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魔》枫貂

14、白景杀蛟取蛟珠

　　白景走了有一段时间了，洞中依旧黑漆漆的，什么活物也没有碰见，只听闻水滴落流动的声音。现在无非就是两种情况，其一，里面有大妖盘旋，其他活物不敢轻易靠近；其二，里面除了灵脉，什么都没有。

　　比起第二点，白景更偏向第一点。

　　事实证明，白景是对的。

　　那是一条蛟，一头已经幻花出龙角的蛟，再等上几百年，定会飞天为龙。白景定然打不过，所以白景换了个法子。

　　白景到时，蛟正闭着眼躺在一片灵脉上打盹。但白景知道，这都是装的。

　　“打扰前辈了。”白景恭敬的朝蛟行了一礼，“晚辈乃是一名散修，因道侣被戾气所困，又不知此地究竟是何处，找不到草药解毒，这才闯入前辈洞府之中，愿前辈给晚辈一些灵脉，救晚辈道侣一命。”

　　白景这番话说得轻松，但实际却在心里转了又转，若是说普通朋友，效果定然没有道侣的效果好，不如便说是道侣。

　　蛟懒懒的抬了一眼，遂又闭上，问道：“我为何要救你道侣？你又是我什么人？换句话说，你打扰了我休息，反而要我救你道侣，哪门子道理？”

　　白景语噎，他其实不太擅长装柔弱，他向来都要比别人更加强势，打不过的情况也有，但都很少，今天这种如此大差距的，是平生第一次，所以白景也不知道怎么办。

　　白景从不轻易放弃，特别当眼前是一片白灿灿的灵脉时，他更不会放弃。然，打不赢又说不赢，看这蛟也不一定会放过他，如今不过只是图新鲜才未曾动手，那，搏一搏？

　　杀气都还未曾放出，蛟已参透他的想法，不过瞬间，白景便晕倒在地。

　　收回威压后的蛟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蛟闭上了双眼，等它再次睁开双眼时，它只感觉浑身上下皆是痛感，而白景正拿着它化出的龙角，站在它的面前。它的身下、洞顶，包括水流都是一股刺鼻的腥味，那是它的血。它想说点什么，但它已经张不开嘴了，体内的蛟珠已不在原处，蛟灵也在慢慢消散。恍惚之中，它终于记起，这人和几年前抓住他的那个人，极为相似。

　　蛟几年前被人抓过一次，那个时候，它的龙角还未完全化出，那个人……哦不，那个魔修将它抓走，困在黑暗潮湿的洞窟里，用石玉养着。石玉比灵脉更加稀有，没养几天，它的龙角便化了型，渐渐变为实体，而后越长越大，它的力量也越来越强。某一日趁着魔修不注意，终于逃了出去。

　　白景醒来的时候，他的手中握着蛟珠，龙角和灵脉都完整的放在他的空间玉佩中。他其实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很是后怕，但比起害怕，他更希望那股力量能够由他所用，所以他留下了那股力量的源头——那把充满了戾气的黑色长剑。长剑不知从何处而来，似乎白景在时，他就在了。白景从未学过剑招，与徐末清对阵时所使用的剑招，都是用那把黑剑杀人时悟出来的。

　　他时常在想，倘若自己能将这股力量彻底拿捏，是否会距离他的目标更进一步？

　　所以他并不后悔留下了那把黑剑，也并不后悔斩杀了这头即将化龙的蛟，即使它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将蛟身掩埋，并为其立了一块墓碑，将龙角和蛟珠存放在自己的私人空间中，捏碎了传送符，与徐末清汇合。

　　玄冥到的时候，肖洛正抱着意灵蜷坐在地上，他自己的剑插在郑易身上，郑易还没死，但已命不久矣。肖洛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衣服破破烂烂，鲜血顺着衣物流到地上，远远看去，肖洛似乎是坐在了一滩血水之中。凭他如今的修为，是受不了这么重的伤的。

　　“肖洛！”

　　肖洛意识已经涣散，但他知道，来的人是师兄，所以他安心的闭了眼，昏了过去。

　　玄冥给肖洛把了脉，又喂了几颗丹药，暂时稳固伤势后，来到郑易身边。

　　肖洛的本命剑此刻正插在郑易的妖丹处，阻断了郑易的妖力供应，郑易此刻变回了他的本体——一匹狼，一匹灰狼，此时，他尚存一口气在。剑一拔出，他便会马上咽气。

　　这口气，并非是肖洛故意留着的，而是肖洛已拔不出他的本命剑了，不剩丝毫力气，也没有丝毫灵力。

　　玄冥拔出了这把剑，郑易闷哼一声，已身死道消。玄冥微叹，郑易死了，困扰肖洛许久的障没了，肖洛也该往前一步了。

　　玄冥将肖洛的本命剑和肖洛一起放在灵州上，飞往玄离宗，并传音各大掌门人：两天之后，开始行动。

　　收到传信的各处掌门人、长老纷纷精神一振，该稳固修为的稳固修为，该进阶的进阶，该告别的告别。

　　“几十年前我们能赢，现在，我们更能赢。”玄冥在内心深处给自己立下了誓言，无论如何，人界决不能输。

　　徐末清是在月上中天后醒来的，白景正坐在不远处，似是在调息。徐末清试着运转玄离宗的心法，却引动了四方天地的灵力向他汇聚，不顾其他，徐末清便立即坐定，他要进阶了。

　　源源不断的灵力朝徐末清而来，白景坐在徐末清身边，自然被这动静惊醒，多半是因为体质的原因，他吸收灵力的速度要比徐末清慢上许多。不过两个时辰，徐末清周围的灵力汇聚速度才变得缓慢下来，而徐末清也已然再次突破筑基，修为与如今的白景齐平。

　　“恭喜徐道友。”白景几乎是在徐末清睁开眼睛时说的这句话。

　　“若不是白道友，我怕是已身死道消了。”徐末清是发自真心地感谢白景。

　　但白景还是不愿承这番情：“你在秘境中救我一命，我如今也是还你一命。况且你用阵法将我和你灵魂绑定，你若死了，我还不知道会怎样。”

　　将白景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若不是你用了同生阵法，我也不必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管你死活。

　　徐末清听懂了，心中有些堵，毕竟也算得上出生入死的队友，白景却将一切归结到救了他一命的阵法上，似是在怪他不该救人。徐末清有些难受，但片刻之间又恢复清明，他一直以宗门教诲“惩恶扬善、救死扶伤”为宗旨，不管白景作何想，他始终觉得自己没做错。

　　徐末清想通，嘴角便扬起了一丝笑容。

　　“你的戾气并未全部排出，还有一小部分紧缩在你体内，得用药物辅助。使用灵力时要小心，不能用太过激烈的法术，我可不想在费心费力的救你第二次。”

　　徐末清应下了，但还是高兴地用树枝舞了一晚上剑招，天边微白时才堪堪停下，与刚打坐完的白景策划之后的行程。

　　徐末清先用宗门传音符试着传音，但传音符毫无灵力波动，联系不到宗门，也就是说，此地并非中州大陆，虽然白景此前已有猜想，但真正证实后，心里难免会有些后怕。

　　若不是中州，那该是何处？

　　白景与徐末清开始整合目前的线索，将秘境内所见一一详述，在浓雾被阳光拆散后，他们得出了另一个惊人的猜想：他们所在地方，很有可能是妖界。

　　幻花秘境乃妖修大能的洞府，洞府炸裂，自然便会将里面的人传送至洞府本源之地——妖界。根据森林里的现象和白景至今所遇见的一些妖兽，白学霸景终于笃定，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书中记载的妖界，妖皇帝都郊外的榕林。根据书中记载，榕林占地约一千五百亩以上，林中妖兽奇多，大多都是历代妖皇选拔的，可作为战争前锋的妖兽。林中设有几处法阵，开启后可直接传送至妖皇帝都，但书中并未写明法阵如何开启。

　　徐末清和白景并不苦恼，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那事情总该有解决之道。他们随即起身，一边寻找法阵，一边试着走出榕林。

　　事情顺利得有些突然，徐末清和白景不仅找到了法阵，还见到了人——一堆妖修，修为不等，零零总总加起来有百余人。两人躲在树上，手中的隐盘闪着微光。

　　或许是灵力恢复后脚程变快，不过一天他们就来到了榕林的外围，然后便是如今的这种状况。

　　百余名妖修每人都身着防御法器，井然有序的在法阵周围巡逻。白景还注意到，法阵后面的不远处有一个祭台，白景看不真切，从露出来得边角推测，应当是一处凹下去的祭坛，祭坛之上似乎还有一个雕塑，白景只看到了雕塑的嘴，尖尖的，长长的，正对着祭坛下方。

　　白景翻阅过许多杂书，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这祭坛究竟在哪里见过。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时，他们便看到有一队妖修压着一个修士从祭坛处走向法阵。

　　“是清幽门的弟子。”徐末清认识他们的道袍，小声道。

　　两人只见妖修将捆绑后的修士扔在法阵之上，而后双手结出一串不知名的符印，阵法渐渐亮出红光，阵法之中开始冒出红色的液体，一边冒着气泡散着热气一边腐蚀着阵法中的修士。

　　白景使劲抓住徐末清的手腕，看他的表情就像是要立刻冲下去一般。风险几率太高，白景可不想尝试。

　　徐末清便看着那修士被红色的液体慢慢侵蚀，嘴中不停地发出呜咽，身体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恐，半柱香未到，那名修士便被红色的液体彻底吞噬，连骨头都不剩下一点。红光慢慢变暗，法阵又恢复了原貌，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第几个了？”一名妖修这样问道。

　　“是第十五个。”另一名答到。

　　白景用双手将徐末清拉住，他看见徐末清的双眼布满血丝，一股浓浓的杀气裹挟着强大的灵力从徐末清的身上散发出来。

　　这股杀气似乎是被领头的妖修察觉。

　　“谁！”数百名妖修严阵以待。

　　然，就在妖修开口的瞬间，白景带着徐末清已离开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