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侦探社》王佳书玲

162、第161章

　　冬日艳阳高照，顾严带着岑清和小宝去了一趟宁海大学。
　　他当时问龙幽幽的班主任老师要了一些资料，专门过去还给人家，然后去校园里走走。
　　这次没有尾巴跟着了，萧从从跟着章茜学习，王旭留在家里帮忙照顾孟姨。
　　萧慕慕的案件对宁海大学的影响挺大的，虽然案件没有公开，没有受到舆论压力，可教育系统内的压力就已经够大了，出了这么一个丑闻，元气大伤。
　　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教学楼里的监控更多了，旧行政大楼那里装上了铁栅栏，锁上不允许入内了。
　　“曹老师，这些是从您这儿借的，您看下是否有误？”
　　“没错，是对的。”曹老师把十几年前的照片假条收进抽屉里，“哎，人已经是回不来了，没想到她的死还有这种隐情，也没想到龙教授竟然……”
　　曹老师不管是对龙幽幽，还是对龙教授都表达了深切的惋惜。
　　虽然事情没传开，但是宁海大学的教师开过会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江云脾气好，从来没跟人红过脸，对幽幽是有求必应的，都说严父慈母，在龙家刚好反过来，罗老师才是严厉的那一个。可能也是对自己女儿感情太深才这般放不下吧。”
　　曹老师见顾严静默的听着，后知后觉的说：“哎呀，看我又开始唠叨了，不管是家里还是学校，都习惯了，控制不住。”
　　“没关系。”
　　“其实不用特意跑一趟的。”
　　“也不算特意，跟家里人来逛逛。”
　　“哦，那挺好，我们这儿确实适合休闲，跟公园一样。”曹老师说，“我们平时也就是围着学校散步，现在连一块散步的人都没了。”
　　顾严疑惑。
　　“龙教授出事，罗老师也要出国了。”
　　“她要走了？”
　　“是啊，要是我我也会走，留在这里徒增伤感。”曹老师感叹，“要不是有拖累我也想到处走走，你说我们教摄影的，可不就是全世界到处看看，才能出更好的作品吗？”
　　“那是。”
　　顾严准备告辞，曹老师坐下来碎碎念，“哎，只能每晚在家看电视了。”
　　另外一个老师说：“你不一直就喜欢看电视吗，如果不是罗老师，你能坚持每晚出来运动吗？”
　　“没办法，她从来不看电视，只能陪她散步了。我也不是喜欢看剧，我也属于备课学习的。”
　　“你说是不是因为她女儿的原因，罗老师才会从影视摄影转平面啊，连黎加也跟着转了。”
　　“我觉得有可能诶，这么一想你们说罗玲燕7月份的时候不是进了一次医院吗？听说是精神病，龙江云虽然一直否认，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当时同一栋楼里谁没听到他们家里的动静啊。”
　　几位老师看见顾严还没走，又纷纷讪笑不说话了。
　　顾严出来，下楼，走到无名湖边，小宝在草丛里捡小石头打水漂。
　　岑清正在接章茜的电话，昨晚吃完饺子后，任思舟和王旭在阳台呆了一会，后面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王旭单独一人出去回到二楼，而任思舟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后面突然也开车走了。
　　章茜打电话来就是想让岑清找王旭谈谈，两人到底闹了什么矛盾，她现在联系不上任思舟了。
　　岑清一言难尽，她这是当起了情感导师吗？
　　挂掉电话刚好看到顾严若有所思的模样，叫了两声也没理。
　　“想什么呢？”岑清拍着顾严的屁股。
　　“嗯？”顾严懵着看向岑清。
　　“我说让你找王旭聊聊。”
　　“我跟他聊什么？”
　　岑清只能把刚才章茜对她说的话跟顾严复述一遍。
　　顾严一副你怕不是在逗我的样子。
　　“你们男生更好聊一些啊。”
　　“这种问题，你觉得我好聊吗？”
　　岑清细想，也是，术业有专攻，得找一个对这方面有经验的，但是岑清不认识这样的人啊。
　　顾严则是又打给了路明阳，让他帮忙查实一个事情。

　　清晨，宁海大学的教师楼中其中一户，门大开着，屋内铺上了白布，将所有的一切都尘封在幕布之下。站在门口的人，手边放着行李，望着屋内的一切，像是在缅怀，又或是不舍，迟迟没有踏出大门。
　　“罗老师，这是准备去哪儿？”她一动不动的背影被这一声话语打破，回过头来，对到来的人感到很意外。
　　来人正是顾严和岑清。
　　岑清看着屋内的一片白色，“罗老师是准备搬家吗？”
　　罗玲燕微微笑着，“出趟远门。”
　　“龙教授还没进入司法阶段，您就急着走吗？”顾严审视的问。
　　“他既然做了就有接受惩罚的觉悟，我已经尽力了。”
　　“我们还有一些疑问，不知道可不可以进屋聊？”顾严问。
　　“我记得顾先生好像不是警官吧？”
　　顾严笑说：“只是顾问，不过路队长在下面停车，马上上来。”
　　罗玲燕松开行李箱上的手，将两人请进来。
　　“家里都已经收拾干净了，所以委屈二位了。”
　　顾严和岑清直接就坐到了铺着白色布的沙发上，“没关系。”
　　罗玲燕在路明阳上来之前是不打算开口的，所以顾严也没问其他的案件问题，而是闲聊一样说：“内子到此叨扰过，说起罗老师家很奇怪。”
　　“哦？哪里奇怪？”
　　“家里竟然没有电视机。”顾严说，“即便不看，一般家里装饰用也会有吧。”
　　“我们俩都不是喜好看电视的人，这没什么奇怪的吧。”罗玲燕说完，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路队长什么时候来，我的航班是十点半。”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门没关，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边，路明阳出现在视野内，顾严笑道：“这不来了吗？”
　　“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帮到路队长的。？”
　　罗玲燕赶航班，想要速战速决。
　　路明阳眼神询问顾严，上来这么久了啥都没问吗？顾严回看人家只认你。
　　“咳，您对娱乐圈的明星们怎么看？”路明阳问。
　　罗玲燕不解，“这跟案情有什么关系？”
　　“您先回答，有没有关系我们会判断。”路明阳说。
　　“我对他们确实没有好感。”
　　“没有好感还是恨之入骨？”顾严犀利的问。
　　罗玲燕紧抿着嘴唇，“我能不恨他们吗？我女儿因为那个虚伪的人渣死了，我对他的恨意不比我丈夫少，恨屋及乌也是人之常情吧。”
　　“所以你从来不看电视，对在学校拍摄的我们恶语相向。”岑清终于明白那天她为什么遭遇无妄之灾了。
　　“是，但是我也知道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我对他们的恨意无从谈起。”
　　“可是龙教授更容易接受我们，反而您的恨意更深不是吗？”岑清说，龙教授每回对她都是和善友好的，可罗玲燕的讨厌却是实实在在让岑清能感受到的。
　　“他是个很内敛的人。”
　　路明阳笑出声来，“罗老师你可不厚道，这样暗踩龙教授好吗？”
　　罗玲燕老脸一红，“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也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他的心思，不然他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所以在大义面前，夫妻情分也要放在一旁，罗老师果然高义。”
　　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顾严语气中的反讽。
　　“罗老师精神状态不太好？”路明阳问。
　　“我挺好的。”罗玲燕回答。
　　“龙幽幽去世后，你精神方面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对吧？”路明阳问。
　　罗玲燕没回答，路明阳继续说：“你有严重的躁郁症和妄想症，住在同一栋楼的其他老师都说那段时间你家中会传来吵闹、重物落地，击打碎裂的声音，想必是你狂躁发作时情绪激动造成的吧？”
　　“是，我是病了，但是很快我就好了。”罗玲燕起身，“路队长问了半天跟案子无关的内容，我真的是赶时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罗老师，你可能走不了了啦。”顾严轻描淡写的说。
　　“你们想干什么？”
　　路明阳将门关上，罗玲燕怒容满面，“就算是警察也不能干涉公民的人身自由。”
　　“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
　　罗玲燕蔑笑，“我犯什么罪了？”
　　顾严老神自在的坐下，“不如听我说完。”
　　“我一直对龙教授的一些行为感到费解，比如明知道我侦办过513案，并且一直在追踪隐藏的技师，他却主动暴露在我面前。”顾严与岑清对视一眼，“不管是故意制造车祸，还是多次制造巧遇。”
　　“当然也可能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我本来也没有别的想法。但是后面的疑点却越来越多，比如侯顺为什么不报警，龙江云在审讯中极其配合，黎加明知道救不了人却非要铤而走险绑架人质，还请了一群无业游民装打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罗老师知道为什么吗？”
　　罗玲燕面无表情，“我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你才是真正的技师。”顾严紧盯着她说。
　　罗玲燕笑了，嗤笑，“我能制出毒品？顾先生太看的起我了。”
　　“你当然制不出毒品，事实上，技师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你，龙江云及黎加三个人的团伙。龙江云是化学系的教授，有技术，黎加属于打下手的，而你是这个团伙的核心。”
　　顾严顿了一下，接着说：“女儿的离世对你们夫妻打击都很大，尤其是你，你恨害死龙幽幽的白宗磊，想要报复，我想你肯定不止尝试过一种方法，我们重新对白宗磊的妻子，经纪人，助理进行了询问，他们说那段时间白宗磊收到过恐吓信，被人跟车差点出车祸，住的酒店失窃，突然从楼梯上摔倒等等，这些当然没有办法再证实。可是白宗磊那段时间发生的意外比其他时候多了不止一倍，我私认为这里面有你们三个人的手笔。”
　　“顾先生故事倒是讲的很好。”
　　顾严不管罗玲燕的嘲讽，“后来你们遇见了金云，也就是舒先生，终于找准了报复的途径，通过毒品控制白宗磊，实现了对他的报复。这期间，龙江云通过对毒品的研究制作出了合成毒品的金字顶端产品蓝魂。也许是因为你们尝到了用毒品控制别人的甜头，也可能是被金云蛊惑。我更倾向于被金云蛊惑，因为那时你的恨意还只是针对白宗磊。可是白宗磊死后，你的寄托没有了，精神也出了问题，认知出现了障碍，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不可控制。这时金云故意将娱乐圈里表里不一的明星一卖，还包装着是为民除害，你意动了，而龙江云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同意了。毕竟只是吸毒，娱乐圈里吸毒很常见。而且龙江云还定了一条规矩，蓝魂除了对娱乐圈供应外，不能流往国内市场，只卖国外。”说到这儿，顾严调侃一句“龙教授还挺爱国。”
　　“513案后你们元气大伤，没有了制造工厂销售渠道，警方严打，你们沉寂下来。这个时候你们养了宠物，你的精神状态好转，蓝魂就此消失。直到去年，也许你们愿意沉寂，可是毒贩都知道蓝魂是多完美的作品，他们不愿意罢手。应该说五年间龙江云都把这些寻求合作的挡回去了。可是去年3月份你们一直养的那条狗死了，还是被人偷走的。你的状况又开始变差，即便龙江云重新买了两条也于事无补。这个时候你们出现了分歧。龙江云不愿意再趟进毒品这个烂摊子里，可是你却想重新重建你的毒品帝国。”
　　顾严说的口干，罗玲燕家中都已经收拾完毕，没有水喝。
　　路明阳有先见之明，拿了三瓶矿泉水，这时派上了用场。他接着顾严说：“其实从你和龙江云的性格还有对龙幽幽的教育上你才是那个占据主导的人。”
　　龙江云是农村考上大学出来的，而罗玲燕是宁海本地的，家中最小的女儿，她的行为呈现出很明显的主导式人格特征，而龙江云属于安定型的。
　　“你想重启蓝魂，龙江云虽不同意，可是也没办法阻止你，而黎加更是站在你那边。龙江云招供的7月22日晚在501与黎加发生的冲突即是你们之间的矛盾所在。龙江云很矛盾，他既想阻止你，又不想你坐牢，所以他只能暗暗的做一些事情，比如与侯顺达成协议，他愿意保全侯顺的性命，并且协助他逃跑，甚至保证给他的钱不变，可是侯顺似乎不相信他。不过侯顺能从警方和雷威社的手底下逃跑那次是龙江云的功劳吧，可惜还是没跑掉。”
　　不管顾严和路明阳说了什么，罗玲燕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反应，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飞机是赶不上了，可也认为警方没有证据，所以神情依然十分平静。
　　“这样一来，龙江云急着认罪，黎加急于将自己送进去就有了充足的理由，他们都想保你。而且论坛里回复的人是你吧，因为你才是一直接受不了女儿离去的人。”
　　“警察就可以尽情诽谤吗？”
　　“你认为我们没有证据？”
　　罗玲燕不置可否。
　　“的确，龙江云和黎加不可能招出你来的，而所有对外的联系也都是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才是主谋。”顾严突然笑了，“我们甚至连限制你出境都办不到，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古话真的是对的。”
　　路明阳露出手铐，“罗玲燕女士，跟我们走一趟吧。”
　　罗玲燕面如死灰，出现手铐说明警方的确掌握了重要证据。
　　“能告诉我是什么证据吗？”罗玲燕表示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顾严与岑清对视一眼，说起来挺戏剧化的。吃饺子那晚任思舟跟王旭表白，王旭拒绝了，任思舟问原因，王旭不知道是真的在意还是随便扯的理由，直指展荣在任思舟心目中的地位。
　　任思舟为了表达诚意，连夜回去将展荣所有的东西重新整理，准备封存。是，他当年喜欢展荣，也感激展荣为他所做的一切，甚至很长时间内无法忘怀。
　　可是他也很清醒的知道他要往前走，而王旭就在他的未来计划当中。
　　展荣不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只是会如这些旧物一样封存在他内心的一个小角落里。
　　任思舟就是这样开诚布公的跟王旭谈的。只是在展荣的所有旧物当中有一台电脑，里面有个隐藏文文件夹，点开就出现了金云。
　　任思舟当然不认识这个人，只是后面谈论的话题让他意识到不对。
　　于是他转给了顾严。
　　视频中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金云，一个则是罗玲燕。
　　金云这个人查他的时候确实是男女不忌，只是没想到展荣竟然也与他有过交集，而且竟然拍到了这么重要的画面。
　　隐藏文件夹里不止这一个文件，展荣每一次外出都会拍下一点东西，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也是惩罚。也谢谢他做了这样一件事情，在这打量的文件里找出了一个可以指证罗玲燕的证据。
　　罗玲燕见顾严说得有理有据，终于颓丧的弯下腰去。
　　罗玲燕被带走。
　　“展荣拍的那段对话信息量并不多，坐实主谋这一罪名还不够吧？”岑清问。
　　“那就看警方的审讯了，人被扣着了，总有办法的。”

　　元旦节后几天，国考成绩查询。
　　侦探社已经被任思舟请来的设计师完全改造过一番，没有给顾严一点后路的意思。
　　王旭的办公桌上放着几台电脑，顾严坐着，身后站着王旭和小宝。
　　“爸爸你考上了吗？”小宝急切的问。
　　“顾哥也太不着急了，人家昨晚上就查了。”
　　“分数就在那里，急什么。”一大清早的，就把人叫醒，顾严打了个哈欠，“结果出来了。”
　　“成绩还行，不过得看排名。”王旭说。
　　“到哪儿看？”
　　王旭占据主导位置，在电脑里开了几个页面，然后下载文件，将岗位和编号一一对应，然后惊呼，“第一名。”
　　顾严脸上是这不是应当的吗的表情。
　　“给妈妈打电话。”小宝还记得岑清临走前的嘱托。
　　岑清赶通告去了，一个杂志的拍摄，临走前记挂着顾严国考的成绩，给小宝布置了这么一个任务。
　　小宝立马就挂了个电话过去，是岑清接的。
　　“爸爸是第一名。”
　　母子俩在电话里不知道聊什么聊的特别起劲，整整二十分钟后才把电话给到顾严。
　　“恭喜你啊，顾警官。”
　　“谢谢啊，大明星。”
　　外面阳光正好，王旭在查各大公考面试的培训班，小宝因为爸爸考第一与有荣焉，想给各个小伙伴报喜。
　　顾严一时间有些怔愣，好像两人是做了一场梦，如今重新归位，他依然在做他的警察，岑清在拍着戏。
　　顾严喉咙一动，“拍完了吗？”
　　“对啊，怎么，你想我了吗？”
　　顾严轻笑一声，“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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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虽然各方面写的都不尽人意，还是坚持下来了，感谢一直坚持看完的人，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