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余生夏日的梦》李梨一枝

14、第 14 章

　　“刘叔马上回来，你自己先玩一会。”易蓁说完，打算离开。
　　……林暖无语，什么叫玩一会，她都多大了。
　　“先生…”林暖开口叫住了易蓁，可是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易蓁停下来面对林暖，等她接着说。
　　“我…那个…画国画用的东西去哪里买？”林暖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一会我给你一套。”易蓁说完，没有继续等林暖编话，离开了。
　　林暖无聊的看着窗外的花园，跟上次比，开的花多了很多。
　　“暖暖，好点了吗？”管家拿着药走了过来，“家里没有治晕车的药，我让人送了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的。”林暖接过药，没有吃。
　　“等吃完饭再吃也好。”
　　“我就不留下…”
　　“不会真的准备拿个礼物就走吧？”管家调笑。
　　“那倒没有…”还有先生要给我的画具…
　　林暖把整栋房子跑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先生的身影，于是留在了厨房跟阿姨们准备午餐，虽然她什么都不会。只是坐在一旁陪着她们聊天。
　　“你叫什么？”
　　“多大啦？”
　　“是少爷的学生吗？”
　　“这个给你吃。”
　　“我们做这些你想吃吗？不想吃要说哦，做点你爱吃的。”
　　刚吃了不到一半，电话响了，接起来是先生的声音。
　　“在哪？”
　　“在厨房。”
　　“来画室吧。”
　　林暖问了画室在哪，端着盘子去了。
　　“住大房子真累。”林暖爬了四层楼梯，在画室门口抱怨，刚刚她只走了三层，并不知道有第四层。
　　“有电梯。”易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暖差点把盘子摔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林暖回答。
　　“刚刚去见了个人。”易蓁把画室的门打开，让林暖进去。
　　“哦…”林暖不明白易蓁要解释什么。
　　“你自己去选，国画的画具都在那个柜子里。”易蓁指了个柜子，对着林暖说道。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让她等了一阵子。
　　“先生，这里只有墨汁…”林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其他颜色。
　　“嗯。”易蓁在窗前应了一声，他的画上只有两种颜色，所以没有其他的颜色。“其他的颜色在桌子上，我刚刚让人送来的。”
　　……你家怎么什么都能送？林暖默默吐槽，刚刚把餐盘放在桌子上也没有注意到边上又颜料。
　　“先生…我拿不到宣纸…”林暖不好意思的说道。纸放在了柜子的的上面几层。
　　易蓁走过来拿下来一摞，放在了林暖手上。
　　“谢谢先生。”林暖笑着对易蓁说着。
　　看着林暖的笑容，易蓁耳朵慢慢变红，说了句不客气，她果然不再是小孩子了。阿姨们昨天还问他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再来，
　　易蓁当时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林暖在别人口中竟然被称作女人？
　　“先生，暖暖什么时候能长这么高？”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先生，暖暖长高了呢。”林暖轻声说了一句。
　　易蓁微愣，脑海出现了小孩子在沙发上蹦跶的画面，画面久远到在回忆里都有些泛黄。
　　“少爷，”管家有点不忍心打破眼前男才女貌的画面，“医生来了。”
　　“知道了。”易蓁点了点头，又对林暖说：“电梯在右侧。”
　　“先生不舒服吗？”林暖担忧。
　　“例行检查。”易蓁回答道。
　　在家里检查什么？林暖疑惑，没有问出来。
　　两人离开后，林暖飞快的吃完东西，拿着画具，回到了厨房。想知道什么还是要问女人们。
　　“先生身体不好吗？”
　　“一直不好，老毛病了，前一阵子还住院了呢。”一位阿姨说道。
　　“真的？”林暖惊讶。
　　“当然了，不过住院也是常有的事，不用担心。”
　　……能不担心吗？还经常住院！前一阵子？是不是就是那次她来这里没人的时候？
　　“那…因为什么才去住院啊？”林暖换了个问法。
　　“听说啊，少爷都不能有情绪波动呢。”一位来的时间比较长的阿姨说道，语气里满是怜惜。
　　林暖又一起震惊，不能有情绪波动？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又恶化了。”医生叹气。
　　“我都没像你这样叹气。”易蓁从床上下来笑了笑。
　　“还有味觉吗？”医生问道。
　　“一点点。”
　　“嗅觉呢。”
　　“……”易蓁沉默了。
　　“还能看到颜色吗？”
　　“很淡。”
　　“少爷…”管家在一旁快要哭了。
　　“还能有两年吗？”易蓁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谈论的不是他自己。
　　“不好说…如果一直情绪平静的话，可能吧。”医生面对过很多生死，可是预测生死这种事，他不能确定。
　　“知道了。”易蓁把医生送到了车上，“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间隔得长一点。”
　　“我也一样。”
　　林暖在餐桌上食不知味，不知道放在自己盘子里的都是什么，不过是全都放在嘴里罢了。
　　连管家都异常安静。
　　“暖暖。”
　　“嗯？”林暖以为是管家再叫她，环顾四周发现管家不在。
　　“先生叫我？”林暖小心的问道，害怕是自己幻听了。
　　“跟我去书房拿礼物吧？”易蓁不确定她是否愿意，因为她刚刚还在吃着甜点。
　　“好。”林暖放下餐具。
　　林暖以为自己收到什么都不会过于激动，只要是先生送的，她都很开心。
　　拆开礼物的那一瞬间，林暖差点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内心，想冲上去抱住易蓁。
　　是一位已故的设计师手稿，还是签名版！
　　手稿的裙子还是她最喜欢的那条！林暖忍住自己的尖叫，问道：“谢谢先生，先生什么时候过生日？”
　　管家刚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惊恐地看着易蓁，生日是绝对不能提的。现在林暖也不是小孩了，万一少爷生气…
　　然而易蓁神色如常，“我不过生日。”
　　林暖果然忘了，那次她去易蓁家，刚进门就听到了碗盘摔碎的声音，还没走进去，就听到易蓁愤怒的声音：“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过生日！”
　　“可是这是老爷去世前…”管家的声音很犹豫，老爷的朋友们明天要来。
　　“他都死了多少年了？那些人来是为了我吗？还不是为了他的那些画，就盼着我死的时候能给他们留几幅。”
　　“等死了也是我去跟他解释，你在这担心什么？”
　　管家没了声音。
　　“告诉他们不光今年不用来，以后也不用来了。”
　　林暖被吓得愣在了那里，应该也是她来学琴的时间短，没有见过先生这样。
　　“暖暖？”阿姨看到愣在那的林暖，把她抱走，易蓁平复了情绪后，去看林暖，林暖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暖暖乖啊，先生不会跟你生气的。”
　　“可是，可是我给先生带了礼物来。”林暖的眼泪掉了出来，她在幼儿园做了一天的生日贺卡，放学拿过来送给先生，却听到了那些对话。
　　“暖暖送的礼物我当然会收了。”易蓁温柔的擦掉了林暖的眼泪。
　　林暖哭着抓紧了自己的小书包，抽泣的说道：“先生不喜欢就不过，以后我想送给先生礼物，换个节日也可以。”
　　“好。”易蓁笑着揉了揉林暖的头发，结果林暖说先生弄乱了自己精心设计的发型，又哭了一阵，易蓁手忙脚乱，也没有给她弄好，最后还是阿姨帮她梳好的。
　　万圣节的时候，小林暖把自己收到的全部糖果都送给了易蓁，即使整个小区的人都在给小孩子们糖果，易蓁家门口还是一样的安静，结束活动后，林暖偷偷跑过去敲门，把自己的小篮子放在了门口，然后跑开。
　　第二天问家里有没有收到糖果。大家逗她说没有，林暖以为是被偷了，又哭了起来，最后还是易蓁拿着糖哄好的。
　　“为什么？”管家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林暖从窗户丢出去。林暖也后悔了，想到管家说先生从出生时身体就不好，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不用回答我了，先生说不过就不过，我还可以在别的节日给先生送礼物，不如，儿童节吧。”现在离儿童节最近。
　　“也好。”易蓁笑了笑。果然连说的话都跟小时候差不多。
　　“对了，先生，您这里的画都是真的？”林暖看着书房里挂的两幅画，都是只在书里见过的。可是这样没有任何保护的挂起来，虽说是近代的画，也很容易坏掉吧？
　　“你喜欢？”
　　“还…还好…”林暖觉得要说自己不喜欢显得很没水平。
　　“我们现在要去画馆，暖暖一起吧？之后再送你回去。”管家问道。
　　“哪个画馆？”林暖好奇。
　　“少爷的私人画馆，不经常对外开放。”
　　……林暖本着长见识的心里，乖乖的跟了过去。
　　原来伯伯有一幅画要举行一次小型的竞价。
　　管家告诉林暖可以自己随便看看，这里很少有人来，画倒是经常会换。
　　林暖转弯，见到一副占了整面墙的画，是黄山的云海。至于自己为什么那么肯定，大概是小时候去了没看到，愣是在山上留了几天，看到才走。只是这幅画，好像跟她看到的角度不一样。
　　这幅画真是把云海画得更壮阔了几分，在画前站了很久，直到易蓁找到了她。
　　“先生，这幅画为什么没有署名？”林暖感到有人来到自己身边，侧过头看着易蓁问道。
　　“作者还没来得及。”
　　“作者是”
　　“家父。”林暖惊讶，易蓁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
　　“还有问题吗？”林暖没有说话，易蓁来继续问道。
　　“嗯，我也很喜欢黄山的云海呢。”林暖笑着说道。
　　易蓁跳动缓慢的心脏突然加速了几下，而后恢复了以前的速度，
　　“你怎么知道是黄山的云海？”
　　“小时候去了，非要看到才走的。”林暖回忆。
　　“真好。”易蓁回了一句，林暖不明所以，是因为看到过吗？
　　易蓁从小就羡慕其他的小孩子，他不能运动，去高山上更不可能了，去海边也不能待太久，太阳完全出来后就要回去了，接触过多的太阳也是不被允许的。
　　至于黄山，父亲本来拍了照，却觉得水墨更好，提笔后这幅画还没来得及署名，便去世了。
　　林暖只要坐在车里就会想到上午吐在先生家门口的事情，再也不想坐先生的车了。回家路上在心里念叨。
　　“少爷不生气？”林暖下车后，管家问道。
　　“生什么气？”
　　“以往提到生日，您可不是这样的反应。”管家小心的说道。
　　“都要死了，还在乎什么生日。”
　　“才不信医生说的话呢。”管家跟易蓁置起了气。
　　跟谁说话都不跟易蓁说话，易蓁想着要不要假装自己不舒服要吸引他的注意，想到他发现自己骗他会更生气，还是算了，每天跟在管家身后，刘叔刘叔地叫着，管家就是不理他。
　　“我叫暖暖来家里了。”几天后，易蓁想到了好办法。
　　？管家有些惊喜，不过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高冷。
　　“您不去接她？”看管家的脸色好了些，易蓁又问，其实他根本没叫…
　　“哼。”管家轻轻哼了一声，叫司机去了学校，自己也跟着去了。
　　林暖下课后看到先生的车，想的是，为什么学校只有一个门？
　　硬着头皮走过去，发现只有管家伯伯。
　　“伯伯，您来做什么？”林暖突然放松了下来。
　　“少爷没叫你去家里么？”管家问道。
　　“有吗？”林暖拿出手机，没有任何先生的未接来电或者消息。上次接到电话后，她就存了起来。
　　之后发现生日那天的未知电话也是先生打给她的，还激动了一阵子，原来先生惦记着她呢。
　　“哦，我来接你。”管家咬牙，好啊，还会骗人了是吧？
　　“我能回家拿画吗？”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一晚上就画完了。
　　“好。”
　　林暖拿着自己的画，忐忑的在易蓁面前打开。
　　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冷了几度。管家也是知名画家，看到画后，想笑也憋住了。偷偷看了眼易蓁的表情，少爷大概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是什么？”易蓁艰难的问，这些线条是什么？
　　“您说要我画一幅画，我那天晚上看到一件线条的衣服，突然想到，国画竟然没有抽象派，真是可惜，于是创作了这一幅。”
　　“期末作业也不一定要画衣服吧？”
　　“您看这些线条像不像齐白石老先生画的虾？”
　　......易蓁细看了一会，好像真的有点像？这小丫头真是歪理一套一套的。
　　“不如这幅画就叫虾画吧？”易蓁开口。
　　“瞎画？我这不是瞎画的！是艺术创作！”林暖反驳，她觉得挺好的。
　　易蓁看着林暖笑了出来：“你听出来了？”
　　“我又不傻！哼！这期末作业我不交了，挂科就挂科。”林暖抬手准备把画收起来。
　　“我觉得挺好的，暖暖要不要送给我？”管家开口。少爷说不好他就要说好。
　　“别了…”送人还是算了，她自己欣赏就好。
　　“刘叔您画的比这好太多了。”易蓁说道，适当的拍一下马屁，管家最希望听到自己夸他的画了。
　　“画的好也没有创新，我就喜欢暖暖这种有创新精神的画。”
　　林暖感觉到两人之间气场有些不对。怪不得管家去接自己问先生有没有联系自己。
　　“先生，您是不是惹伯伯生气了？”
　　“没有。”易蓁否认。
　　“没有才怪！”管家接了一句，叫走了林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