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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是年少的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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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跟林先生认识是因为我那不靠谱的哥哥。
初一开学报道那天,我拉着两个重重的行李箱独自去学校,我哥那坑货,说要去迎接其他的小学妹,提前一天去学校了。他说到时候会在学校门口等我,他无人能睥睨的英俊潇洒会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我信他个鬼!果不其然,等我特狼狈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感到了秋风扫落叶般的心凉。
就在我仰天长叹的时候,一道清冽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余念?”
他说是我哥叫来帮我搬东西的同学。
这就是我和他的相遇,带着惊艳、忐忑和懵懂。
但多的是不忍直视,因为我,看呆了!呆了!
他对我的目不转睛将处事不惊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伸手接过我手里的箱子,忍笑道:“走吧,送你去宿舍。”
我反应过来,赶紧迈着小短腿追上去,又因为刚才的事情,实在是羞愧,就跟在他身后一米远的位置亦步亦趋,反正就是不靠近!
大概是见我一直没有追上去,他便停下脚步转过身等我,我被他看的更囧,赶紧小跑着跟上去。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边,觉得气氛实在尴尬,于是鼓起勇气搭讪:“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好像突然心情变得很好,唇角一勾,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林慕安。”
很久以后在我逼问下,他才承认是因为我叫了他一声哥哥,内心很受用。
我……早知道叫哥哥这么好使,就多叫几声了!
2.
林同学是个心机鬼。
其实那天我哥根本没有让他来帮我搬行李,因为那坑货自己已经在小学妹的糖衣炮弹里忙的找不到北了,早就忘了他可爱的妹妹也在等着他了。
林同学在前一天旁敲侧击我哥套出来我去学校的时间,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他也不提醒我哥,自己跑到校门口等着,全程目睹我在校门口的动态。然后在我快绝望的时候再现身,顾名思义雪中送炭更让人刻骨铭心。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问他:“不对,你怎么认识我的?”我敢打包票,那之前绝对没有见过他!
“我见过你两次。”
我懵了,没道理啊,这人长了张这么有识别性的小脸蛋儿,没道理我见过不记得啊。
“在医院。”他解释道。
在这之前我出过一次车祸,在医院呆了三个多月。
我恍然大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所以你早就图谋不轨了!”
“咳咳。”他不自然的干咳两声,答非所问道:“你哥说你喜欢好看的。”
难得见他这副模样,我忍不住逗他:“哦~所以你就来色/诱了?”
他眼睛一眯,俯身下来在我耳边说:“怎么,不行?”
我怯怯地答道:“行,色/诱的很成功。”
3.
进校的第一个生日,我哥说要给我个惊喜,大晚上的拉着我去学校后操场——旁边的小树林。
……我想拒绝的!
夜黑风高,寒风瑟瑟,阴风阵阵啊,我本能想逃跑,却被我哥一把拎住我校服的帽子,我后悔了,不该穿这件衣服的!
到了后让我很意外的是林先生居然也在!
主角到了,我哥组织大家开始给我唱生日歌,送生日祝福。
朋友A:”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朋友B:”学习进步。”
……
我哥:“包你一年的巧克力。“果然,知我着,余逸也!
然后所有人转头看向林先生,示意大神也祝福一下。
林大少不负众望的来了一句:”祝你膀大腰圆。“
你才膀大腰圆!你全家都膀大腰圆!
然后全然不顾众人的惊讶和我眼中的怒火,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4.
林先生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还没进校便人尽皆知,传言是咱校长大人在各大学校的橄榄枝中杀出重围抢过来的。乃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我等学渣仰望的存在。
那年代流行写情书,有的妹子小道消息听说我跟余逸的关系,以及我哥跟他的关系(同桌)后,想方设法的从我这里开辟新的道路,变着法的想给他送东西。
不过妹子们啊,这万年冰山可是谁撞上去谁倒霉啊,并不会因为你是关系户就开个后门通暖气的啊。
可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种冲锋陷阵的苦差事只能我上了。
我一步三回头,企图用眼泪感化身后对我威逼利诱的姐妹们,可是她们手里举着的棍子告诉我:没门儿!
我觉得那是我迄今为止最英勇的时刻了,我将一纸箱的情书和零食当着他全班同学的面“啪”一声摔在了他的课桌上(是因为太重了),磕磕巴巴地放话:“她们说…让…让你全部吃完!”
说实话我完全忘了我是怎么出教室的了,用目击者余逸的话讲,他想把我从家族谱中划出去!
当天下午自习课,事件男主角提着一大袋巧克力来“回礼”,众目睽睽之下放在了我课桌上就走了,来无影去无踪。
我纳闷:“你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宣告主权。”
“告诉别人不要打我的主意吗?”
他白我一眼:“你想多了,是告诉别人不要打我的主意。”
我……
5.
我在学校名声大振全拜林先生所赐。
我们学校是封闭式寄宿学校,只有每周日会放半天假外出采购东西。学生会每周日晚会例行检查仪容仪表,林先生这个学生会主席通常都是当甩手掌柜让学弟学妹们下来检查,那周不知抽什么风居然亲自来了。
恰巧那天我忘记打热水,便去理发店洗头,后来又在理发师的洗脑下做了一次性的卷发,完全忘了有检查这回事!
回教室后仰天长叹,决定趴在课桌上装病躺尸。同桌是一特文静的男生,在我的暴力威胁下,终于答应掩护我。
据林同学到了的时候,先是站在门口扫视了一遍全教室,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直直的向着躺尸的我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了。
同桌‘蹭’一下赶紧站起来,战战兢兢地解释:“学…学长,余念她生病了,需要休息。”
大冰块“嗯”了一声,然后盯着我看了三秒钟,随即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在了我头上。
为什么用扔呢?因为这家伙的动作及其粗暴。
我不为所动,继续装死!
于是向来主张低调原则的我就这么出名了,悲伤的是并不是因为我的美貌和才华啊,而是因为某人的一件破衣服!
很久之后,想起这件事我打趣他:“林同学不是素来以铁面无私闻名吗,怎么毫无原则的打掩护啊。”
他凑过来揪着我脸上的肉说:“白痴,难道你想让所有人看到你那头难看的羊毛卷?”
我……
6.
文理分科之前他将我叫到教学楼下,给了我厚厚的一沓笔记本。
我一头雾水:“这是……”
“高一高二的笔记,你应该读理科吧?”
我愣愣地点头。
“重难点都记在上面了,你辅助着看,不懂的来问我。”
我继续愣愣地点头,直到回到了教室才在一声惊呼中回过神来。
“我去,这是什么神仙宝贝,林大神的笔记啊。”此乃闺蜜夏忆。
我呆若木鸡的点点头。
“什么都别说了,就为了这笔记,我决定牺牲自我,陪你读理科去。”
我那时候的脑回路简直蠢的可怕,我扯着夏忆的衣袖问:“他是在嫌弃我的成绩不好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来那份笔记被班主任看到后下令全班都复印一份,我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拿走了。并非我不愿意,只是觉得,应该尊求一下他的意愿。
事后我去道歉,他毫不在意的笑着说:“现在的归属权是你的,只要你愿意。”
那一刻我私心的想说不愿意的,因为想珍藏起来只有自己知道。
他在毕业的时候又给了我一套笔记,我像接旨一样神圣而庄严的从他手里接过来,我算半个手控,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不突兀,我曾一度喜欢了好久。
那天为感谢主隆恩我还请他吃了晚饭(小声:虽然最后是他买单)
暑假我将笔记带回家预习被余逸看到了。
他给林先生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做的笔记。”(怎么有种哀怨的小媳妇语气)
“......”
“你每天晚上写的就是这玩意儿?”
“嗯。”
“得,你厉害balabala…”边说边忘外走,后面说的听不太清了。
那天我才知道,从不会做笔记的人为了我做了整整三年的笔记。
7.
林先生从小跟父母在上海长大,小学毕业前主动请缨想回C市陪陪爷爷奶奶,父母尊重他的选择,办了手续回C市。
结果这家伙一来就将常年蝉联第一名的余逸挤到了第二名,余逸恨的牙痒痒。
我知道后嘲笑余逸:“哈哈哈,林先生是你克星没错了。”
他白我一眼:“我克星好歹是个第一名,那家伙的克星是一头猪。”
我不明所以询问林慕安:“你跟猪有仇还是不能吃猪肉?”
他冷冷道:“我跟你有仇。”
我……哪里不对劲来着?
8.
林先生这人有种骨子里的冷漠,我身边的朋友经常说,能让林大少那万年冰山脸变色的恐怕只有你了。我反驳,那你是没见过他对着我更臭的脸!
高一不久的运动会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人一周没有理我,在食堂碰到跟他打招呼也视而不见。
刚好那周放假,我回家把自己关在浴室里,用冷水洗了头洗了澡,想想寒冷的12月啊,冻的我瑟瑟发抖,哭爹喊娘。
结果是如愿以偿的感冒发烧了。
第二天我咬牙撑着去了学校,后来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学校的医务室,旁边坐着的是他。
我还没来的及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刚张嘴,他就把吸管放到我嘴角。
“先喝水。”
我乖乖地喝了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放轻声音无奈道:“你是猪吗?烧这么高不吃药不休息想干嘛。”
我扯着难受的嗓子问:“你上课没事吗?”
他不理,拿过一旁五颜六色的药递给我,“吃药。”
我吃了药追问他:“真的没事?”这哥们毕竟高三了。
他一个眼刀飞过来,“如果你再不休息,我就让你有事!”
我吓得赶紧躺下,没过一会就在感冒药的强大作用下睡着了。
他在医务室陪了我一天,等我烧退了送我回宿舍了才走。
后来听同桌说,我在被送医务室的途中,叫的一直是他的名字。
同桌拿我手机给他发消息,还是上课时间却没几分钟就到了,气都没喘过就接过我,动作极其小心和轻柔。
同桌说从未见过他那么紧张的神情。
所以,后来的一切,我从未觉得有何不妥,像是昼夜交替,理所当然。
9.
在我大二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次运动会这人不理我一星期的原因是什么。
班级比赛50米接力赛,对战的班级有个男生给我写过情书。
所以比赛的时候,知情的人都在起哄。
林先生在人群中用所谓男人的直觉察觉到不对劲,皱眉问我哥:“他们在起哄什么?”
余逸指着那个男生出卖我说:“诺,那个男的,对,就是那个大高个,给我妹写过情书。”
据说某人身边的温度骤降。
剧情被推向高潮是在那个男生被换到跟我比赛,然后故意跑的比我慢的时候。
林大冰块铁青着脸走了。
我咆哮:“你就因为这不理我了?”
“就因为这?”
“因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你居然生了一周的气?”
“不是生气,是对你的惩罚。”
我一头雾水:“惩罚?”
“让你记住被乱收别人的情书。”
“我......我没收啊大哥。”
“嗯?”
“他给我的时候我没要啊,我连他是谁我都不知道。谁给你传播的错误信息啊。”
那个谁,可想而知。
于是,再一次见到余逸的时候,他拖着在篮球场被虐的体无完肤的身躯走到我面前委屈巴巴。
“你忍心你哥这样被他虐吗?”
我和林先生异口同声:“你丫活该!”
10.
高考以后他带我去游乐园玩。
我极度恐高,绕了一圈下来将旋转木马坐了三四次,其他的一概不敢碰。夏忆曾说过,我去游乐园纯属浪费门票。
那天他迁就我什么都没玩,全程吃吃喝喝坐木马。
华灯初上,我们吃着冰淇淋绕着整个游乐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摩天轮下。
“要尝试一下吗?”
我有点犯怵,但一想到他一天什么也没玩就觉得不好意思,眼一闭心一横说:“好啊。”
其实上去以后我就有点后悔,特别是越升越高的时候,全身都在忍不住发抖,想给自己一巴掌,让你打肿脸充胖子!
我有点不知所措,手脚无处安放,但又不想让他看出什么端倪,于是硬忍者。
我在内心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事你可以的这种。
没想到下一秒他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神温柔地能滴出水来:“别看下面,看着我。”
我魔怔般地看着他,他继续说:“害怕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害怕的,但是因为他在身边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当摩天轮快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突然收紧。
“我听说,这样…”他俯身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低沉的嗓音响起,“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他曾告诉我,他不信这些毫无科学依据的事情。
臭屁的不可一世的家伙极度不屑:“那种事情怎么会有人信,老土又愚蠢。”
后来啪啪打脸,极度别扭的解释:“我只是为了证实一下它的可信度。”
“结果呢?”
“显然可见,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