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问]复盘重生》不自见

2、2.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问对吴复生的感情有点复杂。

　　他对自己还在这里等吴复生的行为，感觉有点复杂。

　　至于接了人之后去哪里，感觉更复杂。

　　脑袋里一团浆糊的时候，还是什么都别想。

　　李问喜欢复刻，描摹，仿造，就是因为投入的时候，脑袋可以放空，跟做电板一样，要的就是一种感觉。身体，手脚，和不用思考的头脑，好像自己会开始运作起来。

　　或许，他天生擅长做，观众。

　　吴复生终于来了。

　　他披着一件大衣，头发乱成鸟窝，跑步的姿势有点狼狈。但是方向没错，笔直朝李问跑来。

　　李问简直条件反射，想握紧游艇的方向盘，赶紧跑。

　　可是，手和脚没动。

　　眼睛也没动。

　　马上错失良机。

　　李问心内哀嚎一声。他简直有点想念秀清了。有秀清在，他好像什么都不会怕。

　　或许，吴复生说得对，他就会放弃，什么都不争气。他就是个为了女人生的男人。

　　吴复生冲过来的时候带了点凉意，血腥味，还有肃杀气。

　　带笑的眉眼，带笑的酒窝，带笑的眼神。久别重逢的拥抱。还有顶在腰间的枪。

　　“你果然在等我！没了我活不下去吧！哈哈哈！”这个霸道骄傲的男人，即使穷途末路，即使脚扭了……也不忘嘚瑟。

　　“能不能先把你的枪挪开？”李问扒拉乌贼触手一样贴上身的爪子，“时间紧迫。”

　　以前听到枪声会怕，现在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为何反而放心了？李问自我厌弃。

　　“为什么等我？”吴老贼还在问，一双眯起来的眼睛里精光四射。

　　妈的！现在是逃命时刻！

　　李问没看对方，敷衍地道：“是啊，是啊，离开你活不了。我怕我逃到哪里都被你们揪出来。反正逃不了，我也不逃了。”

　　“就是嘛。”吴复生竟然认可了这个答案，“秀清本来就不是你的女人，你竟然还想带她走，你真是太天真了。”

　　他收起了枪，但是并没有放过李问，一只手铁钳样地箍紧了李问的腰，近乎拖地将人扯上了游艇。

　　“走！即刻出发！从此海阔天空任鸟飞！”吴先生看起来心情很好，一点都不像刚经历过车祸，死里逃生的人。

　　我是天真。李问还在心里念，我要是不天真，会被隔壁的大美女拐走做“仿真画”？我要是不天真，又被你手把手教着做什么“艺术品”？我要是不天真，还自投罗网撞你手里来？

　　引擎启动，白色的游艇海鸥一样投入蓝色海洋的怀抱。

　　李问心底一片阴郁。

　　阮文从来没属于他过。

　　秀清？若全心全意待他，也不会刚安全着路，就跑了。

　　女人心，海底针。

　　没了女人，他这个小男人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方向在哪里。

　　他不愿意看见人死，也不愿意做坏事，可不得不承认，一心一意研究“仿真画”的那几个月，是他最安心的时光。

　　或许，就是这种蜗牛心态作祟，让他在这里等吴复生吧。

　　侥幸地希望，还能沉迷在那种安心里，恍若瘾君子痴迷于毒.品。

　　絮叨叨说着表演车祸并逃跑时，怎么一个不小心扭了脚，吴复生用词夸张，语气委屈，十足无赖。

　　李问不由想，这个男的真啰嗦。

　　当然，他不敢说出来。

　　男人换掉染血的衣服，简单擦洗了下，梳理好发型，满意地照了照镜子，找到雪茄，感觉恢复了元气。张口就问：“我带你上了这个舞台，你已经青出于蓝了，不回来找我，你自己就是主角，想怎么样都行。怎么又回来？”

　　“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李问声音轻，语气里却难得有了丝不耐烦。

　　“我想再问一遍，行不行？做主角这么快就做腻了？”吴复生懒洋洋躺在太阳椅上，优雅地吸了口烟，他这个人随时随地身上都有几分贵气，让人挪不开眼睛。

　　李问长得不是不英俊，但是骨子里的几分退却和瑟缩，硬是把气场缩减为零。

　　李问记得吴复生第一次看到阮文把人领来时，就说了句：“哪来的小兔子？宰了吃了吗？”

　　“我，从来都是观众。”李问有些阴郁软弱的声音。

　　“你这次演得很好。”吴复生咬着雪茄，毫不吝啬地给了掌声。

　　李问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讽刺，只道：“写剧本太累。当主角也累。”

　　吴复生大笑：“你已经得其精髓。”

　　李问皱了下眉头，问：“我们去哪里？”

　　吴复生看着他的背影：“你不会开了这么久，问我这句话吧？”

　　李问很诚实：“差不多一直在原地打转。”

　　吴复生扶额：“渡海，跨境，泰国。”

　　李问调转方向：“哦。”自然吴复生说了，自有他的人脉和渠道，他只要照着方向去就好。

　　吴复生今天废话特别多：“不问去泰国哪里吗？”

　　经历这么多事情后的李问当然不会没有改变，比如他炸毛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去哪里？”

　　吴复生叹气：“我不是给你买了个豪华度假大酒店吗？隐蔽得很，我们去窝一阵。”

　　李问迟疑了一下：“还要再出来？”

　　吴复生似笑非笑：“舍不得？你要是当我的主角，我就听你的。”

　　李问不吭声。

　　吴复生道：“我们人不齐了，但我手里还有电版。”

　　李问没有反抗：“秀清说，我们得换一张脸继续活？”

　　“她是换脸换上瘾了吗？”吴复生一弹烟灰，“有我在，不需要。”

　　李问嗯了一声。

　　吴复生好笑：“你就不担心阮文会不会放过我们？大客户名单都在她手里，她要是想叫人做了我们，很简单。”

　　李问声音平淡：“我们手里有电版。”

　　“好！好！哈哈！”吴复生拍大腿，“我们是共生，她离不开我们。以为安插个秀清就可以把什么都学去了？想得未免太简单。哼，美人计。”

　　李问沉默。

　　吴复生又问：“你不会还喜欢那两个真假货AB版吧？”

　　李问打断话痨：“你不再过来看看，我怕我开回香港。我路盲。”

　　“海上也路盲？”吴复生咋舌。

　　李问道：“盲。”

　　吴复生指了指自己脚：“我是伤员，你看，扭伤了。特严重。”

　　李问道：“你可以用手。”

　　吴复生叹气：“扶我过去。”

　　李问走过来。

　　吴复生看着他头顶的发旋，道：“小伙子，有没有发现你脾气变坏了。”

　　李问闷声：“我不小。”

　　吴复生忍笑：“好！少爷我开！劳驾你去拿几块冰，给我冷敷下。”

　　李问研究性地低头看了看吴复生的左脚，伸手指戳了戳肿胀发红的脚腕，听话地转身往游艇里走了。

　　“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脸上长痘了吗？”

　　“……”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回答。

　　吴复生啧了声，又笑了。

　　碧海蓝天，花红柳绿，他有什么好操心。

　　接来下的日子，长着。

　　阮文么？给我等着。

　　你让我们做“画家”？呵呵，这个剧本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