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昱在侦探社》炸鸡执行人

7、苍蓝之虎04

　　“好痛。”

　　敦正在给我上药。

　　我的伤口让店长帮我看过了，他是个很靠谱的男人，不但会经营酒吧，还略懂医术。

　　在酒吧二楼有一间设备完善的袖珍医疗室，经过店长的检查，确定我除了大腿腿骨骨裂之外其他都是外伤。

　　腿上了夹板，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星期，这期间我把在孤儿院探察到的可疑痕迹一一掰碎了分析给敦听。

　　“敦你对禁闭室里发生过的事情一丝一毫都没有记忆吗？”

　　“……没有，”敦露出勉强的笑容，“在你来之前，我一直是一个人住，偶尔会因为犯错被关到禁闭室，但是那里面发生的事情我一直很模糊。”

　　“对我来说，禁闭就是在里面睡一觉，睡醒之后就能出来了，”他轻声说。

　　但这是不可能的，成年男性一星期不吃不喝身体就会支撑不住导致死亡。敦被关起来的时间可不止有一星期，他还好端端的活着，院长一定对他做了什么，我不合时宜的想起敦不自觉流露出的对院长的恐惧。

　　“总之，那边不能回去了，”我握住敦给我抹药的手，“敦之前对我的请求是找出毁坏田地的犯人，现在敦已经知道了，犯人就是白虎，就是敦自己。”

　　敦黯然的嗯了声。

　　“那接下来还要继续深入调查吗，敦到底在那个孤儿院里发生了什么，还有敦失去的记忆？”

　　“只要敦对我说请帮助我的话，我就会全力以赴帮敦查个底朝天。”

　　“为什么？”

　　“？”

　　“为什么龙昱愿意帮助我，我这种人、院长说的对，我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我只是个垃圾……”得知自己就是白虎后一直精神不安定的敦眼神空洞的望着我，柠檬黄的瞳孔边缘泛起不规则的变化，一下子拉长一下子变回椭圆。

　　“我没有资格生存……我该去死的……我该去死……”他不停喃喃自语。

　　敦要失控了。

　　这种情况、这种情况……

　　“敦！”我用力拍打他的脸，“敦，看着我！”

　　“你想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人生吗？”

　　“因为自己只会破坏周边的平静，不被人需要，也不被人渴求，一开始就被当作垃圾扔掉，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会在意你，意识到你是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人。”

　　“要是因此决定了去死的话……那就去死吧。”

　　“我不会阻拦你。”

　　“但是为了证明你的决心，证明你想去死的决心，为了不让以后的自己后悔这一刻的决定，去选择最痛苦的自杀方式吧。”

　　我冲着敦的耳朵大声吼。

　　“我听说以前的人以死明志会用肋差切腹，这里没有肋差不过小刀也够用了。”

　　我把削水果的刀放到敦的手心。

　　“现在来吧，用你手中的刀剖开你的腹部，体会死亡的痛苦，做吧，下手吧，直到你痛苦的在地上失禁，鼻涕口水混作一团，嘶吼着让我帮你解脱的时候，我会为你介错结束你受到的折磨……怎么了，为什么要犹豫，怎么还不动手，决定要放弃自己人生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吗！”

　　“我、我不想死！”一字没落听完我发言的敦抖着嘴唇一把打飞手中的小刀，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就算是我……就算是我这种人，也想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敦嘶吼着哭出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呐喊一般，柠檬黄的瞳孔被水浸润，清澈明亮，那是从心里渴望活下去的人才拥有的充满希望的眼睛。

　　“那就活下去吧，”脸上痒痒的，我用手背蹭了蹭，一片殷红，但话还没说完。

　　“你自己的生命是属于你自己的，别人没有权利来决定吧。再说就算我现在叫你去死，你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照做。”

　　“那我该如何活下去，我今后该往哪里走？”敦用哭吼过后变得嘶哑的声音问我。

　　“一时半会找不到目标的话，就去寻找真相吧，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感受，只要了解的够多，总有一天会知道你所追求的到底是苹果还是草莓。”我回答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龙昱。”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吗……”敦露出苦笑的表情，总觉得他好像误解了什么，“那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屏息以待。

　　“请你帮助我，一同找到真相吧。”

　　“我知道了，你的请求我收到了。”

　　晚饭的时候敦搀扶着我小心翼翼的下楼。

　　“就算年轻人伤口好得快，也不因此就对自己的身体太苛刻啊，”店长看到我脸上新增的纱布，把咖喱端过来的过程中一直用微妙的表情盯着我们。

　　“就是啊，你们声音太大了，吵得我根本睡不着，要玩凌虐游戏麻烦出去玩，”真一先生不满的用筷子敲碗。

　　“真一，别这么没礼貌。”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店长呵斥的声音和敦弱气道歉的声音混在一起。

　　“别担心，真一他就是嘴巴毒了点，本质还是个好孩子。”铁塔一样的茂先生拍了拍我的头，他的手也像蒲扇一样大，盖在头上的温度很温暖。

　　“真一先生，谢谢您借我们的衣服。”尽管嘴角一扯，脸皮就发痛，我还是尽量露出微笑。

　　“不过就是些旧衣服，你们留着就是，”真一先生屡教不改的用筷子敲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在工作期间捅出篓子，我可不会因为你们是小孩就对你们手下留情。”

　　“十分感谢，但是跑腿的有我一个就够了，敦还请让他留在酒吧里当服务生。”

　　“让龙昱一个人怎么行！请务必也让我跑腿！”敦反对道。

　　“你看，你的小朋友不领情啊，你要怎么办？”筷子被忍无可忍的店长拿走，真一先生就在椅子上环住膝盖，对我们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我明白了，请让敦和我一起跑腿。”

　　“哦~”真一先生还想说什么，但被茂先生一巴掌拍的闭了嘴。

　　“不要总是欺负小孩子，真一，”茂先生不赞同的说。

　　“抱歉，我替这家伙给你们道歉，真一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别看他一副成年大人的模样，内心却还是个不成熟的小鬼，必要的时候无视他就可以了。”店长说。

　　“喂，阿武，他们已经是我的部下了，你要挑动他们造反吗！”

　　“对不起，”敦突然大喊着对着我们鞠躬，让人吓了一跳，“我知道龙昱一直有为我着想，把我从危险的事情中剔除也是，但是……但是我也不希望龙昱再受伤了，真一先生那样说也是不希望我误解龙昱吧，我……请让我和龙昱做一样的工作！”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以后可不要哇哇大哭着后悔，”真一先生说。

　　“我没有把敦保护在玻璃花园的意思，”我补充道，“只要敦开口，我很尊重你的个人意愿的。”

　　“关系真好呢，伙伴，”茂先生用回忆过去的眼神与店长对视。

　　“那就作为对小鬼们的欢迎，今晚一醉方休吧！”店长在只有拿起酒杯时眼睛才闪闪发亮。

　　“店长他们还是未成年不能喝酒！”——茂先生。

　　“那他们的份就由我来代替，干杯！”——店长。

　　“说到底只是你自己想喝酒吧！”——真一先生。

　　在吵吵闹闹的氛围里，敦举着装满果汁的杯子和我轻轻碰杯。

　　‘敬新生。’他的眼睛这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