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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

  •   “没想到余夫人门都不敲一下直接进来了,还真是令晚辈惊讶啊。”
      贺晞完全没有松开越朝的意思,还故意摆正了越朝靠在自己身上的姿势,让自己的双腿成为越朝的座位。
      余昕兰惊愕失色,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完全不会说话了,一步路都没有移动过,阿ken站在她身后咳了几声,看到贺晞的眼色便离开。
      贺晞假意绅士,起身走到余昕兰的跟前,冲她做出邀请的姿势。
      “余夫人,这边请。”
      余昕兰傻傻的伸出手,尴尬地搭在贺晞的手指,跟随他入座。越朝看她的脸色不太好,提前倒了杯红茶放在她面前,茶杯与桌面接触的瞬间,余昕兰才慢慢回过神来。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乘龙快婿’,她觉得大脑的接受能力有些低下,语言组织能力丧失,半天没有吭一声气。
      越朝知道贺晞刚刚是故意没有放开自己,就是为了让余昕兰看到那一幕,看到余昕兰的脸跟那些川剧演员一般,估计贺晞的目的应该也达到了才对
      一脸奸计得逞的贺晞倒了一杯温水,用杯壁触碰着越朝的脸颊,一脸宠溺的模样,余昕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手里的茶杯停留在空中,迟迟没有放下。
      “对了,早上的事还真是要感谢夫人了,一大早的送来葡萄。”
      贺晞拿起面前的红茶,抿了一口,接着说:“越朝这几天看到就吵着想吃,我本来想着给他订一些的,没想到被居然被夫人你给抢先了,还真是赶巧啊。”
      余昕兰回过神,“啊?哦,哪里哪里,这孩子从前就总喜欢吃这些水果的,以前这个季节我都会给他买的。”
      贺晞顺势问道:“哦?那后来怎么没有买了呢?”
      余昕兰顿时哑口无言。
      贺晞这种微妙的笑容,让她感到不寒而栗,当年她走的那么绝情,谁成想过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更加想不到,会以这样的身份面对面坐着。
      眼前的越朝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孩子,他已经拥有了她意想不到的王牌,而这张王牌一直悄无声息的对她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越朝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余昕兰,藏在桌子下的手却微微在颤抖。他早上听见贺晞要请余昕兰来喝茶,说要感谢她送来的东西,他还嫌弃他什么时候也变成了邻居大妈,可看余昕兰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来赴鸿门宴的样子。
      贺晞默默地伸出手,握着越朝发抖的手,轻柔的安抚了几下。越朝的视线转向他,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贺晞那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像是要讨回什么公道一样。
      “......贺总,恕我直言,这是我的私事,您没多大权利过问了吧?”
      余昕兰故作镇定,拿出一副长辈的样子看着贺晞,但在语气上就已经输了贺晞一大截,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贺晞则不以为然,依然笑眯眯的样,“怎么没权利呢,越朝现在可是我的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觉得跟我无关吗?”
      贺晞语出惊人,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这个自傲的男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余昕兰也打算破罐子破摔了,看贺晞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八成也已经知道了过去那些破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哈哈哈哈......”她笑了几声,讽刺道,“贺总啊贺总,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这不争气的儿子如此的上心,您还真是独具慧眼啊。”
      说完,嫌弃的视线就落到了越朝的身上,这一脸平淡无奇的样子,学习一般,怎么就会被这样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看中,还被当成个宝一样护着。
      贺晞附和着笑了笑,“越朝能用自己的努力换取自己所想要的,而我,就能给他想要的,你说,我为什么不上心呢?”
      贺晞这种腻得要死的话,余昕兰听完浑身不舒服,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鸿门宴离开。
      越朝看着俩人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突然站起来。
      “你们都不要说了!”
      二人之间的语言交战被他一举打破,带着疑惑的眼神都看向了这个情绪不稳的少年。
      越朝强忍着自己的哀伤,看了一眼贺晞,把目光落在了余昕兰身上,“因为担心我的学业,他选择收留了我;害怕我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会触景生情,他选择把我带回到他的家里,紧张我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伤害,他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的守在我的身边......”
      越朝认真的细数着贺晞为他所做过的事,每一件都好像无意识的被他所记录描绘着,牢牢地印在他的内心。
      他深吸了几口气,“......可您呢?爸爸出事的时候,您关心过我吗?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生活的时候,您在哪里?我被陌生的人带到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的时候,您出现过吗?”
      “我......”
      “呵,您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甚至可能曾经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味的阻止姐姐跟我见面,您真的还有那么一刻......把我当做是您的儿子吗?”
      余昕兰被越朝一连串的‘控诉’震慑住了,她挺直的腰间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陷入深思。
      贺晞也默不作声,手拿着手机,反复的触摸着黑暗的屏幕,他并不想越朝带着这些负面的情绪生活着,想替他揽下所有的事情,可现在看来,一切由他自己决定,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越朝把心里憋了许久的话,一次性都爆发出来了,回想起余昕兰口口声声的‘儿子’,是多么的刺耳、多么的讽刺。
      从与她回国见面起,她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所有的嘘寒问暖都是围绕在贺晞的身上,连一丝余光都不曾留给过他。
      清早那突如其来的惊喜,他还有那么一点欣慰,偷偷幻想着,其实母亲并没有忘记过他,只是不想表现的那么明显,但现在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在为她自己的计划谱写的前奏。
      余昕兰默不作声的拿起手包,夺门而出。越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完了,瘫软无力的向后靠去,被贺晞一把揽过。
      他侧靠在贺晞的肩窝,“贺晞,我好累......”
      “嗯,我知道。”
      “我,想爸爸。”越朝抓紧了他的衣领,声音特别的轻。
      贺晞点了点头,牢牢地将他搂在怀里,安抚着他那像经历完海啸,还未平复的心。
      本来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过完中午就开始乌云密布,还有几声闷雷。越朝站在越启鸣的墓前,照片上,父亲慈祥的笑脸,看着看着,他也开始跟着笑。
      天上飘起了零星小雨,贺晞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的撑开伞,遮挡着越朝的上空,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贺晞仔细一看,是一张一家五口坐在远离长椅的照片。
      “这是姐姐给我的,她说小时候从爸爸的相册里抽走的。”他早上特意找出来,放在口袋里。
      照片上男人坐在正中间,左边的女人温柔慈祥,右边的女人有着一头长发,扎成了一条大马尾,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男人怀里抱着年长一些的女儿,女人则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儿子。
      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照片上的男人现在却早已长眠地下,而长发的女子早已不像照片上的那样纯朴,一副利欲熏心的样子冲刷走了那些美好的记忆。
      “这是我刚出生一年时候的照片,奶奶说,爷爷走得早,没有来得及拍全家福,趁着我一岁的时候,当做给我的一岁礼物。”
      “奶奶真的很疼你们。”贺晞安慰着说道。
      越朝点了点头,“奶奶说过,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无论经历什么样的风雨,都一定能够挨过去,但是......”
      “但是她忘记了一点,人性是善变的,当眼前的利益大于自身的利益时,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扑进去,而且绝不回头。”
      越朝默认了他的话,余昕兰就是最好的例子,照片上的她笑得单纯,让人无比亲近,可现在的她,所有的笑容都是为了掩盖着自己的虚荣和谎言。
      他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渗入土地里。爸爸走了,妈妈变了,姐姐也不在他身边,照片上那幸福的家不复存在,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快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越启鸣在机缘巧合下,来到城里工作,他带着自己的妻儿离开了乡下,以为能让家里年迈的母亲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妻子被巨大的诱惑吸引走了,自己还失去了性命,留着即将长大成人的儿子,一切都被注定,这张照片上的美好都沦为悲伤的回忆。
      雨越下越大,贺晞拉着越朝坐回车里,可能是淋着雨的关系,越朝觉得身上发冷,贺晞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还打开了车里的暖气。
      “谢谢。”
      贺晞笑了笑,伸出手把越朝前额的头发往后一拨,这小子的头发是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是时候该剪了。
      “贺晞。”
      “嗯?”
      “你,跟我妈妈说的......是认真的吗?”越朝试探着问,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贺晞一愣,他今天好像说了很多的话,他问得是哪句啊。他仔细打量着越朝,看着他绯红的脸颊,恍然大悟,噗呲一声。
      “你笑什么啊!我很认真问你的!”越朝用力的在他肩上一拍。
      “哎呀,今天说了太多的话,不知道你问得是哪句啊?有提示吗?”
      贺晞的邪魅一笑,在越朝看来十分招打,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招呼上去,被他轻巧的躲开,自己反倒轻易的被他控制住。越朝试着挣脱,果断放弃这个想法,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也不管他说不说,转过头看着外头的倾盆大雨。
      贺晞伸出另一手,紧紧捏着越朝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越朝非常不给面子,刚被摆正的头,又转向另一面。他拗不过这个小家伙,无奈道:“我是认真的。”
      “什么?”
      越朝没有听清,身体不自觉的微微向他的方向靠近,贺晞抓准机会,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道:“我说,我是认真的跟你在一起。”
      越暮的假期差不多到时间了,贺晞替她订好了班机,趁着余昕兰没工夫应付她的时候,她偷摸着搬到了贺家老宅,最后的几天,她只想好好跟越朝一起生活。
      越朝除了上课时间外,基本每天都跟姐姐腻在一起,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把贺晞撇下,单独享受属于姐弟俩的亲密时光。贺晞表面不说,但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女人的假期怎么这么长。
      最后一个夜晚了,姐弟二人静静地坐在阳台上,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越朝最喜欢赖在姐姐身上哭闹,越暮也都耐着性子任凭他胡闹,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孩子,褪去了脸上的稚嫩,多了几分忧愁的痕迹,已经不再是个天真无邪的幼童,而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少年。
      越暮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越朝瘦弱的脸庞,说:“小朝,对不起。”
      越朝好奇的看向她,越暮的脸上多了好多的担忧,也许是血缘关系作祟,越朝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她心里所想的事。
      他摇摇头,抓过姐姐的手,紧紧地攥着。他一点都不想记起那些不好的曾经,现在的他,只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看得见、摸得到的,他已经很知足了。
      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着,交相辉映,倒映在越朝的眼眸中。越暮笑了笑,微微回过头,贺晞靠在窗门边,静静地望着这对姐弟,这种安静又祥和的夜晚,抚平着他们内心被荆棘刺伤的痕迹。
      担心余昕兰会再生事端,前一晚还特别给她们安排了‘一系列活动’,让他们早晨没办法早起。越朝特意请了假来送越暮,贺晞特意订了早上的第一班飞机,给姐弟二人留了充足告别的时间。
      “小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天气凉了记得多穿几件衣服,千万不要感冒了......”
      “知道了姐,你都快比贺晞啰嗦了。”
      越暮的千叮万嘱,遭到了亲弟弟的嫌弃,委屈的不敢怼弟弟,只好拿旁边的人开刀了。
      “他能跟我比吗?我可是你亲姐姐,他是谁他?”
      贺晞把飞机票一把塞进越暮手里,笑眯眯的说:“是是是,亲姐姐,你的飞机差不多了,给我赶紧登机去。”
      越暮冲他做了个鬼脸,盼着我走,必须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才行。
      她张开双臂,给越朝一个大大的拥抱。越朝现在的身高都有些超过她了,被熊抱的姿势太过别扭,让他很不舒服。
      “哎哎哎!大庭广众的,女孩子家家的说抱就抱,想什么样!”
      贺晞强制分开二人。
      “我抱我弟弟怎么了吗?别人爱看就看,关我俩啥事,不麻烦您老操心哈。”
      越暮把贺晞怼的哑口无言,甘拜下风。越朝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斗嘴,这个时候是他这几天来笑的最开心的一次,让人心里暖暖的,又一次感觉到家的气息。
      越暮临登机了,忽然想到一个事,站在登机口前把越朝招过来。
      “小朝,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年了,你打算怎么过?”
      越朝愣了愣,时间过得好快,没剩多少时间就要过年了,可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即便是有贺晞陪着他也觉得挺冷清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摇了摇头。
      目送越暮上了飞机,越朝依依不舍的站在那里。飞机起飞了,好像又剩下他一个人了,心里的孤独感又开始滋生了。
      “别想了,等她放假了,我再接她回来。”
      贺晞的手盖在越朝的头上,同越朝一起望着早就飞远的飞机。他点了点头,从头上把贺晞的手拿了下来,却没有放开,这只温暖的手总是在他感到无助的时候提醒着他,手的主人也是,一直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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