《勾搭个仙君回狐狸洞》小南集

3、第 3 章

　　槐树成精，倒也不算仙，只不过在凡人眼里估计和仙没多大区别。
　　“喂，小槐树精。”南樛打落发顶上的树叶，干脆直接盘腿坐下：“问你件事。”

　　小槐树精不搭理她。

　　南樛从安羽京手里接过树枝，往树根挠了挠：“你不会是不知道吧？算了，问了也白问……”
　　她故意用激将法。

　　那小槐树精果然年岁少，被这么一激顿时稳不住了。
　　他嚷嚷：“谁说我不知道？”

　　南樛慢悠悠起身：“那你说，为什么我们在阪泉城中法力就会消失。出了城就没事了。”
　　小槐树精片刻不言语。

　　微风拂起，树叶在空中婆娑作响，方才小槐树精的声音仿佛只是错觉，此时空气安静得过分。
　　南樛和安羽京对视。

　　“哈！”安羽京跳起来指着槐树干，十分得意：“你果然不知道！”
　　小槐树精反驳：“我知道！但……不能告诉你们。”
　　安羽京问：“为什么？”

　　小槐树精理直气壮：“我虽然活得不久，但见识过的人类比你们多，你们分明是拿我当傻子！”
　　“妖界中最狡猾的就是狐狸，想知道原因，你们得拿出诚意，天底下没有免费的馅饼。”

　　南樛两只手臂抱在胸前：“所以你想跟我们做交易？”

　　“那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安羽京眼珠子转了转，想起先前小槐树精对南樛神树的尊敬和崇拜：“用南樛神树的一片树叶交换，如何？我们狐族世代守护南樛神树，想拿到一片叶子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这话可谓是正中小槐树精下怀，他激动得直接幻化人身：“你，你真能拿到神树的叶子？”
　　安羽京：“自然！”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靠近南樛神树，光说狐族，也只有族长一人能前往，但也个例外就是南樛。
　　她本身就诞生于南樛神树，来去圣地自如。
　　没有任何的限制。

　　南樛神树并非任人索取，哪怕是南樛也只能捡几片叶子。这叶子蕴藏着浓厚的生命灵气，若是临死之人含上一片，便能起死回生。

　　不过目前无人试过。

　　南樛举起手掌：“击掌为誓，免得你又要说我们狐族言而无信。”两人便互相击了个掌。
　　两米内誓罩一闪而逝。

　　结誓完成。

　　除了人界，其他三界只要发了誓，双方击掌完成缔约，便会受到束缚。若其中一方违背誓言，另一方轻则天打雷劈，法力尽毁，修为跌落，重则灰飞烟灭，身死道消。
　　唯有人界例外。

　　因此，虽然人类是四界中最脆弱的生命，没有法力，但却独得天道厚爱，是其他界羡慕不来的。

　　同样人界不可小觑。

　　据说三十万年前曾发生过一次毁天灭地的战争，四界纷乱，神器陨落，其中一件便遗落人间。

　　那便是天衡锁。

　　“你们是妖，进城肯定会被限制法力。”小槐树精开口：“哪怕是魔界天界的人来也是同样结果。”
　　南樛：“这么厉害？”
　　小槐树精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抵在下巴作小大人状：“说来话长，这阪泉城据说是上古四大神器之一天衡锁遗落之地，天衡锁知道吗？”
　　南樛：“略有耳闻。”
　　小槐树精慢慢道：“天衡锁是能够锁住妖力、魔力、仙力的上古神器，这是天道对人界独有的馈赠。”
　　“真有天衡锁？”
　　安羽京好奇问道。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四大上古神器只存在传说中，三十万年，目前最长寿的大概也才几千岁吧？

　　小槐树精哼：“当然有！”

　　“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南樛不是很相信小槐树精的话：“天衡锁怎么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据我所知天衡锁的上一任主人便是人皇，哪怕过了几十万年……”
　　“那你怎么解释先前的事？”小槐树精也不高兴了：“你们不是已经进城试过了吗！难道还有假？”
　　“你听谁说的？”南樛问：“关于天衡锁在阪泉城的事。”
　　小槐树精说：“人类。”

　　他像是怕南樛赖账：“南樛神树的树叶，你答应了我的。”

　　南樛敷衍：“下次给你。”

　　小槐树精有些不愿意，刚张嘴想讨要，就想起先前的誓言。算了，量这小狐狸也不敢失信。
　　他瞬间消隐在槐树中。

　　“南樛，那我们还要进城吗？”安羽京问：“如果没有法力，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得过人类。”
　　南樛沉思：“其实法力也并不是全部消失。”
　　安羽京：“嗯？”
　　“之前我在城里感应到翠花姑娘的绿罗裙法力波动。”南樛说道：“说明阪泉城只是压制大部分法力。”
　　安羽京不解：“可这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你还不是被店小二踩脚，我连原形都变不了。”
　　南樛：“……”
　　能不能不提这事！

　　她瞪着安羽京：“族长爷爷说遇事不能逃避，既然我是来历练的，怎能因为这点事就退缩！”
　　安羽京：“好吧。”

　　反正她不在意在哪里落脚，这次偷偷跟出来玩是因为酥娘提起人间时那留念不舍的眼神。
　　酥娘曾爱上人类。
　　但是人类背叛了她。

　　安羽京一直不解，为什么人类背叛了酥娘，酥娘却一丝恨意都没有，人类真的就这么神奇吗？
　　酥娘是一只桃花妖。
　　姿容在妖族属于上上层。

　　“想什么呢！”南樛敲了敲安羽京的额头，往城门走：“这次你也变成小猪，咱们要进城了。”
　　安羽京委委屈屈变身。

　　其实南樛并不是非要进阪泉城，这里古怪又诡异，若可以选择，她当然更愿意选择其他地方。
　　有一件事她没有跟羽京提。

　　传说中的四大上古神器天衡锁、九招琴、郁夷扇、昆仑镜在三十万年前的战争中陨落，不见所踪，据说分别散落在人界、妖界、魔界、天界。唯有寻到有缘人才会现世，但同样它们的现世意味着即将有乱世的到来。

　　几个月前，四界相聚。

　　南樛从未去过天界，虽然不屑，但心底也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她扮作侍女跟在安九重身后。
　　自然逃不过老狐狸的眼。

　　“这么是你？”安九重顿时吹胡子瞪眼，环顾四周：“小溪呢，是不是又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魂。
　　“族长爷爷！你这么能这么想我呢。”南樛故作委屈：“明明是小溪身体不舒服，拜托我替她来的。我本来有事想直接拒绝，但她一直求我，还答应帮我去人界带胭脂……”
　　“真的？”
　　安九重不相信。

　　南樛连忙点点头。

　　眼下已经到天界中庭，若是折返回去定要耽搁不少时间。

　　安九重轻拍她头：“你可知这是什么场合，便这样胡来。待会儿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南樛乖巧答应。

　　“族长爷爷。”南樛悄悄问：“我刚才听几个侍女说昆仑镜已择主，昆仑镜是什么东西啊？”
　　安九重摸摸胡子：“一面能窥前世探未来的镜子。”
　　南樛惊呼：“这么厉害？”
　　她有点蠢蠢欲动：“我若是问昆仑镜的主人借镜子……”
　　安九重睨她：“昆仑镜隶属天界，它不仅能窥前世探未来，最主要的能力是造梦。说不定你还没来得及靠近既归仙君，他已无声无息为你编制一场盛世美梦，让你沉溺其中。”
　　南樛不服：“你小瞧人！”

　　两人一路聊着小话弯弯绕绕走着，一路走来，天庭建筑雕梁画栋，雕栏玉砌，仙气充裕白雾茫茫。
　　天庭远看似一座孤岛，一座飘在天外的岛。
　　托着玉盘的仙女整整齐齐从河畔走过，河畔中弥漫仙气，时不时有一两只黄灿灿的锦鲤跃起。琼楼玉宇，宫殿典雅辉煌，有个宫殿中传来清脆乐声，有仙女软哝的歌唱……

　　南樛摸摸鼻子。

　　神君殿中，魔尊和天帝已等候多时。南樛不敢乱看，只盯着自己鞋尖，余光往周边乱瞅。

　　连个侍从都没有。

　　“天帝，魔尊。”
　　安九重弯腰作揖。

　　天帝回礼：“妖圣请坐。”他视线落在安九重身后的侍女，停留不到几秒便淡淡转开：“既归。”
　　身后青年开口：“在。”
　　天帝：“好好招待一下妖圣家的小狐狸，不得怠慢。”
　　南樛：“？？？”
　　她疑惑地左右张望。

　　好像……说的是她？

　　安九重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见天帝识破，爽朗地笑道：“自家小狐狸调皮，让天帝见笑了。”
　　天帝也笑：“无碍。”

　　南樛也不笨，猜到族长爷爷和魔尊以及天帝有要事谈，不便他人在场，这才将她支了出去。
　　她漆黑眼珠转了转。

　　就在右脚踏出殿门那一瞬，不小心绊住门槛就要摔倒……南樛即将惊呼出声，脚下忽然一股力量托着她，手臂也被人稳稳托住！
　　惊呼声被迫咽进肚。

　　南樛：“……”

　　“还是小心为好。”旁边的青年男子似笑非笑看着她。
　　南樛斜睨青年，青年墨发黑眸，容貌极为俊朗，虽在笑，但那笑意未到眼底。方才她的小拙技根本就避不开这小仙君，看透也罢。

　　她哼了声，大步离开。

　　无人看见自她袖中滑落一根透明的细线，那线细若蚕丝，无声无息黏在神君殿的门雕上，随着南樛的走远一点点延长，这线遇光并不会变得透亮，反而隐消在空气中，融为一体。

　　南樛扬起了下巴得意。

　　这可是吃了南樛神树树叶的蚕吐的丝，南樛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神蚕弦，是她的秘密之一。
　　连族长爷爷都不知道。

　　若是族长爷爷知道南樛用神蚕弦来做恶作剧，定然心疼极了。其实除了南樛没人知道南樛神树身上还有蚕，并且会吐坚韧透明的丝。

　　南樛神树周围有净气护着，十米以内任何活物都不能靠近。因此连安九重也只能远远膜拜，而不能像南樛一样随意自如地靠近。
　　安九重唯一一次走进十米之内是那次南樛诞生在树下灵台上。

　　仗着这点，南樛更是嚣张跋扈，行为乖戾，在妖界横着走。

　　神君殿中，天帝开口：“昆仑镜已择主，朕也是前些日子发现的。既归仙君飞升前便已拥有昆仑镜，目前其他三件还下落不明。”
　　魔尊诧异：“天帝可有询问他从何处寻得？”
　　天帝：“未曾。”
　　安九重捋捋胡子：“上古神器皆有器灵，无论从何处所得，都是缘分，旁人不能肖想一二。”
　　魔尊：“倒也是。”

　　天帝道：“三十万年前大战中上古四大神器接连陨落，乱世归于平静。现昆仑镜既已出现，九招琴、郁夷扇、天衡锁必然也不远了。”
　　安九重忧心忡忡：“这一次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魔尊哈哈大笑：“妖圣莫忧，自古以来福祸相依，若真是乱世到来，定然会有救世主现身。”
　　安九重转头问天帝：“那既归仙君品行如何？”
　　天帝沉思片刻：“尚可。”
　　安九重：“怕只怕神器选择的主人会像三十万年前那般……”

　　三人皆是沉默。

　　南樛原本只是觉得好玩，便用神蚕弦偷听一二，谁知却听到这般足以震惊四界的大消息！
　　她有点心虚。
　　把神蚕弦迅速收回。

　　再看身后跟着的英俊青年，南樛只觉得神秘莫测。
　　听族长爷爷的意思，神器择主不一定择的是明主，也有可能是祸世魔头，这既归仙君看着……

　　“本君脸上有花？”
　　陆既归不咸不淡来了句。

　　南樛这才发现自己竟盯着这位仙君看了许久，这位仙君眉眼淡淡，仿佛世间何事都惊不到他。
　　“花倒是没有。”她不知觉靠近，眨眨眼：“我听说既归仙君有面镜子，可否借来观摩观摩？”
　　陆既归：“你想知道什么。”
　　南樛来了劲：“我听说昆仑镜能观前世洞未来，还能织梦！”

　　“一面普通的镜子，本君闲来无事用来照照脸罢了。”陆既归从袖中拿出昆仑镜，扔给她。

　　南樛连忙接住，她十分疑惑，这么容易就拿到了昆仑镜？
　　管不了那么多，她拿着昆仑镜打量起来，这是一面古铜镜，周边花纹复古繁杂，看起来很破旧。南樛照了照，发现自己并不在镜中，镜面仿佛被一层薄雾盖住，教她看不清画面。

　　她颇为恼怒：“你诳我。”

　　陆既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接过被扔回的昆仑镜：“哦，忘了告诉你，这镜子有点以貌取人。”
　　南樛：“？？？”

　　他，他这意思是说她丑？？南樛自诩妖界第一美人，对脸蛋容貌十分有信心，他居然说她丑？！

　　南樛气得咬牙切齿。

　　陆既归敲敲镜面，笑道：“不是本君说的，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