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貌不扬晋王妃》暮阿洋

31、三十一

　　“公主，今日陛下寿宴是喜事，何须带什么长鞭。”宫女雅儿说道着，轻笑一声，将燕容腰间的金丝鞭取了下来。

　　燕容侧过身来，瞧着鞭子被雅儿拿走，抿了下唇，笑颜：“习惯带鞭出门了，这不是顺手了嘛。”

　　雅儿给燕容发髻上插好最后一支花珠钗，还没来及得再仔细瞧瞧，燕容已经离了那处，雅儿无奈。

　　燕容看着架上的玉剑，说道：“把玉剑拿上，先去奉天殿吧。”

　　“公主，你早膳都还未用。”雅儿道。

　　“不用了，再用可就迟了。”燕容侧过身，对她说道。

　　“还不是因为您起晚了些。”雅儿喃喃道，走来将玉剑端起来。

　　走了两步，燕容停住脚，目光投向了安放在画屏后的玉琴，她提步走了去，越过画屏凝视了下玉琴，伸手抚摸了一下琴弦。

　　“玉琴也带上吧，放去珍宝阁吧。”燕容眸色微黯，这玉琴是她与父皇求来的，可偏偏她是个愚才，学也学不会，还不如放回去。

　　雅儿应了声，让一旁的太监将琴带上。

　　出了长乐宫后，便往珍宝阁去，燕容披了件裘衣，这几日夜间都下着雪，一路行来，尽是宫女太监清扫着落雪。

　　越过转角处，忽一个人转角行来，燕容步伐没止住，二人相撞，只听‘啪铛’一声响起，貌似有什么摔在地上。

　　燕容稳了身形，定睛瞧着眼前的人，一身青色衣裳，面容清秀，这不是陆瑶姑娘吗。

　　雅儿见陆瑶一身素简的妆扮，呵斥道：“哪来的奴才，岂是不长眼！”

　　燕容回眸看了眼雅儿，雅儿会意停了话。

　　陆瑶看眼来人是燕容，忙福身道：“民女行得匆忙，冲撞了公主，望燕容公主莫怪。”

　　燕容看了眼摔落在地上的，正是陆瑶那日怀里抱的那把琴，蹙了下眉，轻声道：“把陆瑶姑娘琴撞落，应是我与你赔礼才是。”

　　陆瑶连忙将地上的古琴捡了起来，只见琴上一大缺口，她眼色微黯，“无妨，只是把古琴罢了。”

　　见此，燕容有些过意不去，歉意道：“这琴对于陆瑶姑娘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吧，不然陆姑娘怎会随身携带。”

　　陆瑶看了眼她，哑言摇头：“无妨无妨，是民女鲁莽冲撞公主。”

　　越是这般说，燕容这心里越觉得内疚，毕竟梁言如此看重陆瑶，若他知道，她更不讨梁言的喜了。

　　燕容思量片刻，回头看向端着玉琴的小太监：“我这正巧有把玉琴，便赠与陆姑娘吧。”说罢，把玉琴拿过来递在陆瑶怀中。

　　陆瑶瞧了眼那上好的玉琴，连忙推辞：“只是摔了把古琴罢了，怎能受公主如此大的礼。”

　　“公主……”一旁的雅儿也忍不住唤了声。

　　燕容释然一笑：“接着吧，反正我也不会奏琴，在我这没有什么用，佳琴配佳人不是？”

　　陆瑶垂目看着玉琴，深吸了口气，“就当民女和公主借来一用，待寿宴结束后便还给公主。”

　　燕容思疑道：“陆瑶姑娘这是要在宴上奏琴献礼？”

　　陆瑶颌首，道：“正是，梁国侯命我在宴上露个脸奏琴，若以后嫁入梁家免得脸生。”

　　听言，燕容笑容僵住，“嫁入梁家……”

　　陆瑶面上一红，垂首点头。

　　燕容连忙撇开眼，眸子有些慌乱，扯着笑容：“那…那我赠你这把玉琴正好…就当作贺礼了。”

　　燕容看了眼雅儿，轻声道：“寿宴马上要开始了，便不多说了，陆姑娘告辞。”

　　说罢，燕容对陆瑶莞尔一笑，眼中却尽是哀伤，连忙转过身领着雅儿离开。

　　“公主……”雅儿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

　　燕容连忙撇过脸，“没事。”

　　今日的风好大，吹得她眼睛好不自在……

　　陆瑶怀里抱着琴，侧身看着燕容远去的背影，不禁垂下目来，眸色微凝。

　　对不起了，燕容公主。

　　……

　　奉天殿中，朝臣使节纷纷入场。

　　景疏盘坐在段亦衍身旁，桌上摆放好了些水果点心，等待寿宴的开始，不远处是景远骐，面容凛然，

　　景疏不禁一笑，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脸就拉得越严肃了，简直与父亲如出一辙。

　　想此，景疏抬目看向对面桌旁的燕容垂着首，来时只是淡淡地朝景疏一笑。

　　看她今日的装束，应是大宴的缘故，她换下了那身红衣，仪态端庄，红妆粉饰，看起来竟斯文许多，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梁国侯入殿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身朝服的梁言，还有那日有过一眼的陆瑶姑娘，燕容抬首，目光一下聚在前来的梁言，她紧抿着唇。

　　看着燕容的神情，景疏下意识蹙了眉。

　　自秋末以来，梁国侯便在府上休养，未上过朝，各朝臣上前与梁国侯寒暄几句，便入了座

　　随后入场的便是辽国来的祁王楚子阙与勋王段亦泽，作了下礼，入座。

　　巳时已到，一身蓝灰色宦服的俞公公走出来，他高呼一声：“皇上驾到。”

　　仪典开始，百官起身，行至殿中，不过片刻，身着深绛色皇袍的高延帝携梁皇后与太子入殿而来，他面容上含着喜色，灰白的胡须随动作微颤，待他落坐龙椅。

　　百官高呼：“恭贺陛下万寿无疆，圣体康泰，国运昌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声恭贺，声音鸿大，晃荡在整个大殿之中，高延帝笑容满面，挥手道：“众卿平身入座。”

　　言罢，众人回到了先前的位置上，此时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开始上菜式。

　　高延帝扫视底下的人，目光停到楚子阙身上，道：“听闻今年辽国二皇子也随使臣入京给朕贺寿？”

　　楚子阙出座躬身作揖：“辽国祁王拜见沧皇，为了两国之间的和睦，特赠上万祥双喜鼎，贺沧皇九鼎之尊千秋万岁。”

　　说罢，两名太监将鼎抬了上来，此鼎不过三尺大小，呈墨黑色，三足顶起一身，鼎口衍生双耳，纹路分明，二龙盘延。

　　高延帝一笑，打量了楚子阙上下，道：“辽国有心了，祁王坐下吧。”

　　楚子阙回身坐下，那鼎便抬了下去。

　　见此，景疏扯了一下段亦衍的衣角，探身轻声道：“你贺的山水之画与这比起来差多了。”

　　段亦衍侧首，轻声回道：“那可是柳辞老先生仙逝后的遗作，父皇最喜柳老先生的字画。”

　　听言，景疏坐直了身子，撇嘴，算了不懂这些字画。

　　凤位上，雍容华贵的梁皇后掩嘴道：“那便上歌舞吧，这舞女皆是臣妾亲自挑选，望陛下喜欢。”

　　高延帝扬眉，轻乐了一声：“今年皇后还挑选起歌舞来了，往时你不是最不上心的吗，既然如此，便让人开始吧。”

　　梁皇后贺寿，面上尽是笑容，看了眼身后的宫女，吩咐下去。

　　随后一群红衣舞女入了殿中，编钟轻灵的音色响起，舞女随音乐翩翩起舞，身姿优美。

　　众人皆有滋有味地观赏起舞姿，为首领舞的那位舞女身姿曼妙，长袖挥之，时而似水时而如火。行云流水，形态轻盈。

　　见此，景疏却深蹙起了眉，一眼认出首舞之人正是她的妹妹景汐，环顾殿中，想必在场人皆看出来了吧。

　　宴前景疏派人去将军府请了人，却被告知景汐不在府中，原来是被皇后唤来给皇上准备献舞了。

　　一曲舞毕，编钟音声落下，高延帝笑容缓下，扬着眉稍，指着为首的景汐，道：“这不是景家二女景汐吗，这副装扮朕险些没认出来。”

　　说着，高延帝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转向景家人。

　　景汐盈盈福身：“恭贺陛下鸿福齐天。”

　　梁皇后慈和地笑着，将话接过来：“这景汐才貌双全，臣妾便命她为陛下准备了一支舞，陛下你看可还满意？”

　　高延帝颌首，笑道：“不错，不愧为京城才女，竟没想到连这舞姿都惟妙惟肖，难怪太后生前最为喜爱这景家景汐。”

　　说到这时，一旁的太子段亦宣看着景汐笑容满面，他将目光转向梁皇后，颇为催促的眼色。

　　梁皇后笑容凝了几分，“臣妾道也是，景汐生得亭亭玉立，又是名门之女，如今晋王都已娶妻了，臣妾思来想去，太子也是时候该有一个太子妃了。”

　　此话一出，全场朝臣私语起来，景疏也有些愣了，看着殿中的景汐。

　　段亦衍一笑，侧在景疏耳边轻声道：“本王就说吧，皇后要考虑的人是太子，我可是除你谁也不娶。”

　　他温热的气息萦在她耳尖，景疏耳朵霎时泛红起来，忙侧首回眸，正巧与段亦衍四目相对，容颜尽在她眼里。

　　景疏蹙了下眉，推开段亦衍，故作淡定地拿了桌上的葡萄放入嘴里。

　　不远处的景远骐瞥到这一幕，哼了一声，捏紧手中的酒杯，这该死的晋王竟敢轻薄他姐姐！

　　御座上，太子眼中尽是笑意，忙道：“父皇，儿臣便是中意景汐许久，今日您寿诞何不添道喜事呢，给儿臣允了这婚事吧。”

　　殿上的景汐惊然，张望了梁皇后，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将她许给晋王吗，怎么变成了太子妃，她被骗了？

　　景汐忙将目光转向晋王，可那人满眼尽是他身旁的姐姐，心中刺痛。

　　见两人相劝，高延帝看了眼太子急不可耐的样子，笑了一声，不假思索挥手道：“行行，既然如此，那便允了。”

　　景汐眼中愕然，不，她不想做太子妃，退了两步，忙开口道：“皇上！民女……”

　　“陛下赐婚这可是极大恩宠，太子妃这个位置多少女子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景汐你还不快谢恩。”梁皇后将景汐的话打断，满脸笑容，眸中却是厉色。

---

作者有话要说：　　抚摸小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