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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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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染北上的那天,南安的火车站附近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雨,新买的行李箱上被溅的大大小小的泥点,刚上中学的弟弟心疼的蹲下身来,从口袋里拿出皱巴巴的纸巾,替林染染把行李箱上的泥点擦了干净。
这行李箱少说也花了100块钱买的呢。
“姐,你啥时候回来啊。”弟弟蹲在地上,仰着头,天真的问道。
“乖,等姐姐赚了钱把咱家都接北都去。”
“北都真有那么好?”
“那可是首都呢,听说西院那房子,都是茴乔挣钱给盖得呢。”
“他家对她又不好,茴乔姐姐干嘛还给他们盖房子,呸!”
林染染笑着打着下弟弟肩膀:“别瞎说,再不好人家也是一家人,下次别乱说话。”
“哎呀,我知道,但是在外面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对我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这不知道跟谁学的,油腔滑调,村里面的那些孩子,你少跟他们出去玩,我们跟他们家庭条件不一样,你得用心读书才是,不然以后连媳妇都没得有。”
“我知道,上次考试我还是我们年级第一呢,说不定,以后我也能去北都上大学呢。”
“爸,你瞧,弟弟以后出息着哩!”
林父点了点头,笑眯了眼,附和着:“好,好。”
“爸,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身体。”
“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别操心我们了,”林父一直把林染染送到检票口,继续念叨着:“晚上注意行李,到了给我回个信,缺钱了就跟家里说,别硬撑着,啊!”
“知道了,你们也回去吧。”
“不着急,我们等你进去就走。”直到她背影渐行渐远,林父才落寞的转过了身,望着两手空空的自己,难过起来。
从昆明到北都,足足需要两天的行程,林染染下车的时候,虚浮的脚步踏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如同重获新生一般,疲惫中透着不可抑制的欣喜。
她顺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去,一只手拿着反应迟缓的智能手机,和卓辰联系着。
林染染与卓辰,那是在生与死,亲与师的淬炼下生出的革命友谊,俩人无忧无虑、嬉皮打闹到十五岁,卓辰随他姑妈去了趟北都,回来后便开始埋头苦学,不问他事,俩人自此分道扬镳。
用林染染的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在那个年代的小镇里,认真学习发奋向上的都是乖宝宝,没出息,没魄力的!
“喂,乖宝宝,你搁哪呢?”
“呦,学生混子,我搁出站口这呢。”
“我也在出站口这呢,咋没看着你啊!”
俩人吱吱哇哇一通,谁也理不清对方在什么什么位置,林染染干脆站在麦当劳门口等。
时值二月,北都还冷着,呼呼的西北风顺着她的领口灌入,林染染缩着脖子斜着眼,在人群里搜索着那唯一熟识的身影。
直到一个瘦高的男生挡在了她面前,她才笨拙了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喊道:“卓辰?”
“嗯?”
“你是卓辰?”
“嗯?”卓辰一脸好笑的望着她,两人似是又回到了那疯疯癫癫的岁月。
“你怎么,那么高了。”
“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高’。”卓辰刻意拉长了尾音,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滚,男人就喜欢我这种娇小的,你懂个屁!”
“男人最懂男人,哥哥我告你,男人都喜欢那种,”卓辰比了比自己的胸,林染染嗔笑着别过头,骂了句:“下/流”。
卓辰刚毕业,和女友在五环外租了一间12平米的次卧,地方不大,有个飘窗,飘窗的一隅放着冷热两用的迷你饮水机,窗边依次摆放着大量的小说名著、粉色的猪猪存钱罐、小型加湿器,以及和整个卧室极其不搭的碎花式布制收纳箱,林染染抬眼一看,便知这俗气的乡土风情的收纳箱出自卓大少爷手笔。
一盆金枝玉叶的多肉盆栽坐落在小方桌的一隅,叶子耷拉着,半死不活的状态,显得整间卧室没什么格调可言,半俗不雅的。
林染染从摆放整齐的书籍中,拿出了最上面一本,是陈忠实的《白鹿原》,封面有些暗黄破旧,书的内部却是一尘不染,干净的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哦,这些书都是玲玲从贩书的小摊边上买回来的,她也不看,就买回来装装样子,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看吧,看完了放回来就行。”
林染染随手翻了翻,看到白嘉轩娶了第八任老婆就合上了书,不敢再往下去看了。
少年时总是多愁善感,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悲戚故事总是能从中找到同病相怜的意味,然后顾影自怜。如今越是年长,越是看不得这些血淋漓的悲剧了,大约是看透了痛苦和不如意才是人生的常态,便不想在千疮百孔的生活之外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林染染的住在卓辰的隔壁,是一个不足7平方米的隔断,里面除了一张1.2米的小床,一个布制衣柜,便什么都没有了。关上门,客厅的交谈声,厨房热水器的运作声,以及卫生间不间断冲马桶的声音,在这狭小的隔断内听得一清二楚。到了晚上12点后,最后一位舍友结束洗漱,一声清脆的“啪嗒”声,门缝里的光线熄灭,世界重归安静。
女攻马上登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