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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放学之后 ...

  •   丹桂飘香喜金秋
      月下娇影望麦愁
      天意弄人离别岸
      枫红如血泪空流

      从淡紫开始读书的时候,就被她爸爸寄居在乡下的一个亲戚家,所谓的亲戚,淡紫一直不明白是从哪里亲起来的?据她所知,她们根本就没有一点什么血缘的东东。可是淡紫还是就那样地去了他们家,叫男主人“姑爷”,女主人“大姑”。

      亲戚家有两个姐姐和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对淡紫还不错,淡紫很喜欢二姐歪头写字的样子,感觉很美丽,只是那份美丽却没给二姐带去好运,那是后话了。

      三姐是一个泼辣的女孩子,爱憎分明,就因为泼辣,也让三姐惹下许多的祸事;

      大哥老实憨厚,见人就笑,也不知道他那肌肉怎么就那么发达,可以在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做到同一样的动作。

      四哥是一个刁钻的男孩子,兄妹四个里面就他长得那么的有损观众的形象。可就这样一个小个儿男孩子,在淡紫寄读期间,却把欺负淡紫作为他闲暇的一种乐趣,淡紫觉得她们天生就是打架的对象。

      亲戚家很穷,大人们起早贪黑地劳动,经常是顶着月亮出门,抱着星星回家,四个哥姐也不免要参加,自然淡紫也成了里面的一员。

      每天放学回去,放下书包,甚至来不及喝水,淡紫就和两个姐姐还有可恶的四哥一起上山打柴。

      夏天,山上的树木长得郁郁葱葱,茂密的枝叶向四周展开,如果淡紫是一个旅游者,此刻铁定为之迷茫,为之沉醉,可惜的是她现在是打柴的孩子,郁郁葱葱的树林虽然像一个巨大的绿色帐篷,可是淡紫却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凉爽,林中不时有飞起的可爱小鸟,他们在游戏,他们在玩耍,他们在歌唱,叽叽喳喳地说着它们的开心。

      她只能离开阴凉的地方,因为只有暴晒的地方才会有干的树枝,淡紫就拾起那些别人不喜欢的,看不上的树枝,毕竟她太小,不能上大树找更好的棒子柴火。就算这样,还总是受四哥的欺负,他总说淡紫偷懒,每次找的柴火是最差的。

      “二姐,我们赶紧回家吧,今天作业我还没做的。”三姐的大嗓门在大树上响起,对着树下的二姐呼叫。

      “好的,你马上下来,也该够了,我去看看淡紫够不够了,不够帮她弄点。”二姐温柔的声音。

      “你又帮她弄,她自己知道弄的,你帮我绑好啊!”三姐大声叫。

      “是啊,是啊,每次淡紫都在那玩,一点都不知道用心找柴,每次你都帮她,我的你也帮我捆上。”是四哥那讨厌的声音。

      “小四,不能那样说淡紫,她还小,没力气的,我们是姐姐,要帮忙的嘛!”二姐捋了捋额头的头发,急匆匆地朝淡紫的方向走去。

      “二姐,你先帮我呀,可恶的淡紫,每次就你烦死人啦!”四哥声嘶力竭的叫声穿破了树梢,直冲耳膜。

      淡紫笑了:“呵呵,看来自己很能干呢,能把他气成那样,不能不承认我是天才。”望着走来的二姐,淡紫擦擦脸上的汗水,浅浅地微笑着,纯真而可爱。

      “二姐,我的已经差不多了,你捆你的柴火去吧,我这一会儿捆上就可以了。”

      “淡紫,还是我帮你吧,你别捆太多,不然一会你背不动的。”二姐阻止她再去寻柴火,帮她把已经找好的捆绑好。

      “你今天找了很多啊,淡紫,累不累?”二姐擦擦淡紫的脸,刚被淡紫擦掉的汗水似乎总是那么喜欢淡紫的小脸,时时往下掉。“你看你,好多汗水,休息一下,我们马上捆绑好就可以回家了。”

      “嗯……”

      看着二姐高挑的背影,淡紫又笑了,二姐真美丽。

      “哇--好疼啊!二姐,你快来,这是什么啊?”脖子突然的疼痛使淡紫知道有东西袭击了她,淡紫急忙向二姐的方向奔去。

      “二姐,是毛毛虫,二姐,怎么办?”淡紫看着手中刚从颈子上弄下的黑色蠕动的毛毛虫,疼痛让她有晕眩的感觉。

      “淡紫,别怕,我给你弄。”已经远去的二姐又奔了回来。

      二姐拉起自己的衣角,让淡紫蹲下,她轻轻地擦着淡紫被毛毛虫玩耍了的地方,叹气说:“不行啊,淡紫,已经红肿起来,你忍住,我给你把里面的毛弄出来,不然会发炎的。”

      “嗯,我不怕的,二姐,你弄。”淡紫努力地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二姐,你快点啊,天都快黑了,你们在搞什么鬼?就那淡紫事情多。”四哥不耐烦的声音好像来自地狱。

      “二姐,好了,不弄了,你去吧,我们赶快回家。”淡紫拨开二姐的手,向自己的柴火走去。

      “淡紫,再看看啊!”

      “二姐,不用啦,已经好了!”摸着还疼痛的火烧火燎的脖子,淡紫若无其事地回答。

      看着二姐快步离去的脚步,淡紫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也许是因为疼痛,但更多的也许是一份对二姐呵护的感动。

      □□的伤痛不算什么,那不能让心冰凉,冰凉的是人情的淡薄,还好,因为有了一个善良的二姐,淡紫不是可怜的。

      当她们背着柴火回到家,天已擦黑,人也筋疲力尽,吃过饭就想睡了。打柴的日子,好多时候淡紫都是不吃饭就躺下了,浑身的疼痛让小小的她不堪忍受。

      其实打柴却不是最难受的事情,毕竟还可以欣赏绿水青山,偶尔还可以摘到野果子吃。更让淡紫难以忍受的是一眼难到底的梯田里种的麦子。

      麦浪泛着迷人的金波,一块块的麦子成熟了,等着人们去收获,这个季节是大人们喜欢的季节,是农民们希望的季节,每年麦子的收获是一年的经济收入,家家户户就等麦子收了后卖钱,以备全家人一年的日常开销。

      可是这样一个喜悦的日子,淡紫却觉得如下地狱,每年她最怕的就是收麦子的时候,每到那个时候,放学回家的几个孩子就赶紧下地,帮助大姑他们收割麦子,淡紫不会割麦子,就叫她抱,把姐姐们捆绑成小把的麦子抱到田外的路上,以便大哥担回家。早上,鸡叫不久,大姑就开始叫她们起床,一起下地割麦子。

      “起床啦,小莲、小芬、淡紫,你们还睡?赶紧起床,割麦子去。”天啊,又是那可怕的声音。

      “妈,再睡一会儿,我好困!”三姐嘟哝着。

      “睡什么睡,你们只知道睡,也不知道老娘有多累,老娘都起来一小时啦!你们赶紧起来。”大姑吼叫起来。

      “妈,不要叫啦,我们知道了,马上就起”二姐柔和的回答。

      淡紫痛苦的□□,天啊,为什么就不能多睡一会儿啊!

      离开破烂的被窝,淡紫慢吞吞地下床,眼睛也不愿意睁开,摸索着穿好鞋子,说是鞋子,不如说是几根带子更为贴切。

      “淡紫,你快点啊,你还磨蹭什么?”三姐使劲拽了淡紫一把。

      “哎哟!”淡紫不由轻声地叫起来。三姐使的力气过大,淡紫的腿撞在了米柜上。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却下水精帘,玲珑望秋月”
      李白的这些描写月光的诗句,不知道迷恋了多少人,也一直被人们所传诵着。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孟浩然的这句诗,曾经被他的朋友作为书签。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范仲淹的该词赎尽一份情感。

      这些都是写月光的,都是赞美月光的。月亮本是浪漫之物,多少文人骚客为之动情,为之抒情。但是淡紫却讨厌它,她讨厌它怎么会如此的明亮,如此的不近情理,如此的只顾自己的发光!

      瞅着月亮淡紫常常会喃喃:“嫦娥阿姨,你把光遮住好吗如果没有光,我们就无法看到四周的物体,看不见四周,我也就不用这样早起来割麦子了。”

      “月亮啊月亮,请你躲起来好吗?你就不要出来好吗?”淡紫也会轻声看着月亮对她祈求。

      那也只是幻想,月亮始终那么不解风情,不关风月地挂在天空,淡紫还得收麦子。

      淡紫不会割麦子,毕竟太小,每次抱麦子的任务就分配给她了,好像淡紫比她们要舒服,其实不然,麦子那长长的须子成了她的伙伴,戳得疼痛不说,还特别的痒。等到天亮,淡紫已经累得腰酸背疼,更难受的是那麦须进了衣服,感觉奇痒,痛苦万分。

      大人常说小孩子没腰,可淡紫的腰却真真实实的存在,实实在在的疼着,连她最喜欢的上学都不想去了。那段时间,淡紫经常不完成作业,也真奇怪,就算那样她的成绩依然名列前茅,奖状照拿。

      可是,面对着一张张别人羡慕的奖状,淡紫的泪水却如断线的珠子向下掉。

      打柴被毛虫吓了的时候,淡紫没哭;腰像断了似的疼,淡紫没哭;被别人打了,淡紫没哭;严冬赤足上学,淡紫没哭;裤子破了被同学嘲笑,淡紫没哭;甚至小林死了,淡紫也没有哭。但是,面对着各种奖状淡紫哭了。淡紫在哭自己不是笨蛋,不是傻瓜,为什么妈妈却不要她呢?

      “妈妈,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我多想让你看看这奖状,看看你的女儿是多么的优秀,妈妈呀,你怎么就忍心对她不闻不问?你生下了她,为什么又要抛弃她?你会做梦吗?”淡紫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这样问着。

      记得那个冬天,当小姨在学校把一件红毛衣递到淡紫手中,告诉淡紫那是妈妈寄给她的时候,淡紫漠然接过塞进书包,心却在雀跃。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小姑娘,居然学会了伪装,伪装自己的那份情感。回亲戚家的路上,淡紫紧紧地捂住书包,生怕一松手就会成为梦。

      在半路上,淡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在小树林边打开书包,轻轻地捧住毛衣。

      看着那用闪闪的线编织的花朵,淡紫痴了:“妈妈!你在哪儿?”

      “你还是记得你有个女儿,你给她编织毛衣了!”

      “妈妈,这么多年了,我好想你啊!妈妈,我想你,也恨你!要不是你离开我们,小林他就不会死了。”

      “不!妈妈,我不恨你,我恨那个抢走你的人,是他让我没有妈妈,别人都说是他把你骗走的,妈妈,我不怪你,我想你!妈妈,你听到吗?妈妈!”

      失神片刻的淡紫,赶紧收拾起衣服,轻轻地装进书包,心想:“明年‘六一’我有新衣服了。”明明知道毛衣怎么可以在酷热的“六一”穿呢?但淡紫固执地想留到那时候。学校的每次“六一”,淡紫都参加,在舞台上她载歌载舞,用音乐在舒展自己的童年。

      时间就这样默默碾过,纵然红尘忘记了淡紫的存在,但大自然和音乐却没冷落她,山的虚淡、水的飘渺、日的火热、月的清澄、加上这乡村的质朴,让淡紫幼小、煎熬、悲郁的心中增添了一分宁静恬淡的情怀,抹杀了那份恨意。

      淡紫一直觉得她要感谢音乐,虽然,她还不懂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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