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妖姬》米殊

74、妖女

　　“有没有觉得今天大家都有些不对劲？”出了门还没走多远，叶澜清便觉得周围人们投射过来的眼神有些异样。

　　迟玉霄点了点头，这种眼神并非是前日拿叶澜清当呆子看的眼神，而是夹杂着怨恨、恼怒、不齿和害怕。

　　“街上往来的人也少了很多。”迟玉霄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周，三两个仓皇地别过头望向他处，但更多地是带着仇意地盯着迟叶两人。

　　叶澜清经迟玉霄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虽说这小镇百姓不多，但也断不会如此少人。街道上只零散地或行或立着近十人，两旁原本热闹的小商铺显得有些冷清，不仅客人少，就连铺子也有些大门紧闭。

　　两人正感奇异，迟玉霄一皱眉，身子不着痕迹地往一旁偏了偏，一块石子由后头擦脸而过，最后落在地上。

　　“妖女！”身后扔石子的正是虎子他娘：“快把我的虎子还给我！”

　　不过两三日没见，她憔悴了许多。头发蓬乱地散着，双眼透着血丝，脸颊凹陷，似乎已经心力交瘁到极致，随时都会倒下。

　　“大娘，”叶澜清也感到震惊：“你这是怎么了？虎子他怎么了？”

　　“少装好人！你们这妖男妖女！”虎子他娘歇斯底里地喊着，周围的人在此时也围了上来。似乎得了“起义者”的壮胆，这些人也在一旁喊了起来：“对！都是因为这两个把灾害带到我们这！”

　　“看你们好人好貌，没想到却是如此邪恶！”

　　“快说，你们对我家男人究竟做了些什么！”

　　“快解开你们的妖术！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妖术？迟叶两人疑惑更深了：“什么妖术？”

　　“呸，”虎子他娘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就不信现在镇上的怪事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没来之前大家都好好地，镇上别说大病了，就连小病也是难得一见。现在倒好，你们来了才几天，已经有一半的人都病倒了。可怜我家的虎子，怎么叫都叫不醒。他还那么小，怎么就要遭这些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道：“不是你们搞的鬼还能有谁！”

　　“我之前就纳闷，怎么会有人想要租那户凶宅，原来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走得就是歪门邪道！”

　　叶澜清此时想起来昨日沈放似乎也提及学堂的学生有不少染了风寒，怎么短短一日的时间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乡亲们，你们冷静一下，”叶澜清耐着性子说道：“这或许不过就是普通的风寒之症，找郎中开几剂药就能药到病除。”

　　“少为自己开脱！”有人振臂：“连郎中都束手无策，不是你们的妖术还能是什么！”

　　也不知道谁从一旁又拾来些石子开始朝迟玉霄和叶澜清两人砸来。

　　“打倒歪门邪道！打倒妖魔鬼怪！”人们群情激昂，虽然不过十余人，却声浪一声高过一声。有几个红了眼的女人挥舞着拳头冲了上来，完全不管不顾他们口口声声中的“妖魔鬼怪”是否会伤了她们的性命。

　　“快走！”迟玉霄当机立断，一手挥开人群，一手抓住叶澜清的手腕朝家中奔去。

　　菲儿正坐在院子里翘着双腿享受着叶澜清出门前点的香烛，突然隐约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响声，然后一记摔门声，迟玉霄和叶澜清便像一阵风一样旋了进来。

　　“妖女，你们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人们堵在外头高喊，但似乎还是有些忌惮，所以也只是在外面喊着罢了，并非莽撞地闯了进去。

　　“怎么了？”菲儿飘在空中，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是些烦人的苍蝇。”迟玉霄挥了挥手，说道：“这外头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一只苍蝇进了来，我就有你好看。”

　　“凭什么！”

　　“想要我们的回报，你怎么能没有一点付出？”菲儿知道迟玉霄指的是何事，立马插着腰飘在大门正上方，摆出一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姿态来：“那你尽管包在我身上，我是死也不会让这些人进来的。”

　　******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回到屋内，迟玉霄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叶澜清思忖一会儿后答道：“真的有人在背后搞鬼？”

　　“不然呢？”迟玉霄说：“难不成你以为他们是感染了风寒，普通的发热？”她摇了摇头：“方才你也听到了，镇上近乎一半的人都得了这种病，许多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了，这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而且摆明了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究竟是谁谋划的这一切？”叶澜清见迟玉霄沉默，说道：“难道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与我结怨的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黎姬那一人。”

　　跟你有仇的可不止她一人呢。叶澜清腹诽，但嘴上却说：“黎姬？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又何必耍这些手段？除了给我们带来一点困扰之外也无法造成实质性损失，更别说伤害了。”

　　“我也不清楚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许不过是猫捉耗子的戏弄，她看我们就如同瓮中之鳖，要杀要剐之前来个前戏逗逗乐。”迟玉霄与黎姬交过手，知道这个人虽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也自命不凡，不然自己也没有机会夺得那宝物。

　　叶澜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那……沈放……？”他知道迟玉霄一直对沈放有所猜忌，更何况如今出了这档子事。

　　迟玉霄经这一提醒，心里顿时有了打算，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也没跟叶澜清再多解释什么，便从后门走了。

　　她隐去身形，一出门便直奔“尚文院”而去。

　　迟玉霄思前想后，依旧觉得沈放身上疑点重重，天大地大，为什么偏偏会在这里遇到他？镇上此次病疾流窜与他有没有干系？他跟黎姬又是否同为一伙？然而如果这一切都与他有关的话，迟玉霄便更想不通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来这里而且还早于自己抵达？自己有恩于他，他为何要联合黎姬对付自己？难道是有什么把柄握在黎姬手上？

　　谜团一个套着一个，让人捉摸不透。想着想着，迟玉霄不用一会儿的功夫便到达了“尚文院”。原本人声鼎沸的学堂鸦雀无声，看来正如叶澜清说的那样，学生们也有不少受了牵连。穿过
　　小院，书房里也是静悄悄，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一下，一下。

　　难道……？

　　迟玉霄推门而入，发现沈放果然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只见他脸颊潮/红，在如此下雪冬日却冷汗淋漓，微微张着的嘴巴里飘出一道道热气。

　　看来连沈放也中招了。

　　迟玉霄望着床榻上昏迷着的人，不由得心头一松，微微露出了笑容。

　　******

　　从“尚文院”出来已经天黑了，但方宅四周却被人们执着火把照了个灯烛辉煌，人也多了起来，怕不是镇上剩下一半的人都聚到这里来了。

　　他们守在门外，唯恐里面的人逃之夭夭，又或者出来祸害更多的人。彤彤火光下，映照着一张张切齿狰狞的脸。

　　菲儿依旧飘在半空严阵以待，叶澜清在屋内也不敢松懈，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坐姿随意，眼睛的视线却不敢轻易离开那紧闭的大门。

　　“不就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吗，至于吗。”迟玉霄回来的时候见着这幅情景，忍不住调侃。

　　“迟姑娘，你可别小看‘人’，有些人心肠可坏着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菲儿说道，在这方面她可以说是真有体会。

　　外头可能是白日里喊累了，现在也不怎么作声，就只是堵在前后两个门口严防死守着。隔三个时辰便换一批人站岗，同仇敌忾前居然还有超乎平常的秩序与和谐。

　　“沈放那边怎么样了？”叶澜清虽跟他接触时间不长，但颇为投契，听得迟玉霄的话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厚道，但在此时此刻染上这种怪病不得不说也算得上件好事，起码这说明了他与此事无关，不至于日后两方刀剑相向。

　　临走前迟玉霄在沈放身上施了道妖气护体，短期内料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你们在这里好好守着，我可要进屋歇着去了。”迟玉霄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担心外头的那些暴民半夜会闯进来。

　　突然，不远处的墙角下传来窸窣作响的声音。

　　叶澜清和菲儿的神经瞬间紧绷，同一时间朝那方向奔/飘了过去。叶澜清没有用武器，而是右手成虎爪，一把揪住来人的领子，像提溜野兔一般将那人摔在地上，而后顺势整个人欺了上去，将他的脖颈死死抵在地上。

　　厅堂的烛火映照下来，一张黑漆漆的脏脸露了出来。

　　“是你？”叶澜清松开手站了起来。

　　山鸮咳嗽着也站了起来，缓了一会儿后才笑着说：“你们这可真热闹啊。”

　　“你是怎么进来的？”迟玉霄站在廊下问道，目光如炬。

　　“狗洞啊。”山鸮指了指方才的那草丛，叶澜清过去仔细一瞧，发现果然有一个矮小的洞。平日里野草荒长把它给遮住了，所以一直没发现。那乞儿来的时候发现门口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好另辟蹊径从狗洞里钻了进来。这乞儿身形本来就娇小，自然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说吧，什么事？”

　　“嘻嘻，”叫做山鸮的乞儿咧开嘴笑了笑，靠近叶澜清说道。

　　“我找着方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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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周二更的旧文，新更的文在73章，因为漏了一章。。。。。。
不好意思给大家造成不好的阅读体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