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弟弟想手撕活人的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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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苟熬了个通宵，第二天早上八点才搞定了客户爸爸要的东西。
公司非常体恤经常熬夜加班甚至通宵的员工，为了能让员工们获得良好舒适的加班体验，特地在休息区设了冲凉房、几条能躺人的长沙发和一间小厨房。
非常方便通宵加班的同事们洗完澡在沙发上睡一觉、睡醒了给自己做个简易早餐再继续上班。
邢苟加班加出了经验，办公室常备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具，做完图抱着换洗衣服准备去洗个澡。
他走出去两步回头看了看：“杨指导，一会儿洗个澡吗？”
一晚上灌了三杯咖啡的杨朔一张脸瘫得更厉害了：“好。”
声线不咸不淡，低得要死，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邢苟肩膀一缩——这位同事疲劳至极时说话的样子竟该死的性感。
邢苟抱着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走进浴室，热水哗啦啦流下来浇了满头、顺着身体流下去。他能感觉到熬了一晚上的疲惫正从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蒸发出去，然后消散。
这个时候能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衣服，对邢苟来说是一件相当享受的事情。反正他对生活的要求从来也不高。
洗完澡擦干净换好衣服出来，杨朔正靠在浴室外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身边放着一件黑色的换洗衣服。
邢苟知道那肯定是一件长袖V领衫。
这大概算是杨朔的某种怪癖。他放在公司的换洗衣服有三件，三件除了颜色之外一模一样的长袖V领衫，一黑一灰一白。
邢苟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去沙发上叫杨朔，杨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涣散了一会儿才重新聚焦。
邢苟右手搭在杨朔肩上，一头自来卷半湿不干，一滴水珠顺着软乎乎的头发滑下来，落在杨朔铅灰色的衬衫上——好死不死这衬衫料子吸水，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飞速渗进杨朔的衬衫里，晕开一片水渍。
杨朔耷拉着眼睛看了看那一小块水渍。
皮肤表层传来一阵湿而凉的触感，过于轻微，几乎感受不到。
邢苟触电一样非常迅速地向后直起身子企图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洗完了，你去吧”。
杨朔“嗯”了一声，捞起自己的衣服洗澡去了。
浴室关门声响起之后三秒钟，邢苟缩着肩，悄无声息又迅猛至极地脸红至耳朵尖儿。
他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进包里，又回到休息区抱了个垫子躺在沙发上。躺下去的时候脸还在发烫，烫了不到两分钟就眼睛一闭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邢苟是下午两点被同事叫醒的，项目部的小姑娘踩着小高跟把他从沙发上揪起来，然后就说有个新项目要开启动会。邢苟睡得一脸懵逼，第一个反应是完了我睡了一上午项目有没有出问题啊，第二个反应是师欢怎么没趁午休把自己叫起来再去一趟八卦岭，第三个反应是担心葫芦里的鬼娃娃。
他坐在沙发上左右开弓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清醒了一点儿之后溜到座位上把葫芦翻出来看了看看，确认没有丝毫异常之后拿着电脑进了会议室。
新项目启动会一般都会有其他部门的人参与，邢苟进去的时候发现里边除了那个项目部的小姑娘，还坐了一名插画组同事一名视频组同事。
他心里叨咕一句这应该不是个小项目，屁股刚挨着椅子就看见杨朔也抱着电脑进来了。
杨指导整个人看上去一点不像是跟着邢苟一起熬了一整个通宵的样子，他进来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情瘫着半张脸跟插画组的同事开玩笑。
项目部小姑娘关上会议室的门宣布启动会开始的时候，邢苟刚好看到师欢抻着脖子非常刻意地从外边走了过去，并给了自己一个意味不明的灿烂笑脸。
邢苟：？
他是觉得中午没叫醒我这件事做得特别对吗？
新项目的客户是郑州某知名客车集团，除传统客运大巴外还设有专门的校车、新能源巴士、专用车等产品系。客户想要一整套品牌升级方案，希望七个工作日之后能看第一轮沟通稿。
这个时间说急不急，但也算不上多宽裕。邢苟安排一名资深设计师带两个新手先了解市场和品牌，杨朔专门叫了人做详细调研。
下午四点钟，邢苟前台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事，就带着师欢直接打卡出了公司大楼。
美术指导带着新来的设计师一起走，前台小姑娘理所当然觉得他们是去某个客户或者潜在客户那了，一句话也没问。
“你中午怎么没把我叫醒呢？”邢苟坐上师欢那辆豪车的副驾、系上安全带，“现在只能请假出来了，否则等下班以后再去很可能会扑个空。”
“我本来想叫的，杨指导不让。”师欢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出停车场，“他说你早上八点多才做完图差不多九点才睡下，让你多睡一会儿。”
邢苟呼吸一滞。
“杨指导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的啊邢哥？好奇怪，哈哈哈。”
邢苟闭嘴了。
“邢哥你别说，我杨哥这人啊，平时看着要死不活的，没想到还挺贴心啊？”
呵，这就成你邢哥了。
邢苟就只希望这个话题原地结束。
“邢哥，你有点反常啊？”师欢继续哔哔，“我被派下来之前，听市天委的人说你工作态度非常不端正、日常消极怠工，没想到你对这个小姑娘挺上心的呀？”
邢苟感觉又给噎了一下。
是谁昨天晚上抱着我的大腿说他好不容易才当上天师，满腔热血只想拯救世界普度众生。
邢苟从来都不是个硬心肠的人。
师欢抱着他的腿哭得梨花带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破坏这个年轻人的梦想。
但是这话他说不出口，太羞耻了。
邢指导脸色精彩纷呈得很卑微，师欢看得心满意足，于是知趣地闭了嘴。
师欢把车停在八卦岭430楼下，两个人带着葫芦上楼的时候葫芦出奇地安静，里边的鬼娃娃没有一点动静。对于“再次回到自己丧命且被困许久的地方”这件事，小姑娘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邢苟有点感慨。这是个好孩子，如果还活着，应该是个乖巧懂事不哭不闹的小姑娘，会有很多人喜欢她。
师欢记得昨天看的那则新闻上，痛失爱女的当事人被称为“何女士”。
两人上了12楼，找到那家软装公司，非常有礼貌地询问前台何女士在不在这里。
前台小姑娘看着不到25岁，画着时下流行的“斩男系”淡粉色妆容，告诉二人何女士早就已经离职了。
说完这句话，前台小姑娘及时闭了嘴，但满脸都写着“出于职业道德我不方便主动透漏露太多信息，但我真的知道很多内幕的，你们不考虑问一问吗？”。
于是师欢就非常配合地问了一问。
“何姐女儿出事以后过了没多久她就辞职了，哪有人能受得了在自己女儿出世的办公楼里工作啊，她那段时间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差，好像还去看了心理医生。”前台把身子凑得离邢苟和师欢近了点，说得神神叨叨且心满意足，“噢，对了，你们肯定不知道，何姐还跟她老公离婚了。”
“何姐跟她老公本来非常恩爱，有时候她老公还来接她下班呢。但是毕竟孩子出了事，这坎哪能是轻轻松松就过得去的，自那以后好像两个人就没那么恩爱了。”
“后来又过了两三个月吧，何姐就跟她老公离婚了。啧啧，他们结婚的时候刚买的新房，住了没多久呢，何姐就拎着箱子一个人搬出去了，我那时候还去帮她搬家来着——要不说嘛，人这一辈子啊有些坎你过不去干脆就别过了。”
“你知道何姐现在住哪对吗？”师欢及时问了个问题。他觉得如果不打断一下，前台小姑娘能一个人SOLO半小时。
“那当然啊，我都说我帮她搬家了呢。”小姑娘眉毛一挑，“诶，你们是什么人啊？是不是来调查什么东西的？何姐那事儿当年挺轰动的呢，最近还有人说我们楼里闹鬼，指不定就是何姐她闺女呢！我下班带你们去她家？我跟何姐可亲了！”
邢苟垂着眼睛没说话。
把他人身上发生的痛苦，当做自己八卦和炫耀的资本——这算是什么意义上的“可亲了”呢。
“不麻烦了，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们自己过去就行。”师欢陪着尬笑，“我们是何姐远房亲戚，只是联系得少。再加上出了事儿，这几个月谁也联系不上她，挺着急的… …”
“那难怪了，何姐出了事儿以后啊可孤僻了，谁也不搭理。要是没有我啊，你们当然找不到她。”前台小姑娘洋洋得意地在本子上写了一串地址，然后撕下来递到了师欢手里，“不过没想到何姐还有你们这种远房亲戚呢？长得跟模特一样。诶，两位帅哥，有女朋友了吗？”
她说着胳膊肘撑在柜台上托住下巴，摆了个标准的45度完美侧脸，并微微翘起涂着珠光斩男色唇釉的嘴。
师欢拉着他邢哥一边跟前台尬笑打哈哈一边走出去进了电梯，电梯门关的一刹那感慨了一句“这什么人啊”。
前台小姑娘留给邢苟的印象明显不太好，本来就不善言辞的邢指导从软装公司出来以后话明显更少了，上了车之后就双手捧着玉葫芦一言不发。
师欢识趣地没有找任何话题，放任他一个人发呆。
得亏葫芦里的鬼娃娃是个没有恶意的乖孩子——C级文职天师心里叨咕着——如果我死了，听别人把我妈的悲惨过去当八卦讲，还讲得那么眉飞色舞，我能当场表演一个手撕活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弟弟想手撕活人的第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