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侦探社》王佳书玲

142、第141章

　　从汝阳道观出来后，顾严每日里就在这个区域里溜达，岑清无事也跟在她身边，围巾口罩帽子装备齐全，好在现在正是冬季，天气寒冷，并不显得怪异。
　　上午八点出来，下午三点去接小宝，然后回家，一连三日都是如此，直到将这个单位的每一寸土地都走遍。
　　“你真的把道观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吗？”岑清还对汝阳道观念念不忘。
　　三日来一无所获，二手品店，假货店，茶馆都没有线索，两人又回到了去道观的那条人行道上。
　　“我们要不要再上去看看。”
　　顾严当然觉得没必要，只是他没说话，岑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们回去吧。说着岑清准备去开车，等等。”随即她又停下了脚步，从钱包里拿出零钱小跑过去扔在了一个拉二胡的老人前面的瓷碗里。
　　岑清回来时见顾严盯着那位老人发呆。
　　“你在看什么？”
　　“你认识他？”
　　“不认识，那天去道观也碰见了，小宝投了钱。今日既然又遇见，尽点心力罢了。”
　　岑清说完，顾严依然不动。
　　“不回去吗？”
　　顾严眼神一闪，“回去。”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顾严冒出了一个念头，有个老板说侯顺乐于助人，而且这位大爷是个瞎子。
　　顾严须臾之间转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未上前去，贸然去问，也不会得到答案，不如以静制动，想好策略再来。

　　难得的大晴天，汝阳观山下人潮涌动，不少市民出了家门晒晒太阳。
　　一位大爷拄着拐杖一大清早的从东面走来，每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会放慢脚步，生怕将其绊倒了。
　　有几个初中生甚至想帮忙扶他，被他委婉拒绝了。这条路他无比熟悉，并不需要帮助。
　　他走到一处，摸了摸山壁，确定位置后，从背后的包里拿出一条板凳，一个瓷碗放置身前，一直挂在左手腕上的二胡转到手中，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顾严与岑清就在街对面，从大爷过来开始一直默默地关注着。
　　人慢慢多起来，阳光温度高一些了，岑清解了安全带，我先去了。
　　大爷感觉前面来了人，在瓷碗里扔了钱，却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听他拉曲儿。
　　每一首曲子结束，来人都会往瓷碗里放一次东西。
　　大爷没想到竟然有人特意过来听曲，不禁问道，谢谢老板，您是否有想听的曲目不如说来听听，看老朽是否能拉。
　　岑清吸了一下鼻子，像是刚路过的样子。
　　“我亲人突然离世，没有来得及与我们告别，您帮忙拉一曲权当我为他送别吧。”
　　大爷听闻说了节哀二字，重新拉动了琴弦。
　　一曲完毕，岑清不由哽咽，“这曲子叫什么？”
　　大爷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们农村丧礼时为死者超度亡魂的曲子。”
　　“谢谢了，希望他尽快可以得到安息，让害他的人得到报应。”
　　爷一愣，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岑清这次没有直接往瓷碗里放，而是将钱卷一卷放进老人的上衣口袋。
　　“谢谢您嘞。”
　　大爷摸出来，竟然是一张红色的票子。
　　“大妹子，你等等。”
　　岑清留步。
　　“这钱你拿回去吧。”
　　岑清推辞，“大爷刚才的曲子我很喜欢，您就收下吧。”
　　“你给过好几次了，我小老头水平有限，哪值一个价哦。”
　　大爷很实诚，不愿收。
　　“就当我为他积德吧，他如果还在世遇到您一定会慷慨相助的，您就收下吧。”岑清边擦泪边说，“如果侯顺在，他也会高兴的。”
　　大爷听到此处，身形一滞，念念有词，“侯顺？你的亲人是侯顺？”
　　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岑清说道，“是啊，我前夫，也算是亲人了吧。”
　　大爷本带着敌意又转为好奇，“你叫戴月。”
　　“对，大爷您认识我？”岑清惊奇的问。
　　“你说侯顺死了？”
　　“是。”
　　“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抛尸臭水沟。”岑清说着又哭了下，“哎，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虽然我们离婚好多年了，可怎么说也是活生生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他也没个亲人，也就只有我给他收尸了。”
　　戴月的情况早已被顾严查的清清楚楚，不管大爷怎么问她都不会露出破绽。
　　而且顾严也说了，侯顺应不会跟人说太多他与前妻的事情，一段失败的婚姻不是他能炫耀的谈资。
　　“大爷你认识侯顺吗？”岑清抹抹不存在的泪水，问。
　　大爷却开始收起了二胡，瓷碗，还有板凳。
　　“大爷，这么早就收摊了？”隔壁卖棉花糖的大叔喊道。
　　“啊，今天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大爷边走，岑清欲跟过去。
　　大爷轻声说，“不好意思啊，大妹子，今天生意不做了，明日还想听曲再过来。”
　　岑清呆立在原地，岑清带着蓝牙耳机，问顾严。“怎么办？”
　　“先回来。”顾严说。
　　岑清回到车上，“他认识侯顺，应该还有些交情，听到侯顺死了，很震惊，似乎还有点恐惧。”
　　他知道内情。顾严说着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欸，拐弯啊。”岑清望着大爷右拐，但是顾严却没跟上。
　　“不用，这么跟太显眼了，知道大爷在这儿卖艺就总能找到他老巢。”
　　“那他会不会跑了？”岑清担心的问。
　　“不会，他不是侯顺，可能是帮忙保管了什么东西，不会想惹祸上身。”
　　他需要借个身份，能让大爷更信任他。
　　再上门顾严就请了大爷区域的派出所民警一块去的，即使顾严以警察身份也不一定会取得大爷的信任。
　　有一直帮助大爷的民警一起，顾严顺利进了大爷家门。
　　一间十几平米的房子，没有客厅，除了厨房，卫生间，中间就是一床铺。家具很陈旧，都像是二手货。
　　“大爷，这位是市刑警队的领导，问你一些事情，你如时回答就行。”民警安抚好紧张的大爷，让顾严开始询问。
　　“您怎么认识侯顺的？”顾严放低了音量。
　　“他来听我拉曲儿认识的，我跟他不熟，没什么关系的。”大爷怕牵扯进凶案中，慌慌张张的解释。
　　民警安抚，“您不用害怕，只是问您几个问题。”
　　“他有东西放在您这儿吗？”
　　大爷瑟缩着，不敢回答。
　　民警继续说，“大爷，侯顺死了，我们现在要找到杀他的凶手，如果您有线索，一定要交给警方才行，不然侯顺可就白白冤死了。”
　　大爷颤颤巍巍的从床底下拿出一个七十年代样式的铁盒子，从中拿出一个四四方方包裹好的袋子，一层层的剥开，露出一小包蓝色粉末。
　　顾严眼都看直了，他撕开一个小口子，闻了闻，面色凝重。
　　“侯顺是个好人，他自己没啥钱还总想着救助我，我们也聊得来，他让我帮他保管一个东西，说他居无定所的，怕弄丢了。我就帮他收着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大爷被民警扶着坐下，继续说，“上午碰到侯顺前妻，我想着他去世了，应该把这东西还给她。可我又害怕，我怕是这东西害死了侯顺，我将其归还给大妹子，别害了人家。”
　　“他给您的时候有说什么吗？”顾严问。
　　“没说，就说这东西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对他来说很重要，让我务必保管好，别让任何人知道。”
　　侯顺对他有恩，大爷就一直遵守着承诺。
　　“您保管多久了？”
　　“半年了。”
　　“还有其他东西吗？”
　　“有一张纸条，跟这包东西放在一起的。”
　　顾严翻动那一层层的塑料包装，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张纸条。
　　是一个熟悉的地址。
　　离开大爷家，顾严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警局。
　　岑清开车送他来，车上顾严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冷峻的不近人情，岑清都不敢开口问详情。
　　问了顾严也不说，到警局了，也让她先回家，不让进去。
　　岑清双手紧握方向盘，感觉事情比想象中更严重。
　　那一小包的蓝色粉末很快就被送到技侦科检验，证实就是高纯度的蓝魂。
　　他立马上报王局，同时派人前往侯顺留下的纸条所在地。
　　“萧慕慕失踪与蓝魂有关吗？”路明阳问。
　　顾严无法回答，从萧慕慕案查到侯顺，又从侯顺身上找到了蓝魂，这其中一定有关联。
　　“等你的人回来以后就明了啦。”
　　顾严想的是查了许久的萧慕慕失踪案终于找到了失踪人的下落。
　　正这么想着，东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明阳，我们挖到一具女尸。”
　　路明阳放的外放，顾严听到，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走吧。他要去看现场。”
　　侯顺给的地址就在宁海大学后山，十分具体，标注了从哪个方位数多少颗树后前进多少米。
　　路明阳和顾严到的时候，后山那一片已经封锁，学校信息流传的非常快，体育场上围满了学生和老师。
　　顾严和路明阳带上法医一起上前，顾严看着当日岑清站于此处说的话。
　　如今靠近围墙的土地上，挖出了一个坑，坑里摆放着一具已然腐化的尸体。
　　从衣物上初步判断，是一具女尸。
　　上衣破损腐烂，下身的牛仔短裤褪去颜色，材质可以清晰辨认。
　　“与萧慕慕失踪时所穿的衣物相似。”路明阳说，他心中也百分之九十认为这就是萧慕慕的尸首了。
　　也不知道萧从从见到此番景象是何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