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昱在侦探社》炸鸡执行人

21、瞳孔04

　　成田美智子的家除了透露出她是个狂热的追星族之外，再没有别的线索，我打算叫着他们先从这个令人反胃的现场撤离。

　　“龙昱，伊吹先生，你们看这张照片！”敦盯着照片墙的眼睛瞳孔剧震，声音里也充满了不确定，“这好像是今天早上的照片。”

　　那张照片出现在正对着我们的墙壁最下方，是以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注意到它的不合理之处。那是一张取景在伊吹家里的偷拍照，伊吹神情紧张握住前面人的肩膀回头看向镜头，能拍到这张照片的地点，唯有位于27楼伊吹家客厅的落地窗外。

　　“有没有可能是他在伊吹先生家对面的楼层拍的？”敦没用她，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

　　“那不可能，”伊吹哑声回答，“我住的那栋公寓因为角度问题，从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是什么也没有的。”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进屋的时候观察过，玄关的灰尘很厚，如果有人踩过那里，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可是这间屋子里处处都表明了两个月内没有人住的迹象，除了墙上的照片，敦又陆续发现几张时间不吻合，拍摄角度也很诡异的照片。

　　沉默的氛围开始漫延，伊吹不想呆在这屋子里就去了客厅等我们的二次调查结果。我一边弯腰检查还有多少不合理的照片，一边总觉得脖子痒痒的，可能是房顶上的灰尘被我们的走动震落进来了。

　　我抓了抓搔痒的脖颈，屋子里太过闷热害我出了不少汗，摸起来湿答答的。
　　总感觉有问题的照片变多了，我捏起一张看画面像是今天下午在录音室拍的照片放到有问题的照片堆里，余光瞥到上方一条黑影飘过，下意识抬起脸看过去。

　　头发，又长又黑的头发就垂在我的头顶上空。我脖子总感觉痒，是因为那些发梢掉到了我的衣服里，头发的主人，成田美智子的头颅正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浑浊发暗的瞳孔充满血丝，几乎要从眼眶脱落一般的瞪着我。

　　“敦！！”我几乎是惨叫着卧倒在地上往一旁滚动。敦在听到我惨叫的同时从地上一跃而起，警戒的扫视周围。

　　“发生什么事了？”警戒了半天一点异常没看到的敦问我。

　　我望向天花板的位置，刚刚面目狰狞的女人身影已经从那里消失了。

　　“我刚刚看到了……”
　　“啊——”从客厅里传来的惨叫声一下子打断了我，心头一紧，我意识到刚刚我们因为房子里没人就放松了警惕，竟然让伊吹一个人呆在了客厅。

　　幸亏这房子小，伊吹和我们在内室门口相遇，身后还跟着刚才吓了我一跳的成田美智子。

　　“伊君，你来看我了吗，”女人看不到伊吹被吓得发青的脸色，自顾自的跟上来喋喋不休，“我好高兴哦，因为一直都是我去见伊君，伊君主动来找我，这还是第一次。”

　　伊吹缩在我们身后打死也不肯让成田美智子近身，握住我的肩膀后才开口。

　　“成田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成田美智子很配合的在离我们两步远到距离停下，萎黄的脸上绽开某种陷在恋情中的女孩才有的神色。

　　“你真的是成田美智子本人吗？”

　　“怎么了，伊君，要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吗，”成田美智子的身影从眼前消失，“那么要从背后捂住你的眼睛才行，”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们具是一惊，伊吹拽着我就像拽着一面盾一样原地绕了半圈。

　　“等等，成田美智子本人已经于两个月前车祸身亡了，如果你坚称你就是成田，那么现在的你是什么东西？”我插进他们两人的对话，对身后的敦做出准备动手的手势。

　　“我……死亡？”成田美智子的眼睛眯起来，脑袋奇怪的歪成四十五度，“啊，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有点印象了，”鲜红的纹路从她身体上浮现，室内开始浮动浓郁的血腥味，“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好疼……好疼……好疼！伊君，我好疼啊！明明得到了可以一直注视伊君的超能力，但是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种事情！”

　　随着成田美智子颠三倒四的惨叫，室内电灯灯压不稳，一闪一闪，我们的视野就在黑与白之间交替，每闪一次，成田美智子的位置就变化一次，她似乎因为回想起了死亡的场景变得癫狂起来，车祸当场的伤痕浮现在她的体外，室内血腥味浓郁的让人作呕。

　　“这两个月来天天偷窥我的人就是你吧。”这种时候伊吹竟然胆大起来，还有余力问她问题。

　　“嗯！”成田美智子点头，注视着伊吹的眼神温柔似水，“伊君意识到是我了吗，好开心，我们这是不是心有灵犀呢？”

　　“……你给我造成了很大困扰，”伊吹噎了一下，忽略掉成田美智子自我的发言，“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了。”

　　“为什么……我只是想看着伊君，想了解更多伊君的事情……我一直一直注视着伊君的背影，尽管想和伊君拥抱，牵手，约会，还想做更亲密的事情，但是为了伊君，我一直在忍耐自己，明明是恋人，伊君却连这点心愿都不愿意满足我吗？”成田美智子哀怨的眼神缠过来。

　　“成田……从我刚出道时你就一直支持我，对我来说你是我最重要的粉丝，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家人看待，别再执迷不悟了，去成佛吧。”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成田美智子目光徒然冰冷，像刀一样刮在我的身上，“一定是你们恐吓伊君不能跟我在一起，伊君他是为了保护我不受伤害才那么说的，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

　　连信号也不需要，敦在成田美智子向我扑过来的瞬间就完成虎化，一脚掌就把人踩在地上动弹不得。成田美智子果然如她自己所言，异能力除了偷窥拍照之外几乎没有用武之地，除了外表因为死状残忍而骇人，武力值是几乎没有的。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走到她身边蹲下去问她。

　　“伊君，伊君，拜托你看着我啊……就像我注视你那样，也请注视我吧，”成田美智子的眼里完全看不到我，她只是拼命的祈求伊吹多看她几眼。

　　“……成田，成佛吧。”伊吹对她说。

　　“我爱你，mi na mo to。”
　　“解除你的异能力，成田美智子。”

　　在绿色的异能力气场里，成田美智子化为光点消失，导致这个结果的我本人也很惊讶，只是出于灵机一动做了一下尝试，没想到歪打正着。不过这次的委托就结局而言算是成功结束了，我们保护了委托人的安全，也抓到了犯人。

　　但现场的氛围却比之前更沉重了。

　　伊吹握紧了拳，面无表情的对我们自嘲道：“我还真是个失败的偶像啊。”

　　“辛苦你们了，剩下的酬金我会打到指定账户里的，”伊吹戴上墨镜遮住他发红的眼圈，“我也许并不适合做这一行，有缘再会了，龙昱君，敦君。”

　　这是回去之后的事情了，我们向真一先生详叙了这次委托的经过，真正的犯人早已死亡，犯案的并不是活人，最后化作一团光点消失在空气里，真一先生因为想卖人情给侦探社的算盘打空，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至于伊吹，在那之后他的人气暴跌，经历了两个月的低迷期，后来有回温现象。
　　上街采购年货的时候，我和敦在大厦外面悬挂的电视机上看到他摘下美瞳，妆容也换了风格，完全就是他自己的模样的状态，意识到如米仓监督所说，他做出了选择。

　　不管怎么说，我的电话联络本里多了一个偶像歌手的名字，依照他后来的人气，这个联系方式能卖出天价去也说不定，我打算把它当做我和敦万一以后落魄了还能换钱的救急保险——当然这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