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華麗なる逆襲》ACA

8、Action 8

　　随着主角三人入场，主持人海老名也坐在最旁边的座位。

　　“那么接下来进入正题，首先我想问一下《惊蛰》这部作品诞生的契机是什么？希望沈文先生说明一下。”

　　沈文推了推眼镜后意味悠长，略带痞气的笑着拿起话筒，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说到真正的契机...《惊蛰》是根据我爱人的同名小说改编，小说诞生的契机就意义非凡，所以原本想将它翻拍成电影献给我的爱人。”

　　海老名看着猛然转头看向沈文的京子和豁清两人眼中仿佛写满了“连这事都说出来真的没关系吗？”，不由开怀大笑一声，“没想到沈文桑是性情中人。那您能否满足我们的好奇心，稍微透露一下小说诞生的契机是......”

　　“小说是我与爱人交往时写下的。”

　　“哦～”海老名顿时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那还真是一封意义非凡的情书呢。”

　　沈文接着补充道：“当然，选择翻拍《惊蛰》也是看重其内容格局，因为它讲述人由爱的试炼而得到的关于人和自我、外界如何相处的这一命题讨论才是我想要追求的。”

　　“于是《惊蛰》这部作品就这么开始了，虽然沈文桑刚刚提到了电影主旨，但关于剧情还是需要请教一下沈文桑，这是个怎样的故事呢？”

　　“简单来讲的话就是两人相知相遇相爱最后相离的情爱故事。庆长和清池两人最初互相为对方的独特气质所吸引，并且发展出一段不该有的的情感纠葛。远走纽约的两人却在那里陷入了困境，琐碎的日常生活令他们常常争吵、痛哭、消失、煎熬，直至离开了彼此。”

　　“这听起来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悲伤爱情故事。就爱情故事而言，很难看到有双主角来表现其内容的作品，是什么原因让您选择用这样的表现形式呢？”

　　“因为虽然这是爱情故事，但我是当做一个人的两面去塑造构建这个故事。所以其实故事发生的时间，甚至是纽约这个地点也不重要，它可以是任何地方，连主角也可以替换，她/他可以是任何人，所以这才是让观众联系到自身，产生共鸣的地方。”

　　“如果说主角是任何人都可以的话，那么您又是以什么样的要求选角的呢？”

　　“唔......其实当时也没什么标准，资金方面也不是很充足，所以只能请到熟识的豁清和京子出演。我与豁清本身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当时他考上约鲁大学表演系研究生，他向我极力推荐同班同学的京子小姐来出演这个角色。”谈及初始的过往经历，三人不由相视一笑。

　　“诶？！原来是这样的吗？三位的感情真的很好呢。那两位对这个故事是如何看的呢？能否从角色的角度来谈一谈呢？”

　　“那首先从京子小姐开始吧。”

　　京子拿起话筒，皱眉迟疑几秒，“庆长并不是日常随处可见的女性，她不热衷修饰，也无意对男人依赖，是一个处在城市边缘的人。性格强壮静谧，就像生长在高山之上的野生鸢尾花。虽然气质清冷独立、但是内心空虚绝望，疯狂渴望爱情，并在爱而不得之后转向自我放逐或自我毁灭。”

　　“是个相当深刻的人物呢...演绎时候有什么难点可以分享一下吗？”

　　“唔...最难的果然是理解庆长本身具有的矛盾性，不能把她塑造单单只有冷硬性格的女性，而是表面平静内心汹涌，面对感情时，巨大反差以及情感能量波动需要毫无铺垫的演绎出来，这对我来说是最困难的地方。幸好有豁清桑以及沈文桑，包括原作者兼编剧兼沈文桑的妻子美佳小姐，我们时常对各人物进行讨论，这对能顺利的演绎庆长有很大的帮助。”

　　“好的，那么尊豁清先生呢？”

　　“清池并不如庆长这么纯粹。他是现实中的成功人士，他有优雅平和的妻子，并包养了一个20岁模特，另有无数露水之欢的短暂情人。清池的欲里有功利商人的虚伪，这是从开始就注定分离的相遇。”尊豁清或许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声线略带沙沙的质感，但京子总觉得那声音仿佛是撩拨在她耳边。

　　京子转头看向豁清，却看到豁清似乎从他开始回答，不，或许更早时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平静柔和的眼中只有看到她一人。京子缓缓转回去，不再看他。

　　随后，在首映式及记者问答环节结束后，时间也已不知不觉来到晚上十点，首映式也来到了最后时刻。当黑色渐渐笼罩周围，熟悉的旋律响起，京子慢慢沉浸其中，就像最初接触到《惊蛰》时那样。说起来也巧了，之前在中国首映式因为有其他的急事故而没有看电影，当时说不清是否有种侥幸在其中，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看。

　　庆长想要一份单纯的感情和一个单纯的爱人，为了与清池在一起，可以接受对方妻子的存在而不要名分，但希望对方能够与其固定情人结束关系，但是清池无法做到这一点。他既无法甩脱照顾他多年的妻子，也不忍割舍自少女时期就跟随他的情人，甚至他还自私地要求庆长不要接受别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庆长经过了争吵、痛哭、消失、煎熬，直至离开了清池。

　　那一晚，她终于泪流满面，失眠头疼深夜中几近觉得无力存活于世。旧日记忆摧毁心脏，理性即使再清醒、自知、分明，感性在某些瞬间如洪水猛兽绝不相饶。无望，对背叛和放弃的怨恨，对爱的惋惜，悲伤，失落，激愤，勉强，无奈......但她仍旧想念他。

　　如同一双手在胸口里无从捉摸地揉搓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内到外。眼里的波澜是肃穆禁欲的脸的敌人，眼中即使充满拒绝但依旧有无限的热望与情欲。

　　当看到，五年后庆长决定与清池决绝地相爱一场时，终于京子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滴缓缓流了下来。

　　“诶......”身边人轻叹一口气。豁清似乎早就有所准备，拿出口袋里的黄色手帕递了过去。“抱歉，我失态了。”京子轻声道歉，看似想要拿过手帕赶紧擦拭脸上的泪痕。

　　“...我来吧。”豁清小心翼翼抬起京子的下巴，轻点滑落在脸颊两旁的泪滴，慢慢将手帕的一边仔细吸取京子眼眶中的泪水，在荧幕光源反射中那泪水仿佛有着珍珠一般的质感，以及京子琉璃般纯净悲伤的眼睛。

　　京子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暧昧，脱离豁清的手指，又看向荧幕中的自己。

　　“......果然，可笑又可悲啊。”所以遇见这个男子，即使明知因缘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她也要向它伸出双手，使它成形，让它破碎吗？

　　剧情来到那场用蒙太奇手法拍摄的床戏，豁清一反儒雅温润的形象，他很懂自己眉睫皆浓的优势，浓密而过长的睫毛会有邪魅感，情到深处抓住庆长的脖子和头发，不知道是要抓住还是要掐死，这样危险又热烈的感觉让人很沉迷。他是一团火——

　　火一样跳跃，你以为他是为你而燃，但靠近了才发现，他是要牺牲你做他的燃料，他的眼中有的只是自己。

　　但京子，不，应该是庆长。面对这样的诱惑，她呈现的却是热望中的拒绝，那种极强的不稳定感充斥在她的眉眼，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轻微的异动就会导致大厦将倾，她有一种玉石俱焚的癫狂美感。这部戏，所谓性的色彩被一种更强烈的柏拉图式的精神性所代替，那更多是庆长对理想国的渴慕，和最终发现理想国这是一场幻梦的鱼死网破的反抗。

　　就在小松感慨着两人的演技时，眼尖的她瞥见有两个从不对外开放的旁门，悄悄赶往前方VIP席的身影。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此地，显然是不符合常规的，所以也吸引远在普通观众看台的小松。

　　“总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呢......”小松喃喃自语道。

　　而另一边，“不好意思失礼了。”匆匆赶来的人轻声向坐在旁边座位的人道歉。

　　“没事没事，不过还真是没料到...你竟然会来啊。”说话的那人刚看清赶来的人时一瞬间的惊讶，忽而又被玩味代替。

　　这场首映式可以算是大获成功，全场无一人离席，电影结束时掌声雷动，海老名作为主持人及前辈，与沈文、京子与豁清略微交谈几句，之后更是欣慰的拍了拍京子的肩膀。随后三人接过送来的鲜花，鞠躬向全场道谢。这一切尘埃落定后，时间已经走到了将近凌晨一点了。

　　“所以说首映式最难熬了。”沈文伸了个懒腰，“我们现在去哪吃饭？先回酒店。”豁清没有多言，默默看向京子，只见她在通电话。一边矢野也走了过来。

　　“诶？你跟飞鹰那家伙先走了吗？MO子桑QwQ......”本身还想着能和参加首映式的MO子桑一起共进晚餐，介绍豁清和沈文给她认识，可惜......无奈京子只能结束了通话。

　　“其实本身还想问你们......如果之后没有计划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朋友今天也参加首映式了，之前就说好要请我吃饭的。”虽然应该会有谈其他事情，但也并不是那么紧凑。

　　“那感情好啊！”自己大老远来到日本还没吃上几顿好的回本呢，说着搂着豁清的肩膀：“是吧，豁清。”

　　“嗯，很高兴认识你的朋友，京子。”豁清悠然一笑，自己不在她身边感觉错过了很多事，比如她的朋友，还有她似乎又瘦了，即使面色上不显什么异样......

　　“那先跟她汇合吧。”首映式结束后，三人与参加首映式的贵宾也有或多或少的交谈，当他们离开时，放映厅也没有多少人逗留。

　　京子似乎并未察觉豁清的心思，安静的与豁清并排前行。

　　“......我是不是很傻，沉在本不存在的情感里，明明只是电影，只是小说。”这是两人关系变质后，第一次谈及这部电影相关的内容。

　　“我并不这么认为，”豁清抬头看向放映厅的屋顶，上面绘有《以赛亚书》的一段章节：我必反手加在你身上，炼尽你的渣滓，除净你的杂质。“即使是电影，那也是摸索前行，印证自己心的过程，并非其他肤浅虚假的方式。”

　　“我并不认为那是虚无的，那也是我所珍惜的。”就在京子不知如何应对时，所幸她看到了朋友的身影。

　　“芳子桑......”刚想出声打招呼，却看到她身旁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当两人转过头面向京子的那一瞬间，京子突然想起了小说《惊蛰》里的一段话：

　　“她想念他。

　　有时心脏会被抓紧，阵阵生疼。

　　有时又只是怀着淡淡怅然，如同包裹被折断和碎裂之后的隐痛，故作镇静。

　　回忆像河流深不可测，无声远行。她站在岸边，无所作为，随波逐流。

　　她从未这般清楚分明地感受到感情的成形，看到它逐渐凝聚成一枚孤立而集中的内核，嵌入血肉。与之形影不离，与之呼吸存亡，与之起早落夜。”

　　看到京子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愕然骤停，连笑容也维持不了，拳头死死握住久久不愿松开。尊豁清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是敦贺......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