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余生夏日的梦》李一枝

30、第 30 章

　　终于在回国之前做好了李纳多的衣服。几乎是跟第一次见面他穿的衬衫相同的款式，料子也是用的能买到的最好的一块，西装三件套也都是最好的布料。
　　“长得高果然浪费布料。”林暖一边把盒子递给李纳多一边吐槽。
　　“我买还不行吗？”
　　“不卖，只送。”
　　林暖拿着手机询问叶竹的戒指。明天就可以拿到，连忙开始订机票，再不订就赶不上婚礼了，叶竹已经催了她很多遍，想要她早点回去。
　　“我要回国了。”林暖订好机票后，对李纳多说道。
　　“还...回来么？”不回来他也是可以去的。
　　“回来呀。”林暖疑惑的看着李纳多，都是什么脑回路？
　　“那就好。”
　　没想到，跟其他人说完，也都是这个反应。
　　“回去做什么？”Cecilia如临大敌。
　　“还回来么？”管家也是很严肃的语气，倒是在一旁的易蓁没有什么表示，林暖偷偷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失望，原来这些对先生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当然回来。”
　　易蓁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
　　“在英国把你带走的那个人，他说的先生是不是你小时候跟着学小提琴的那位？”林暖看到叶竹的满头红发，自己也想染个其他颜色，拿着色卡挑颜色的时候，叶竹问道。
　　“是...”没想到回来也能听到关于先生的事。
　　“他...还好吗？”叶竹其实想问是不是还活着。
　　沉默了一会，林暖的眼泪落在了色卡上，叶竹连忙拿过纸巾。
　　“你...”叶竹有些不确定她的想法对不对。
　　“先生说会送我生日礼物，然后...”林暖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他现在就很痛苦，可是，我没办法对他说出来，不用等到那一天。”
　　“现在医学那么发达，都治不好吗？”叶竹不解，不然让叶蓝找一些正在试验中的药品也行，想活着总会有办法的吧？
　　当年她听到的内容其实是先生已经马上就要断气了，在这里治疗不会有任何进展，听说意大利的一家医院有新疗法，才去的。
　　当时妈妈也去看过他，回来后脸色也很不好，但还一直说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好起来的。叶竹不知道妈妈跟易先生是什么关系，易先生跟姓叶的关系都不好，叶竹自觉的把自己归为不受欢迎的那类，也没有继续关心。
　　“你去医院问问，现在中国的医学发展的这么快，万一有希望呢。”叶竹安慰，“就去张伊泽家的医院，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林暖惊讶，急什么？
　　“你呀，明天婚礼结束就回去吧。不然会得相思病。”林暖被叶竹调戏了一番，叶竹起身去叫人备车，她要是能出门，保准也跟着去。
　　没想到，张伊泽竟然刚刚回来，准备明天的一台手术。想到小竹对她说只要说名字，医院里一定会有人告诉你的。
　　以前先生就在这家医院么？
　　“易先生？”听到名字后，张伊泽还有些惊讶。
　　“嗯，你也想问他真的还活着么？”林暖苦笑，这个病是有多难治好。
　　“易先生不是生病，是基因缺陷。”张伊泽带林暖来了医院的资料库，这种高级机密的资料，都不会有电子备份。只有文本。
　　“基因缺陷...”也就是说，从出生开始就很痛苦。
　　“第一次病发是五岁，在国外。”张伊泽看着文件给林暖解释，这里的资料都经过加密，在确定当事人死亡后，直接销毁。
　　“那时候才检查出来是基因缺陷。”
　　“当时医院里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研究出任何办法。”
　　“知道这件事后，他父母没有再带他去别的医院，甚至是国家，因为很有可能会被当作研究对象。”
　　“第二次是他父母去世的时候。”症状描述太过残忍，张伊泽没有翻译，总之易先生活了过来。
　　“他离开前，医院的医生都以为他活不了了。”
　　“那之后，我们也没了他的消息。”
　　“所以是治不好了，对不对？”林暖带着很大的希望来了这里，没想到就是这个结果。
　　“别哭啊。”张伊泽手忙脚乱，白大褂里没有可以擦眼泪的物品，一着急把白大褂脱下来给了林暖。
　　“人都会死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不过易先生跟她有什么关系么？竟然哭得这么伤心。
　　“我知道。”当然会死，可是先生还年轻呢。
　　“我能问问易先生现在的情况么？”送林暖出来的时候，张伊泽小心翼翼地开口，想在文件的最后再写点什么。
　　“活着。”林暖没有再多说什么。
　　林暖站在沈川的墓前，盯了墓碑上的照片很久。
　　“原来小泽最近也没有来看你，我总是害怕哪天会把你忘掉，那样你真的就是一个人了。”
　　动手把坟墓周围的杂草拔了下来。
　　“小竹要结婚了，其实我也碰到了一位跟你对小竹一样的人，但是我对他还是没感觉。”
　　“我爱的人就要去世了，跟你一样，不知道他要回这里还是在国外。其实哪里都好，他对我只是师徒之情。”
　　“我也同意这样的关系，而且避免经常跟他见面，我怕比起忧伤，藏不住的是对他的爱。”
　　“现在都不让烧纸了，也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应该是很好的吧，勇敢又温柔的人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
　　“果然对死人说话才能毫无保留。”
　　“我走了，下次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好怕最后会忘掉你们啊。”包括你，包括先生。
　　天已经完全黑了，墓园有些阴森森的，司机还在等她，林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拍了拍墓碑，离开了。
　　婚礼结束后，林暖回到了早就搬离的小区，小区里的建设已经有些陈旧了，想想也是，这可是上个世纪就已经建好的别墅区，只有零稀的几家还有人住，大多数都搬了出去。
　　听说这里要被重新改造，变成更现代的别墅区，物业在联系房主们把房子租给新住户。
　　林暖越往深处走，心跳越快。
　　小区里唯一一幢白色房子出现在了视线里。林暖慢慢走到了房子前面。房子外面的围墙不是砖墙，是篱笆，不知道哪年种的爬山虎已经爬满了篱笆，如果是夏天，一定会是满眼的绿色。
　　林暖轻轻推了一下篱笆门，竟然是没有锁，不过已经被植物缠上，林暖回到自己以前住的房子找了剪刀，把藤蔓剪掉，推门走了进去。
　　房子是进不去的，林暖绕路走到了房子后，院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杂草。
　　林暖透过窗子往里面看了看，看不清什么样子，动起了打碎窗子的念头。想进去看看。
　　找到了小区管理员。
　　“白色房子？那栋在我们这里没有备份钥匙。”
　　“他家好像有密码锁，你问问密码吧。”管理员有些怀疑，你说主人让你来的，怎么会不知道有密码？
　　“谢谢。”逃避管理员怀疑的眼神，林暖快速离开。
　　又在前门徘徊了很久，抬手颤抖着试了管家伯伯的生日。
　　没想到，门竟然开了。
　　林暖走进去的时候还有些懵，就这么进来了？
　　管家收到警报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画馆被盗了？
　　起身查看电脑，竟然是国内的房子，看到监视器里的林暖，管家笑着合上电脑，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林暖在门口踌躇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整间房子都是黑白色，顺着楼梯去了二楼，有个房间竟然是鹅黄色，林暖有些疑惑，为什么会有鹅黄色的房间？
　　屋子里面灰很大，林暖在书房的桌子上看到了易蓁与家人的合照。
　　不知道现在先生是什么样子，离开前他脸色很苍白。
　　我还是很想你，林暖找到了家里的影集，翻看了很久，先生的父亲母亲，还有管家伯伯在先生没有出生之前就认识。
　　林暖忽然看到了易蓁的大学时期的照片，在一众成年人之间显得很稚嫩，林暖算了下年龄，当时易蓁竟然只有十六岁。
　　林暖在网上找的资料只有易蓁二十岁之前的作品，如果十六岁就已经上了大学，那20岁的作品应该算是很成熟了。
　　林暖很好奇易蓁之后的作品。
　　画馆里也没有。难道是没有继续画了？林暖觉得坐在这里猜测也没有用，还不如去问。
　　回到意大利就约了管家伯伯见面。
　　“怎么不去家里？”管家见到林暖后问道。
　　“就想问问关于先生的事。”见到先生的话，我总是想着他将要离开。
　　“回去想起来什么了？”
　　“您知道了？”林暖有些不好意思，偷偷进到别人家的屋子里，对谁来说都是不光彩的。
　　“你要是说要去，我就告诉你钥匙在哪了。”密码锁从来都没有用过，竟然还有电，管家也是很惊奇。
　　“我也是一时兴起，才偷偷去的，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你想问什么？”管家有些好奇。
　　“先生来这里后还有再画画么？”
　　“当然了，你想看？”不明白林暖的为什么突然问起了画。
　　“只是资料上都没有看过先生出国之后的画，有些好奇罢了。”
　　“暖暖，其实你不必为少爷感到惋惜，从他五岁第一次知道自己生病后，他就一直在为死亡做准备。”
　　“他的画从来不会有彩色，因为他知道早晚会看不到颜色，包括房子的黑白色，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也总是羡慕别的孩子，可以跑跑跳跳，可以登高远望。”
　　“即使他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我知道。”我在惋惜的都不是这些，林暖认为自己对易蓁的爱瞒过了所有人，其实所有人都知道。
　　管家带林暖去了画馆，易蓁的画都放在画馆未展出的部分。
　　是个很大的独立空间，还没有布置和打扫，开灯后，各种画作随意的堆放在角落。
　　“想看自己去翻翻，或者夏天的时候这里就会布置好，到时候再来看也不迟。”
　　“也好。”林暖感觉看似随意的堆放也许是有规律的，所以就没有去翻。
　　“家里也有，想看让少爷拿给你。”还有些画没有整理出来。
　　几个月后，他们就会布置展厅，开放的日期已经订好了。
　　带着自己的设计本子又住在了易蓁家里。
　　“你不去时装周了？”时装周已经开始，林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纽约太远了。”
　　“你竟然会嫌远？”易蓁笑着说道。
　　“我当然会！”林暖气鼓鼓的说道，人都是会变的，比如现在来说离先生很远的地方都算远。
　　“先生喜欢哪一套？”画了七套男装，给易蓁展示了一遍。
　　“都是黑白色。”林暖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喜欢黑白色。”易蓁听到黑白色目光闪动，他当然不喜欢黑白色，不然院子里为什么要种那么多颜色鲜艳的花？
　　“那先生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
　　“我也喜欢红色。”林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