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学霸当我男朋友了吗》顾溪山

8、第 8 章

　　“他是边景辰的儿子。”

　　这句话犹如一记闷雷，在秦疏心上轰然炸开。

　　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楚哲汉，“你说什么？”

　　他听清了，不能听的再清了，边昀是那个人的儿子，他早该想到的，边这个姓这么少见……

　　那个帮他挡木板、都疼成那样还有心情说什么结对子的男孩，那个懒懒散散，又很义气，笑起来很好看的“扛把子”，是边景辰的儿子。

　　秦疏的手紧紧地攥着，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秦疏，你冷静点，”楚哲汉看着秦疏愈渐苍白的脸，有些紧张，上前扶住秦疏肩头，“你就当你不知道，以后还是同学……”

　　“我怎么可能当我不知道，我妈在家以泪洗面的时候，边景辰就在他们母子那里，”秦疏咬着牙，声音有些发颤，“如果不是他们，我妈也不会……”

　　“……你要做什么？”楚哲汉看着秦疏这幅模样，有些心疼。

　　是什么把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逼成了这副模样啊……

　　秦疏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处理室的方向。

　　边昀就在里面，处理着因为保护他才受的伤。要消毒清理，打破伤风针，最后再包扎，秦疏仿佛都能想象到里面进行到第几步了。

　　“你看，这不就是巧了么……”

　　半晌，秦疏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还没等楚哲汉再说什么，处理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率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边昀。

　　他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看不出什么，拎在手里的校服外套已经被血染红了。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也没之前那么疼了。

　　“秦疏……”边昀一出来就看到秦疏面目有些……狰狞地立在走廊里，连忙上前，“怎么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旁边的楚哲汉啧了一声，真没想到，边景辰那么老奸巨猾的烂人，能养出这么傻白甜的儿子。

　　他出了动静，边昀才注意到他，边昀记得他就是坐这个男人的车来的医院，扭过头去说了句，“谢谢叔叔，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楚哲汉摆摆手，“我还要谢谢你给我大儿子挡了一下呢。”

　　大儿子？这男人是秦疏的爸爸？

　　“他不是我爸。”秦疏看出边昀困惑，又缓了一下，冷冷地开口。

　　“你……怎么样？”秦疏问道。

　　“我？我没事了啊，就是不能动这只胳膊，一动就疼。”边昀拿右手指了指自己左肩。

　　“嗯，那走吧，送你回去。”秦疏说着，往医院门口走去。

　　看着秦疏有些冷漠的背影，边昀眨眨眼，明明自己被打了之后，他那么生气。

　　当时他没多想，就是觉得秦疏好帅啊，那一句“秦哥”就叫了出来。

　　还有要结对子什么的，也是心血来潮。

　　可他没得到回应，有一些失落。

　　秦疏以沾了血的衣服穿在身上太难受为由，自己打了个车直接回家了，让楚哲汉送边昀。

　　回了康馨园之后，秦疏进屋脱鞋，脱衣服，把所有的衣服全都脱掉扔到了玄关处，就迈进了浴室。

　　他看着自己身上沾着的血迹，突然有些想笑。

　　秦疏扶着洗手池笑了半天，再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他很少会这样宣泄，很少哭笑，很少在人前展露情感。

　　可在边昀想都没想就把自己搂在怀里，为他扛下那一板子的时候，秦疏心跳都空了半拍。

　　秦疏喜欢男人。

　　喜欢像边昀这样阳光帅气的男生。

　　前一秒秦疏还因为这人的奋不顾身有些心动的时候，后一秒楚哲汉的一句话就把他打下了地狱。

　　秦疏头痛欲裂，恨不得想撞墙，他赤着脚踩进浴缸，打开了水。

　　可能是冷水也可能是热水，他不知道，感觉不到。他只觉得冷，从心里往外的阴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秦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缩在了浴缸里。

　　他耳边传来很多人的声音，有季子赋问他交没交到朋友，有姥爷慈祥地嘱咐他要好好学习……还有妈妈，妈妈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在学校开不开心。

　　如果边昀不是边景辰的儿子，那他应该是过得挺开心的吧，那个长得乖乖的，笑起来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虎牙的男生，今天还叫他秦哥，问他要不要结对子呢。

　　楚哲汉把边昀送到家门口，目送着边昀进了家门，过了一会，他才离开。

　　一路上他和边昀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就是问了他家在哪，怎么走之类的。

　　他当然知道边昀住在哪里，他查了边景辰和他身边的人那么久。

　　楚哲汉路上打着秦疏的手机，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他嘴里骂了一声，一脚油门往康馨园开去。

　　当年秦老爷子，就是秦疏的姥爷，给过楚哲汉这里的钥匙，方便他定期叫人清扫。

　　楚哲汉急急地来了门，大步迈过被秦疏丢在门口的衣服，几个房间都找遍了，最后在浴室里，发现了泡在发黄的血水里睡过去的秦疏。

　　“秦疏！”楚哲汉上手就把秦疏从冰冷的水里捞了出来，从旁边扯过浴巾把他裹上，半拖半抱地把他弄出了浴室。

　　等他收拾完一片狼藉的浴室，把秦疏那些衣服处理了之后，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的秦疏已经缓了过来。

　　楚哲汉打量着那块浴巾裹不住的白皙皮肤和交叠在一起的长腿，下意识地喉头滚动，“你、你快去穿点衣服，裹着个浴巾勾/引谁呢！”

　　秦疏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听楚哲汉这么说，嗤的一声笑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楚哲汉近前，抬手扯住浴巾，把它拉开。

　　“我勾/引你，你敢吗？”

　　饶是楚哲汉这种阅男无数的老流氓，看到这架势，也不由得退却，他叹了口气，就着秦疏的手，又把浴巾给他裹上。

　　“你从你姥爷那回来之后是不是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啊，我抱着你感觉特别轻，”楚哲汉眼睛胡乱地看着别处，说着，又去浴室试了试水温，“热水放好了，你再洗一下吧。”

　　秦疏没有动。

　　楚哲汉扭头看向他。

　　“你不是就喜欢小男孩吗，怎么，转性了？”秦疏挑眉道。

　　楚哲汉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开口，“我是喜欢小男孩，可你不行，哪天我下去找你爸妈了，怕被他们打的投不了胎。”

　　“你怂了？”秦疏眯起眼睛，又走近楚哲汉几步。

　　楚哲汉叹了口气，抓住秦疏，扯了他身上的浴巾就把他丢进了放满热水的浴缸里，“轻点作践自己，我还没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他说完，就出了浴室。

　　“楚哲汉你真傻逼！”秦疏在他身后骂道。

　　“你不傻逼？”楚哲汉头也不回地回敬道。

　　秦疏冲了好几遍，直到身上再也没有难闻的血腥味，才从浴室出来，他穿着睡衣，抬手拿毛巾擦着头发。

　　楚哲汉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你怎么还不走。”秦疏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啤酒，递给楚哲汉一听。

　　“我开车。”楚哲汉接过啤酒，放到了茶几上。

　　秦疏点点头，也坐在了沙发上，坐的离楚哲汉很远。

　　看他这样，楚哲汉笑了一声，“清醒了？”

　　秦疏看了他一眼，“我一直都清醒。”

　　楚哲汉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为什么不早把边景辰儿子的信息给我？”秦疏问道。

　　如果他早早知道边昀是边景辰儿子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现在的局面。

　　“我没想到……你们能遇上。”楚哲汉道。

　　秦疏冷笑了一声，点点头，靠在了沙发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楚哲汉知道秦疏有了主意。

　　“你别管，”秦疏低着头，“你只要帮我把唐依的整容医院搞臭就可以。”

　　“你……”楚哲汉皱了皱眉头。

　　“边景辰欠我们家的，我都会让他一点一点地还回来的。”秦疏说道。

　　楚哲汉离开后，秦疏又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很久。

　　记得开学考试那天，边昀小心翼翼地问自己，看爱伦坡不害怕吗？

　　怕啊，怎么不怕，可那终究是作者虚构出来的东西，是假的。

　　比起什么亡妻复活、饲养魔马，他更怕夜里梦到妈妈，梦到妈妈温柔地询问他近况，问他吃的好不好，有没有长高；他也怕那个从没见过面的爸爸，从姥爷他们嘴里，他大概能想象出爸爸是个怎样的人，风趣幽默……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害怕睡觉。

　　“秦哥，结对子吗？”

　　“秦哥，放学一起走吗？”

　　……

　　秦疏猛然从梦里惊醒，这次，他梦到了边昀。

　　秦疏有些恼怒，又感觉到深深地无力。边昀为自己挡那一下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当做那件事没发生过，那颗冰了好久的心没有跳动过。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但他不允许。不允许自己喜欢边昀。

　　他是个要拖着边景辰一起下地狱的人，边昀有点……太好了。

　　秦疏躺在床上，手捂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反正他没想过放过自己，也更不可能放过边景辰。

　　那不如，也不要放过边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