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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下雨 ...

  •   第十一章

      “唐司业,您来了。”

      不同于谢珏的伪君子,这位唐司业唐瞻淇是位不折不扣的真君子。
      唐瞻淇六岁考上童生,十五岁科举及第,是名满京城的探花郎。后来入了国子监,顺风顺水地坐上了司业的位置,现年不过二十一岁。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说的便该是唐瞻淇这样的人了。
      不过唐瞻淇虽然年少成名,却不骄不躁,对上不卑不亢,对下谦和有礼,书中对他的描写是“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最重要的是,身为世代簪缨的唐家的嫡子,唐瞻淇与博陵崔氏嫡长女是指腹为婚的。这位博陵崔氏的嫡长女便是流落在外的纪青蘅了。只不过现在纪青蘅尚未得知身世,崔家也未认回纪青蘅,此时与唐瞻淇有婚约的是崔家二房的女儿,至于叫什么,沈桥梨早就忘了。

      一边是霸道腹黑的谢珩,一边是温文尔雅的唐瞻淇,身为读者的沈桥梨虽然没有代入纪青蘅的处境,也觉得十分难选。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唐瞻淇着了一袭绯色绫罗右衽袍,眉目清秀,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温和笑意,芝兰玉树,端方君子。

      唐瞻淇一进来,四周都静了下来。他先是揖了一礼,道:“张祭酒今日告了假,便由我来为各位讲经。”

      如果说以后的谢珩是携了一身寒冬腊月的凛冽与阴沉,那么此时的唐瞻淇便是四季常青的绿竹,身姿挺拔,却也能屈能伸,带着温和从容,礼数周全。

      学生时代的沈桥梨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这样又帅气又温柔的老师,可惜一直没能实现。现在的沈桥梨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脸花痴迷妹的模样。

      沈桥梨一上午的课一直很认真地盯着唐瞻淇,但是纯粹在欣赏颜值,课是没听进半分。时辰到了,唐瞻淇这才离去,沈桥梨没有意识到自己依依不舍地目送唐瞻淇离去的样子落在了某人眼里。

      某人在心里冷哼一声,女人啊,都那么肤浅。

      正在收拾书箱的清茗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太子殿下决然离去的背影,莫名觉得那背影笼罩了一层阴云。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别去问了,惹不起惹不起。

      沈桥梨同样一脸茫然地望着谢恪离去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

      “谢……殿下!”

      沈桥梨迈着小短腿在后头追,前面的谢恪迈着大长腿越走越快走路带风一点儿不带停。

      “你等等!”沈桥梨好不容易追上了谢恪,一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气喘吁吁,“腿长了不起啊,跑那么快。”

      谢恪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我没跑,是你腿短。”

      沈桥梨心中再次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抬头瞪了他一眼。

      腿短怎么了?腿短省布料!

      “你不是说要教我骑马吗?”沈桥梨问道。

      谢恪挑了挑眉:“沈桥梨,这就是你有求于人的态度?”

      沈桥梨无语凝噎,只有微笑脸。

      “谢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教教我呗。”她扯了扯谢恪的袖子,一脸假笑。

      沈桥梨自认为没别的长处,就是脸皮厚,啊不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对于谢恪这种黑恶势力,只有低头!

      看着沈桥梨憋屈的样子,谢恪眼中浮起一丝笑意,转眼又沉下了脸色,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先松手。”

      沈桥梨连忙松手,然后乖巧地理了理他的袖子。

      谢恪唇角噙了几分笑,抬步便往前走:“走吧,去毬场。”

      “好嘞。”沈桥梨一边跟上去,一边心想,我就知道,这个人每次都口是心非,明明最喜欢彩虹屁!

      从雕花柱子后转出来一道身影,清秀稚嫩的面容此刻平静如水毫无一丝波澜,只有一双眼眸漆黑。正是谢珩。因为此前沈桥梨嘱咐人多多照顾,故而谢珩此时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瘦小羸弱,十三四岁的男孩儿,身量也长长了些。

      为什么他最近不怎么和自己说话了呢?谢珩心想,明明之前是他主动来找自己的。反倒是那个女人,时常来找他,装作各种偶遇的样子,以为他看不出来吗?那个嘉平郡主又为何要故意接近他?他对她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

      谢珩不知道嘉平郡主到底意欲何为,他只知道,那个女人和二哥离的很近。他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与以前有些不同,对旁人也从未有过。

      谢珩觉得很不舒服。

      -

      “左手收拢缰绳,抓紧鬃毛,右手撑住马鞍,左脚用力踩马镫后松开右手,借惯性抬腿骑跨到马背上。”

      谢恪抱臂胸前立在一旁看着沈桥梨手忙脚乱地想要骑上马,不知是不是知道她不会骑马,马儿动来动去,就是不想让她得逞。

      谢恪上前牵住缰绳,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可是最温顺的一匹马了,你要是骑不了,那其他的你估计也骑不了了。”

      谢恪听上去是惋惜的意思,眼里却满是戏谑看好戏的意思。

      所幸今日日头不算毒,云絮遮掩了大半的日光,但仍有些沉闷。沈桥梨额上已然沁出细汗,却咬着牙不想放弃。

      “我再试试。”沈桥梨蹙了眉说道,左手抓住缰绳和马儿的鬃毛,右手撑住皮革马鞍,左脚踩上马镫一用力,借力一蹬,终于坐上了马鞍。

      “成功了!”沈桥梨眨了眨眼,随即忍不住弯了眉眼,朝谢恪笑道。

      谢恪突然便想起那日划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模样,不过那时候用的是他的脸。

      少女骑在马上,白皙柔嫩的面容在日光下似乎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额上沁出细汗,面颊红润,看上去生机勃勃又明媚灿烂。

      看上去……很好看。

      “恭喜你。”谢恪莞尔。

      灰黑色的云絮终于将太阳彻底遮住,夏日的炎热彻底偃旗息鼓,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拂面而过。一滴水落在了沈桥梨鼻尖上。

      “下雨了。”

      夏日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又声势浩大,一滴雨落下后便是成千上万的雨滴前仆后继地落下。沈桥梨想要从马上下来,心中一急,脚下一滑便要跌下来。她眼睛一闭,预料之中的“与大地母亲的亲密接触”却未出现,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谢恪精致的下颔,挺直的鼻梁,与沉静的眉眼。

      “我、我……”

      沈桥梨的少女心发作,娇羞的一个“我”字还未说完,谢恪垂了眉眼面无表情地问道:“不下来吗?”

      “啊?哦。”沈桥梨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多谢。”

      她刚说完这一句,谢恪抬步往以供休憩的宫殿走去,只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沈桥梨:……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谢谢。

      -

      一场雨似乎蒸腾了夏日的暑气,一阵卷了水汽的风穿堂而过,衣裳淋湿的沈桥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完了,要感冒了。

      有着丰富的感冒经历的沈桥梨如是想道。

      宫殿里没有可供换洗的衣裳,谢恪略一沉吟便让随侍的宫人去取衣裳来,又命宫人将暖炉生起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落汤鸡”沈桥梨吸了吸鼻子。

      谢恪睨了她一眼:“这里可没有给你洗澡的地方,想感冒吗?”

      沈桥梨决定闭嘴。

      东宫与公主院离毬场都较远,库房的银骨炭还未运来,两个人坐在位子上沉默不语。谢恪是不想说话,沈桥梨是说不出话。

      太冷了。瑟瑟发抖的沈桥梨如是说道。

      平时淋一场雨对沈桥梨来说不算什么,可能是嘉平郡主自幼娇养,这具身子格外怕冷。

      谢恪瞥了她一眼,伸手就把外袍脱下往她那边一丢,兜头将沈桥梨盖住。

      谢恪的情况不比沈桥梨好多少,淋湿了的外袍带来的窒息感让沈桥梨觉得谢恪意图谋杀。

      沈桥梨一把将外袍扯下来:“你干嘛。”

      谢恪挑了挑眉:“电视剧里这个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

      沈桥梨:……好像是这样没错,不过您看的到底是哪个八点档电视剧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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