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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祠堂 ...

  •   村子里有一个百年祠堂,坐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经历了风霜的洗礼,原来的青瓦白墙现如今也蒙上了一层灰腻腻的印子,大门前的门墩石遭了风侵雨蚀已经不成样子了。墙角青黑色的苔藓滋长,瓦檐下珠白样的蛛网横结。正中的牌匾的夹缝里还筑了个鸟巢,鸟儿飞出觅食,只留了个空窝。

      正门两侧的对联早已脱落得不成样子,连原本什么颜色也看不出来。

      “这就是宋文的老巢。”梅山指着面前的祠堂说道:“你们昨夜刚与他交战过,他绝对想不到你们那么快就会找上门来,现在进去的话正好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知道我们昨夜刚与他搏杀过一场?”叶澜清在一旁听出了不对劲,忍不住出声问道。

      宋彤儿扶着梅山的双手一僵,脑子顿时乱如浆糊;难道被识破了?

      梅山感觉到了宋彤儿的反应,正要开口解释之际,没想到反而是迟玉霄解了围:“昨天夜里动静不小,梅山身为妖,五感六识自然是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所以我们的行动又怎么会逃得脱他的掌握呢,你说是不是?”

      迟玉霄眯着眼睛从眼皮缝里来瞧梅山,梅山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微微别过脸去,不敢正眼相对。

      “只是我要怎么相信你这的确是宋文的藏身之处呢?”迟玉霄敲打。

      “虽然我现在妖力虚弱,但是与花草树木沟通的能力还是有的。”梅山解释道:“虽然植物成精不易,但是万物有灵,即使寻常的花花草草之间也有自己一套话术彼此沟通。我身为此类精怪,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取消息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他闭上了眼睛,双手朝天舒展开来,也没见他有其他动作,迟玉霄等人便看见有渺渺绿光宛如萤火般从祠堂墙角的青苔、飞檐上略显干枯的秋草以及祠堂内院里伸出墙边的歪枣树体内飞出,倦鸟归巢般都扑入了梅山的体内。

      这的确是绝妙的法子,试问有谁会对自己身边的一棵树、一朵花甚至是一株草起疑心?可你的一举一动就这样便被这些毫无起眼的花草树木暴露了一干二净。

      细沙般的荧光散去,梅山睁开眼睛来:“宋文此刻便在里头,是进是退全看你们了。”

      迟玉霄望向叶澜清,叶澜清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机会,趁宋文不备,一鼓作气将他拿下。在他人地盘上,时间拖得越久便对自己越不利。

      “那既然如此,就还请带路吧。”迟玉霄心里也打起了算盘。

      绿萝一听要入祠堂不由得打起要入虎穴般的十二分精神,虽然缩在迟玉霄身后,但四处张望,小心又谨慎。

      入了大门,穿过天井便入亭堂。光线一下子昏暗下来,叶澜清、绿萝和宋彤儿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正常。亭堂不小,正中摆了两张老旧的官帽椅和一张方桌,两侧也各放置了四张木椅子,乃是村里族人们议事的正厅。

      一行人轻手轻脚,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惊扰了蛰伏在此处的宋文。

      梅山领着迟玉霄等人继续往里走,穿过幽暗的走廊,又蹑手蹑脚地进到了寝堂里头去。寝堂比亭堂稍小,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上开了一口天窗。因此寝堂里更显昏暗,只有地上有一块四方的亮光,其余都模模糊糊蒙了层纱似的。空气里弥散着木头年久腐朽的味道。

      寝堂里的摆设也简单,靠墙处就摆了一张宽大的供桌,上面竟是摆了六层之多的灵牌,可见这个村子当初的人口的可观。不过这些灵牌摆放的东倒西歪,有些甚至直接便跌下桌面,一片混乱,而且不知道是过于年久无人照料还是有雨水从天窗灌入的缘故,多数灵牌已经被腐朽得看不清牌面上的字。

      “宋文就藏在这堵墙后的密室里。”梅山压低了声音在迟玉霄身旁说道。

      “那我们要如何进去?”叶澜清挨了过来问。

      梅山打了个眼神,又用手指往最高处中间的灵牌指了指,点了点头示意。

      “你的意思是那便是开关?”迟玉霄狐疑地轻声问道,梅山又点了点头肯定。叶澜清见状,正要上前却被迟玉霄给拉住了:“我来,你护着点。”

      迟玉霄身轻如燕跃上供桌,玉手伸出正要碰到那灵牌之际又停住了,笑盈盈地回过头来冲着梅山说道:“该不会我一碰着灵牌便会有毒气喷出把我们放倒吧?”

      宋彤儿心漏跳了一拍,挤出一道比哭还难看的笑:“怎么可能呢。”可后背早已冷汗淋淋。

      “不要紧张,开个玩笑。”迟玉霄饶有意味地冲叶澜清扫了一眼,又回过头去,出手要向那灵牌碰去。梅山和宋彤儿两人在身后屏息以待,唯恐出了什么纰漏。

      迟玉霄的手眼看就要触上的一刹那,却突然猛地折转身躯来,一手便架住了身后那只握着匕首要劈向自己的手——那是绿萝的手。

      此时绿萝满面惊恐,眼睛噙满了泪水,嘴巴大张着但就是放不出任何声音。梅山见偷袭居然不成功,连忙双手动了动,绿萝如同扯线木偶般撤回到他们的身边。

      “果然是个陷阱。”迟玉霄说道。

      梅山与宋彤儿大惊失色,脸色失了血色,嘴唇都不禁微微颤抖:“难道你一早就发现了?”

      迟玉霄冷笑一声:“只怪你们露出太多马脚了。”

      “昨晚你们明明知道我们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你们没可能什么动静都没有,甚至不会连灯都没有亮起,但是绿萝却偏偏说你们睡得很香。这说明一是绿萝在撒谎,二便是你们早已另有打算。”

      “二是你对宋文太了解。首先是那武器,如果要知道那武器的秘密,除非你领教过他的厉害,不然即使你能与花草沟通也不能了解如此详细,但是你现在过了那么长时间还活的好好,那就证明你并没有与他的判官笔交过手。那如此一来便剩下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是宋文他本人告诉你的。”

      说到这,梅山和宋彤儿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梅山叹道:“想不到你的心思如此缜密。”

      迟玉霄摇摇头:“这还不是你们最大的败露。”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烧得只剩下小小一截的纸条来,上面只剩下“毒气”两个字,其余的都被烧没了,看不出前面还写了什么。

      “这是我在你们院里一角发现的,想必是宋文昨夜为你们送来的指示。只可惜你们没有把证据销毁得足够干净。”

      “所以你才凭此猜到了触动灵牌会有毒气释出?”宋彤儿仍然不肯相信他们的计划就此被识破了。

      迟玉霄点点头:“而且我还猜到你们除了毒气之外还会留有后着,所以我方才示意叶澜清不要出手,就是想看看你们要如何出手。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欺负这么手无寸铁的人。”

      绿萝站在梅山一旁,早已泪流满面,但却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没错,”梅山说道:“我们昨夜便在她身上下了药,又给她施了幻术让她无法记起来。所以她现在才会连话都说不出,听我摆布。”

      叶澜清掏出银镯正要上前将绿萝救回来,却被迟玉霄一手拦住了。

      “既然我早已经猜到你们要不怀好意,我又怎么会没猜到你们对绿萝下了手呢?”迟玉霄向前走了一步:“我和叶澜清不好接近,而当晚只有绿萝留在了房中,所以她便是你们的最佳选择。”

      梅山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难……难道……”

      迟玉霄不再说话,右手迅速掐了个手诀,梅山拉了宋彤儿的手正要逃,却因为离得近早已来不及。一个小巧的金铃铛从绿萝怀里飞出,直直向他身上飞去。叶澜清等待此刻早已多时,连忙抽出匕首扑身而上,在绿萝四周挥动,居然削下数条浅绿色近乎透明的线来——那便是梅山用来控制绿萝的丝线。

      绿萝忽得自由,惊慌失措地跑至迟玉霄面前,支支吾吾,指手画脚,像是要告诉她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绿萝,别急,待会我帮你解这个毒。”迟玉霄安慰道。

      另一旁,梅山受了这一记重击,吐出一口鲜血来,瘫在地上气息不顺一时难以起身。宋彤儿跌坐在地上,将他抱入怀中,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儿直坠。

      “现在怎么办?”叶澜清望着底下的两人问道。

      “他们想必已经与宋文约好了,将我们毒倒之后再通知他来。既然如此我们可不能浪费这么好的计划。”

      叶澜清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把他们化成我们?然后引宋文上钩?”

      迟玉霄摆了摆手掌,赞叹道:“你现在跟我是越来默契了,方才也是,一个眼神你就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谁叫你是老大呢。”

      迟玉霄走向坐躺在地上的梅山和宋彤儿,正要施术,却突然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浑身使不出力来,竟是如同一摊软泥般瘫倒在地,连妖力也如泄洪之堤奔流而去。叶澜清见状不好,冲上前去要将她扶起,却不料自己也是双脚发软,浑身乏力,一同倒在了地上。

      绿萝也要上前抢救,却被梅山定在了原地。

      “哈哈哈哈,”梅山发出兴奋的笑声来:“你们还是中了我们的圈套。”

      迟玉霄瞪圆了眼睛,一股怒火在胸腔喷发,咬牙切齿:“你们做了什么?”

      宋彤儿将梅山扶了起来:“迟玉霄啊迟玉霄,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怎么知道我们计划的败露不是故意演给你看的?无论是那武器的秘密还是你捡到的纸条,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目的就是要让你以为你已经掌握一切,从而掉以轻心,放松了戒备。”

      “我们的确用了毒,不过并不是要触动灵牌的机关才会释放,而是它早已经布满了整个寝堂。”梅山咳了咳,又呛出一大口污血来:“其实只要你稍微稍微留意一下,你可能就会发觉空气的味道不大对劲。但是你以为你早已经洞悉一切,根本没有把这点细微的差别放在心上,而是全心提防着我暗示的灵牌和绿萝,所以才不知不觉中着了我们的道。”

      “紧接着我又引你们出手,加快了毒气在你们体内的循环,因此那毒才会那么快起效果。”

      迟玉霄躺在地上没了气力,只能苦笑,没想到千算万算自己还是出了岔子。她正要开口,却见宋文从祠堂外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满面春风。

      “哎呀呀,昨晚如此嚣张的两个人怎么躺在地上这么狼狈了。”

      “少得意,”叶澜清还有点气力唾骂:“你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

      宋文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仰天痛快地笑着,笑够了才慢悠悠地说道:“这就不劳你担心了,无论我是怎么毙的,你们怕是也看不到了。”

      迟玉霄和叶澜清两人暗道不好,宋文大臂一挥,便见那供桌从中间裂开一道巨缝来,一股劲风瞬间便将迟叶两人吸了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轮空的一周,累了,如果还有小可爱在追这篇文的话(看到这里的应该都是真爱,小扑街感动万分),小扑街先在这请个假调整一下状态,也好好构思一下后面的剧情该怎么发展,周一就会回归,祈求别掉收啊(再掉就没了,小扑街在线卑微作法)冲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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