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不可知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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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伊格尼斯的浅绿色身体，在那紫色的球体内徒劳地挣扎着。它似乎是想再次凝聚数据风暴，但蓝紫色的数据流甫一出现便烟消云散了，压根汇集不出足够的能量来。
“嘛，好歹是控制住情况了。不过汐——windwitch酱，”惠麻瞥了眼汐的智网ID，顿了顿改口道，“这……到底是什么啊？”（注1）
樱井汐看着那个悬在空中的紫色球体，其中是不断发出各种恼怒的怪叫的windy，默默扶额。
“这……是一个叫伊格尼斯的AI程序。跟当初我经历的那个‘lost事件’有关。概括地说，那个匿名组织强迫我们决斗，并根据我们的决斗数据制造这种AI。它自称是‘风之伊格尼斯’，我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windy’。当时的它很友好来着，作为我的‘搭档’给了我不小的帮助。而且智能程度高得不像话，都要让我怀疑它有自主思考能力了。我走的那天，它还和我道别来着，说‘还会见面的’。”她一点一点把当时的事情讲出来，看看现在的性情大变的AI，叹了口气。
“当时我还挺感动来着……结果没想到一去三年杳无音信，再见到就是……这种情况。它入侵了那辆计程车的程序，引发车祸，并把我的意识数据拉到这里跟我决斗……然后输了，恼羞成怒想要反悔罢了。要不是你神兵天降，我可能就成植物人了吧。”汐耸耸肩，也不怎么在意。“前后差异也太大了，不知道它身上发生了什么。说起来，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可说来话长了，有空再细讲……这里可不能久留。嘛，反正这个AI干了这种事，除掉它就好了吧？”惠麻一语中的地总结道。“至于什么自主思考能力……不可能的，AI是不能思考的。”
“愚蠢！我等伊格尼斯岂能与区区‘AI’一概而论！我们是作为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全新存在！而你，居然三言两语就妄图否定我等‘思考’的能力？”windy立时炸毛，尽管身陷囹圄也吼出了一股气势。……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你看它这口气，总感觉它的程序里有点东西的。总之过了这三年，这家伙虽然更强大了，但总感觉比之前蠢了好多……”汐摊摊手，选择性忽视windy的又一句咆哮。“我倒是想好好调查一下它里边的程序啦。但我没这个技术，于是——随便你咯。”
Ghost girl眼中流露出几分兴味，边回话边走过来。“嘛，这么一讲我也有点兴趣了……或许还可以成为今年的论文课题呢？那就把它也带出去吧。你刚刚说它曾是你的决斗AI搭档吧？”惠麻抓起那个紫色球体，另一只手打开一个虚拟键盘敲了几行。
“是的……之前还曾作为我决斗装置搭载的AI了呢，还给它换了个造型。”樱井汐扬扬手中的绿白决斗装置。
“嘛，这样就容易多了。”惠麻笑道，继续在那个虚拟屏幕上输入着什么。“决斗盘拿过来吧。”只见她敲了一个键，那紫色的球上便闪过一道“呲呲”作响的电流。先前还在骂骂咧咧的windy立时昏了过去。汐把决斗盘递过来，看着别所惠麻随手将那球往里边塞去。
……居然就这么简单粗暴地塞进去了啊？……
Ghost girl在手中的决斗装置上点了点，似乎是开启了一个语音通话。她将装置抬至嘴边道：“接下来就麻烦你了，晃。”语调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啊，好的。通道将会在三秒后展开，持续五秒。请尽快。”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樱井汐挑眉，拉长语调“喔——”了一声。
还没等她说什么呢，别所惠麻就急忙地解释开了。“啊，他是我的学长，在学业及编程上给过我很多帮助，是特别厉害的人。正巧他也有空，因此就麻烦他帮忙啦。”
樱井汐忍着笑，也不去戳穿，指指面前展开的一个漆黑的传送门一样的光圈。“就这么进去对吧？”
“当然当然。抓紧时间！”别所惠麻似乎也意识到此前她的举动有点失当了，二话不说就推着汐进了那传送门。
眼前是蔚蓝色的数据传输通道，两人进去后召来D滑板一路向前飞去。樱井汐突然想起自己进来之前的处境，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个……我的身体，没什么事情吧？”
而艾玛姐姐也一副恍然的样子摸摸脑袋，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身体没事，只是你可能得……做好点准备。”
“……？！做什么准备？”谈话间她们已经行至通道尽头，穿越一片刺眼的白光后——是熟悉的link vrains都市景象。汐戳戳决斗装置，发现已经可以正常下线了。但仍迟疑地等着别所惠麻的答复。
而后者朝她眨眨眼睛，叫声“bye-bye～”就干脆利落地下线遁了。樱井汐无奈，只得一同登出。眼前色彩斑斓的世界重归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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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疼……好疼啊……！！！
樱井汐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慢慢找回她的感官，伴随着电击似的蔓延至全身的刺痛。感觉仿佛是溺水的人终于挣扎出了水面，各部分器官的机能一点点重新启动开始运作一般。她痛得闷哼出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手立刻被握紧了，视野里也出现了别所惠麻紧张的面容。
“都过去了，过去了。别怕，你现在安全了。”她的艾玛姐姐将她的手握紧，哄小孩一般地低语道。汐不由得笑起来，却带起从四肢蔓延来的又一波潮水般的刺痛，表情也因而变得扭曲。
“别动！躺好，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来慢慢给你讲。”惠麻的音调都高了一个度，那浓浓的担忧都要满溢出来。樱井汐乖乖调整好呼吸，闭上眼睛。好似准备听一个睡前故事。
“那个伊格尼斯的数据霸道地解锁了link vrains主系统在使用者状态异常或有精神疾病时的登录限制，把你的意识数据突破权限、强行带入了智网，并顺道开启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因此你也不能正常下线。”
“但是之所以要做这样一个登录限制，肯定是有其原因的。Link vrains的主要原理是将人的意识数据上传至虚拟空间，并以大脑传感的方式模拟出常态的人类的感知。在意识数据在虚拟空间中活动时，使用者现实的身体会藉由保护程序而处于一种‘伪休眠’状态。现实的旁人不能对这个状态下的使用者做出干预，但相对地当使用者在智网里受到伤害时也无法干涉。当然可以强行断开连接，但那样将会对意识数据产生极大的损害，因此也不能使用。”
“设置登录限制，就是为了避免在虚拟世界中受到剧烈刺激，影响到使用者的大脑而再也醒不过来的情况。而幸亏那个伊格尼斯的数据传输十分霸道，以一种全新的极高效的算法模式，解开登录限制的同时一并解除了保护程序。因此我才能把你从一片狼藉的车祸现场中救出来，送到医院救治。不然你可能就要在保护程序中丧生了吧……”
“你可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呢。期间我拜托了晃哥，就是我那位学长，同我一起解析那个伊格尼斯的数据。虽然破译不了那种算法，但也重新获取了你那辆计程车上的录像情况。那伊格尼斯不止干涉了你这一辆车，而是那片区域所有的车辆来着，因此还引发了Den city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车祸……不过也幸亏它当时控制车辆边刹车边转弯，限制了你受伤的严重程度。因此也仅仅只是腿部骨折而已……”
“我跟晃哥在这一天一夜里，对那个新式算法做了反反复复的推演及分析。最后晃哥找到了那算法的一个小漏洞，总算是被我们剥离出了一个地址出来，是虚拟智网里的一个人为创建的、类似‘里空间’的一个存在。于是我就前去救你出来咯。晃哥还给我准备了一个攻击程序，就是根据那个漏洞造出来的，并成功发挥了作用呢。——他是真的很厉害啊。这可是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啊，还有什么呢——哦对。你的身体问题。伊格尼斯的程序属于直接抽走你的意识数据，将之传送到了它们的里空间，而非正常登入link vrains时的主动上传……好在你平安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会有一段意识脱离身体后重新恢复的阵痛，过了这一阵子就好啦。——当然骨折还是要慢慢休养的……”（注2）
啊，有一天一夜那么久吗……之前身体的不适感也是因此而来的吗……樱井汐听着听着，眼皮子不住地往下沉。不过，这下应该是彻底安全了吧……
樱井汐迷迷糊糊地想着，渐渐坠入安恬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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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所惠麻对捕获的风之伊格尼斯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雷厉风行地跟校方以“研究论文课题”的理由正大光明地请了假，便一头扎进自家的研究室中。大概只有接送腿脚不便的樱井汐才能让她从连轴转的研究中短暂脱身吧……
破译的过程说不上快。到樱井汐的腿部基本愈合，伊格尼斯内部防火墙的破译也临近尾声。虽然未曾谋面，但那位“晃哥”——财前晃学长对此也提供了不小的帮助。并且他也根本不过问这些代码的来源与破解目的，仿佛只是为了增长自己的学识来“课外练习”而已。
这两个人绝对有情况，汐想着。又去看惠麻的动作。
宽大的显示屏上，长长的进度条终于读取到了最末端。防火墙解析成功，这据说是“有思想”的伊格尼斯的内部程序代码，终于向她们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当然，樱井汐并看不懂什么。那浩渺的数据之海在她的视角，也仅仅只是一大堆蓝色的不知名数据而已。
惠麻美眸流转，转头询问道：“我记得……你说这个伊格尼斯，不仅像是可以思考，而且在三年之后的性情变化极大，对吧？”樱井汐点头。
“——那么，这就有目标了。”惠麻转身回去，按了按太阳穴后坐正了些，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笑容。“我就来看看这个伊格尼斯的ethics（道德伦理准则）成分好了。”
她将纤白的手指在泛着蓝色荧光的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敲击，屏幕上的数据便被细分再细分，好似大海捞针般一点一点地接近目标。稍浅一点的蓝色指针在各式数据流中读取扫描着有用的信息，再接着转向下一堆数据。只是检索对应程序的话，对未来的电脑宝藏猎人别所惠麻，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一个数据库就被解析出来。惠麻招呼樱井汐凑近来看，随后单击进入。
樱井汐看着眼前似乎都一个样的数据，摊手表示无奈：“艾玛姐，就算你发现了目标，我也看不懂啊。”
“不，等等……这里似乎有点不对劲？”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中，别所惠麻迅速发觉了其中的异常之处。“按照编程常理……不应该有这么一个逻辑源啊？”
“想要让我理解，请自带翻译谢谢。”樱井汐微笑。“感觉你说的是很高深的东西呢，可我一点都听不懂啊。”
“好的，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AI的ethics，也就是道德准则部分，是一个一经设定完毕便自我运行的闭环，或者说回路。如果要加入新的额外准则的话——先不提这种做法的实际必要性，也只是编入代码，随后让这个ethics回路在反复运转中将这一新规定融入，达到自我完善的效果。理论上是这样子没错……而这个逻辑源的存在，是很诡异的一件事。它相当于强行在自我运转的回路上外接了一个检测窗口，一切有关ethics的运转与计算，都需要经过这个逻辑源。如果逻辑源判定不通过，那么整个闭环就不能通过这一事件。也就是说，这相当于给它的道德准则定下了一个主基调。一切违背这个主基调的都将无法通过运算。”别所惠麻娓娓道来。“而这个逻辑源是强加于整个ethics之上的……外来干涉一般的东西。”（注3）
“……我总结一下。这不就是个捆绑病毒吗？”樱井汐听了这一大串头都大了，忍不住插嘴道。
“不，病毒的定义跟这个还不太相同——”艾玛姐显然还想继续往下辨析。樱井汐赶忙再次打断：“总之！这是个有害的东西，删掉就完事了对吧？”
“话是这个样子没错……”别所惠麻迟疑地瞥向别处，却惊呼一声。“诶？windy怎么出来了？”
樱井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惊讶地发现自己与计算机连接的决斗装置上，用来容纳AI的半球体上边，居然趴着一只windy？它猩红的双眼无神地下垂着，平趴在半球体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不知道。”樱井汐伸手把惠麻的头轻轻扭回屏幕的方向，“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想法。赶紧把那个病毒删了试试。”
“都说了不是病毒啊……”别所惠麻认命般地叹口气，开始工作。这也不是难事，只要切断两者间的连接，再将这个明显是恶意添加的逻辑源直接删除就好了。惠麻输了一大串代码，无名指娴熟地敲击“运行”键。一阵电光闪过，脱离了主题的逻辑源立时就要崩解，被惠麻眼明手快地拷贝了一份复制。先前还趴着不知死活的windy突然惨叫出声。它的小身子抽搐了好一阵子，又趴回了决斗盘上，却缓慢地抬起了头，那双猩红的眼睛闪了闪，居然变成了淡紫色。
俩姐妹对视一眼，没有率先说话，看着windy茫然四顾，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紧接着windy的视线锁定了樱井汐，歪歪头，竟是问了句好。“啊，又见面啦，搭档。”
俩姐妹再对视了一眼，樱井汐以拳砸掌，点点头。“看来我的猜想没错。”她道，转向windy的方向。“好久不见，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之前……？我在电子宙世界里，在我自己建设的风之领域……然后遇到了前来拜访的光之伊格尼斯……”它的紫色眼睛皱了皱，很是困惑。“之后呢……？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汐看着小AI，叹口气道：“你入侵了计程车的数据，引发了一场车祸想要将我抹消，随后又答应了与我的决斗，把我传输至电子宙世界中。输给我之后仍然想将我抹消，随后受了重伤的我被姐姐救了下来，同时将你捕获至此。现在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你说的我完全没有印象？”风之伊格尼斯双手抱胸瞪过来。“不说别的，我怎么可能会想将搭档抹消呢？我是凭着你的数据才得以最快降临的——啊！抹消！我记起来了，光对我说过这个词！”它的眼睛瞪大了，似乎在艰难地回忆着。“它好像说……对，它问我对人类的看法，我好像回答了什么‘人类？很有意思啊，不管是情感还是创造可能什么的。不要太依赖就行了，太过痴迷于人类会丧失属于我们伊格尼斯的本性’之类的……然后它似乎问我想不想抹消人类、主宰人类？我当时觉得很愚蠢，就拒绝了……之后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樱井汐看向别所惠麻，那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来解释刚才那个东西。惠麻耸耸肩，说道：“看起来，那个光之伊格尼斯可能摆了你一道呢。来看看这个吧，在你的伦理库内发现的。”随即开始操作电脑。
Windy托着腮若有所思，显然也发现了它现在与电脑相连，并受到行动限制的事实。“我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它还是一脸茫然。
“那应该不是你的意志吧。”樱井汐耸耸肩，“毕竟那时的你，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实在蠢得不像样子。”她看着小AI又要发作，很是熟练地转了个话题。“说起来你的眼睛怎么变成紫色了？一点神韵都没有。”
“啊咧？紫色？”windy看向一旁的电子屏幕，确认了一下映射中的自己。“不不不，你什么都没看见！”它反应很大地闭上眼甩了甩头，再睁开时眼睛已变回了那张扬的猩红。
……好像有点可爱。汐抿抿唇，指指屏幕。惠麻已经将文件调了出来。
“伊格尼斯的算法看来厉害得很，我才刚刚拿到这个东西，短时间是解析不出来的。”惠麻耸肩，“你自己解开看看？”
“那当然，我等伊格尼斯的技术先进得很！……不过你倒是给我松开啊？”windy自傲地扬起头，就想凑近了去看那串代码，却发现自己被锁在决斗盘上动弹不得。
别所惠麻看了樱井汐一眼，后者点点头。
Windy得以脱身，立刻腾身而起在半空中翻了两圈，才飞向那屏幕。“唔，已经连接好了——倒是方便。”它嘀咕了一句，直接开始隔空操作起屏幕上的算法来，十只手指有规律地律动着。在俩姐妹的视角，屏幕上的算法语句随着一个算法的自我解析慢慢一层层揭开面纱。别所惠麻猛吸一口气，双眼立时亮了起来，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解析的过程。
这个过程只花了不到半分钟。最后的那行代码似乎仍然是用伊格尼斯算法写的，却很简单明了，只有短短一行。Windy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双拳渐渐握紧，突然发出一声咆哮。
“可恶！lightening那个家伙！！它竟然敢！？”它握紧的双拳甚至产生了点儿蓝紫色的数据粒子，看上去甚至能在现实世界直接产生数据风暴？樱井汐忙出言打断：“等等等等，冷静一点，这是啥意思啊？”
Windy扭头瞥了她一眼，那狭长的双眼里是再明白不过的怒意。它猛一挥手，掌中居然释放出一股疾风。那上面的伊格尼斯算法一个字一个字转换成了可供阅读的文字，好似windy的咬牙切齿。两人抬头看去，那上面真的只是短短的一行字，用血红的粗体写着：
“永远憎恨人类。”
“！它怎么能？这违背了AI四大基础原则啊？AI应该增强人类而非取代人类！”别所惠麻吃惊地叫出声来。“这种念头甚至不应该产生才对？”（注4）
“都说了我们伊格尼斯不是普通的AI，是能思考的AI！”樱井汐眼中，windy垂下头，小小的背影因狂怒而颤抖着。“而光之伊格尼斯，抱着这样的念头也没什么，但它居然污染了我？！我和它之间有一笔账要算了！抱歉失陪，我要立刻回电子宙世界！”它声色俱厉地回头，化作道流光射向决斗盘。
“等下。冷静。你现在回去是去送人头吗？”樱井汐立刻叫停。看起来她的话起到效果了，小小的身形顿在了空中，慢慢转回来，等着她的理由。
“嘛。你想啊windy，光之伊格尼斯现在肯定知道你消失了。就算它不能知道我们决斗的结果，凭你们伊格尼斯的计算力，它肯定能猜到你没准被强行带走了，也肯定准备了对应的对策。”樱井汐面容严肃，娓娓道来，“这种时候你回去复仇或许正落入了它的陷阱，它再给你施加一番这种控制，你可能就没办法醒过来了！”
Windy的眼睛闪了闪，显然认同了这个逻辑。“那么你说该怎么办？”——但是情绪还没有平静下来，依然带着无处宣泄的怒意。
“当今之计，最好的选择是你回去，假装仍被控制的样子，随便为你的离开找个借口，比方说伪造一段影像替代真实的，说是去确认了我的死亡什么的。这样瞒天过海，你就像潜伏在光之伊格尼斯身旁的一道利刃，随时可以悄悄捅它一刀！我们人类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试想当光之伊格尼斯的邪恶计划将要完成时，万事俱备之际你突然反叛，那种落差想想就很刺激吧！”樱井汐说着说着也激动起来。“而且你们伊格尼斯现在应该还不能在现实长久存在吧？只有仍然回到属于你们的世界才可以保全自己！”
她一句句话说下来，windy的眼中，愤怒的火焰也一点点地熄灭下去。以伊格尼斯的计算力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只是一时被怒火冲昏头脑罢了。风之伊格尼斯慢慢地降落在桌子上，待它抬起头时，又是那副骄傲的脸色了。
“说的很对啊，搭档。”它昂着头，很认真地吐出“搭档”这个词。“人类什么的，的确还是很有意思的。希望未来的一天，我们能够并肩作战吧。”windy对着樱井汐伸出拳头，汐笑笑，伸出一根食指与它碰了碰。
“这次你实在帮大忙了啊……唔。你们人类还讲究‘知恩图报’对吧。那么——”它托腮想了想，突然笑了一声。“我记得你还没有‘技能’对吧。”
樱井汐的眼睛也一瞬间亮了。
“我风之伊格尼斯的搭档，怎么能不会操纵数据风暴呢……啧，那可不行。[风暴链接]这个技能就给你一份吧。你刚才说过我跟你打了一场？应该体会到数据风暴的强大了吧？”它的口气突然有点儿得意起来。
“是的，数据风暴很强，风暴链接也很强。但被病毒干扰了的你变蠢了，因此还是输了。”岂止是强啊，那简直是假卡级别的强度好吧？樱井汐腹诽，并很熟练地嘲讽回去。
Windy转过身，将一道数据射进了决斗盘。听了这话，转身冲樱井汐示威地扬了扬拳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认真跟你决斗一场！真想好好品尝一番你的失败呢，哼哼……”
“真遗憾呢小windy，我暂时还领先你一个胜场呢。”汐笑得云淡风轻。
“切！还有什么要说的吗？”windy哼了一声，转过身准备离去。
“那个……其实很好奇你刚才的紫色眼睛？”
“……”windy回头瞪了汐一眼，满满的嫌弃意味。“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的眼睛本来是紫色的没错，但你不觉得红眼睛更帅气嘛？后来被那程序一影响，就真的变成红色了呗。解除之后当然是回归正常颜色啊。”它甚至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噗嗤。樱井汐到底是没能忍住，一声笑从嘴边漏了出来。
“怎么了？难道不帅吗？”windy凶狠一瞪。
“没有没有，很帅很帅。真的，你看我诚恳的眼神。”樱井汐继续憋笑。
“这还差不多。”windy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摆了摆手当作告别。“再会了再会了！不要想念我。”它头也不回地进了决斗盘，化作数据消失了。
两人望着那块搭载AI的半球体由黑边（未搭载AI）覆盖为白边（已搭载AI），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现在相信伊格尼斯有思想了。嘛，可真是可爱呢，这个windy。”别所惠麻津津有味地评论道。“只是你在之后的决斗中，要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AI了喔？”
“说得好像我原来有一样。”樱井汐笑着，拿过决斗盘确认了一下获取的技能——嗯，原汁原味的[风暴链接]。
“嘛！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我的论文材料也收集得差不多啦。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这个伊格尼斯……诶，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的口才这么好？”惠麻伸了个懒腰，慵懒地窝进椅子靠垫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啊。……嘛，我说，艾玛姐，教我编程呗，或者说——黑客技术？”
“喔？好啊……那你可得认真学了，我这种水平的老师，无偿教学的可仅此一家……”
两姐妹的说笑声传到屋外，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正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的好日子。风烟过尽，岁月静好。
而在表面的平静下，汹涌的暗潮又会将不可知的未来导向怎样的新篇章呢？那就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不可知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