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十二月有芒果

8、第 8 章

　　戚今去T市前一天，傅秦时过来了一趟，看见她在收拾东西，站在门口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去学校？”
　　她说：“明天去。”
　　“这么快？你学校不是没开学吗？有地方住？”傅秦时问她。
　　戚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答：“有的，我学姐帮我找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寓，离她们家也近。她帮我去看过好几次了，东西也都买好了。我明天去看一下，签了合同就能住了。”
　　傅秦时想了想明天也没多少工作，就跟她说：“那我明天送你，你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戚今点头，答应：“好。”

　　到机场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个人就去了旁边的麦当劳，点了蛋挞和香芋派，坐在那里消磨时间。
　　两个人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空调风很大，旁边吵吵闹闹的都是说话声。
　　快出发时傅秦时问她：“租房的钱够吗？”
　　她撕开最后一截包装，把香芋派填进嘴里，点头。
　　傅秦时又说：“要不你这几天先住酒店，等到这周六我跟你一起去看一下房子。然后再决定住不住？”
　　戚今愣了一下，看向他。
　　她感受到对方久违的关心和亲近，不知道是因为前些日子生病，还是自己和外婆的僵持让他心软，又或是将近一年半的疏远让他放下了防备，觉得时间够了，自己应该放下了。
　　可不管是哪个原因，她都觉得鼻头很酸，说不清楚是开心还是难过。
　　压下翻腾的情绪，她拿起包，站了起来。
　　傅秦时跟着也站起来，刚走出店门，戚今突然就转身抱住了他。傅秦时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刚稳住身体，就看见对方的唇正对着自己的下巴，像是要亲上来，近的仿佛只有毫厘。
　　他又慌忙推开她，震惊的看着她，还没开口，戚今就笑了，她说：“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欢你了？又对我这么好。”
　　傅秦时愣在那里，听她说：“你要是不能接受，就别给我机会，让我感觉还有希望。让你困扰，我也受折磨。”
　　“房子我会再好好看看的，你不用担心了。要是没别的事，我就过安检了。”
　　等了几秒，还是沉默，戚今直直地看着傅秦时，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注视不自觉开始躲闪，才开口：“那我走了，你回去小心点。”

　　傅秦时站在原地看着戚今走向通道口，走过弯弯折折的安检道，过了安检，然后身影再看不见，一路都没有回头。
　　他在原地呆站了了一会儿，才恍然惊醒，转身找了个附近的休息区坐了下来。
　　他想起戚今看他时无畏的表情和她再次露出的热烈的目光，有些头疼地弯腰靠在了椅背上。
　　算了，他想着。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再冷冷吧。

　　回到车里，他刚弯腰坐进去就闻到一股兰花的味道，是以前用过的一款沐浴露，也是戚今刚刚凑近时他隐约闻到的味道，像是发香。
　　他又打开了车窗散气，心烦意乱地看着窗外，脑海里却想起戚今大三的时候有次和齐瑶偷偷去酒吧，结果酒量太浅，喝了几杯就醉了，他接到齐闻电话过去的时候，正看到戚今呆呆地坐着，谁说话都不理，看见他过来，却直接站了起来，说：“我哥来了，我走了。”
　　他来得匆忙，没开车。出了酒吧，正准备叫车，就见戚今转过身拉他的手，脸红红的，手也是热的，跟他说：“我要走回去。”
　　他说：“你喝醉了。”
　　戚今摇头，还是重复：“我要走回去，不坐出租车。”
　　他看着戚今因为酒精而浮起一层水光的眼睛，又说：“不行，你这样走太慢了，我们坐车回去。”
　　戚今努力分辨他的表情，看他好像是认真的，干脆放开了他，转身沿着马路走，临走前轻飘飘的说：“那你先坐车回去，我自己走会儿散散步。”
　　他哭笑不得地跟上她，无奈地说：“行吧，那我跟你一起散步。”

　　两个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冬夜又潮又冷，戚今却像是感受不到，跟着傅秦时给她找出来的导航，认认真真地跟着指示走。
　　从酒吧到家里要走快一个小时，戚今像是感受不到累，路上虽然走的有点不稳，但是听着导航方向倒是没有搞错。到了红绿灯口，她就停下来看着傅秦时，等他给自己说能不能走。傅秦时干脆走在她旁边，只看四周的车辆，跟着她的方向走。
　　快到家的那个十字路口要走天桥，两个人顺着指示走了上去，这边的风有些大，冷冷地吹着脸，有些刺骨的凉。
　　戚今被风吹得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晃了晃脑袋，看见傅秦时在旁边陪她走着。
　　被酒精催化的大脑闹哄哄的，有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心底也有个声音不停地响着，怂恿着她。
　　天桥上只有她们两个人，可她却感觉四周都是人，挤着她，让她只能往傅秦时身边走。
　　远处高楼灯火通明，她盯着那栋楼，停了下来。在旁边的人开口前，抬手勾着他的脖颈就凑了上去。
　　没能成功，傅秦时反应迅速地用手抵住了她的肩。
　　他低头看她，眼睛里全是震惊。
　　戚今又挣了挣，还是够不到，她迷蒙的看傅秦时，说：“你手让一下。”
　　傅秦时没动，声音艰涩的问：“你想干什么？”
　　戚今眼里亮亮的，映着月光，专注地看着他。
　　“我想亲你。”

　　说不上来当时的心情，傅秦时只记得自己强硬的推开了她，然后一路无话地把她送回了家。
　　好在当时也就只剩几分钟的路程，而且戚今喝醉了酒有些迟钝，没有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天之后他就避着戚今，没再单独去见她了，平时在家里免不了要碰面的时候，他也就尽可能的少和她说话，想借此让戚今能转变想法。
　　他觉得应该挺有效的，因为过了最初那段见面就是尴尬的日子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戚今那段时间好像也在避着他。
　　后来他俩躲来躲去的，实在太明显了，连覃暄都来问他怎么了。
　　傅秦时想了好几天，也觉得实在不能再这样，至少要把话好好说清楚，最好能让戚今放弃，要是不行，那就想想别的办法，不管怎么样，戚今都是他的妹妹。

　　想好之后，他周日中午回了家里吃饭。
　　他到的时候十点多。
　　戚今和戚陶陶正在沙发上坐着，钥匙搁在储物架上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们俩转头看过来。
　　见到是他，戚今也脸色不自然的笑了笑就转了回去，戚陶陶倒是乐呵呵的打了招呼。
　　他想了几秒，走向了沙发另一头，余光看见戚今越发僵硬的表情和身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看。傅秦时瞬间有点想笑，莫名想逗她，干脆就往里面走了走，坐在沙发正中间，选了个跟她只离了大概两个人的位置。
　　戚今手紧紧攥着手机，整个人贴着戚陶陶，感觉傅秦时再往前挪一下她就能立马蹿起来离开。
　　傅秦时低头笑了一下，开口问戚陶陶：“今天不补课吗？”
　　戚陶陶摇头，笑着说“任庭暮说有点事，下午来。”
　　傅秦时点头，又问她：“下午要学的内容预习好了？”
　　戚陶陶：！！！
　　好吧。
　　她木然的站了起来，“那我去再预习一会儿。姐，吃饭再叫我。”
　　戚今一看她站了起来，也慌张的立马站了起来，“我跟你一块儿看一下吧，有什么不会的我...”
　　傅秦时截住她的话，“一个人预习效果更好一点，陶陶，遇到不懂的先记下来，下午问庭暮。”
　　戚今僵了僵，又说：“那我去烧壶水。陶陶，你要喝吗？”
　　戚陶陶悲伤摇头，“知识的海洋里已经有很多水了，其他水我应该喝不下了。”
　　戚今闭了闭眼，自言自语：“那我自己喝好了。”
　　傅秦时看她一直想躲，就直接对她说：“那帮我也倒一杯吧。”
　　戚今背对着点点头，“好。”

　　傅秦时坐在沙发等了快十分钟，热水壶都已经响过两遍了，戚今还在厨房里磨蹭着没出来。
　　于是他也去了厨房，正巧看到戚今伸手把热水壶又按了一下，重新又烧了一壶。扭头往后看的时候突然看到傅秦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戚今被吓得整个人抖了一下。
　　傅秦时没忍住笑了一声，明知故问：“水还没好？”
　　戚今对上他的眼睛，看见里面满满的戏谑，脸就突然红了，避而不答，只是说：“我给你倒一杯吧。”说着就拿起旁边的杯子要倒水，傅秦时伸手握住了茶瓶，仍然是看着戚今，看她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开口说：“阿今，我想跟你谈谈。”
　　戚今看着傅秦时放在茶瓶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恍惚中觉得自己像是旁边的水杯一样，要被腾起的热气烤熟了。
　　没有听到她回答，傅秦时又说：“阿今，我们总要说清楚的。一直这样躲着解决不了问题的。”
　　戚今手指用力摩挲着衣服，看着那双手突然收了回去，实在躲不过了，只好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