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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争吵 ...

  •   殷契下了朝,依例去练武堂将暗卫狠狠挑了一地后才回殿梳洗,陈公公领着宫人一旁伺候,个个嘴巴紧闭,呼吸都放得极轻 。

      殷契批了一会奏折,胸中怒火扰的他无法静心,遂丢了笔在大殿内踱步绕圈,良久似极艰难的问出一句,“你说她到底为何?”

      小心翼翼一边伺候的陈公公暗舒一口气,皇上憋了好几日,今儿开了口就是好事,“皇上,娘娘还小,想法或会有些孩子气……”

      “何意?”

      “老奴觉着,莫不成娘娘是怕当娘?”

      殷契紧锁的眉头没有任何松动,闻言摇头,不接受这种自欺欺人,“思思年纪虽小,认知不俗,她定是有心为之。”

      “朕不是不知她入宫以来,在后宫四处树敌,朕知是她妒性依旧,依旧宠她护她,给她时间适应,可她未有一丝改变,甚至……”

      殷契拳头大力挥向一旁的金柱,柱身竟被拳头砸出一个凹坑,他的手也被砸出了血迹,陈公公尖细的高呼宣御医,殷契不耐的一个摆手,自顾出了殿门。

      陈公公慌慌张张又喊着摆驾,摆驾,至于目的的当然是惠宁宫。

      惠宁宫在后宫应是耳目安插最多的宫了,没一会儿后宫众妃就收到消息皇上到了,个个都念了声果然,随后心也落了地,该干嘛干嘛,各宫一片绝望后的祥和。

      独惠宁宫气氛紧张,皇上手受了伤前来,娘娘竟也不亲自上前,只吩咐了连清仔细清洗上药。

      殷契手搁在榻几上,用了这一生最大的自制力控制住熊熊怒火,死死盯着对面低头品茶的李思思,“爱妃怎的对朕的手漠不关心?”

      李思思莞尔,“皇上武功奇才,这点子小伤臣妾都不以为意,皇上不要逗弄臣妾了。”

      “唔,朕倒忘了,思思扮了多年男儿,自有股子杀伐决断的狠厉,即便眼都不眨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儿,也能日日安眠!”

      上好药正收拾药箱的连清脸色剧变,霍的抬头看向李思思,满目的无法置信。

      李思思日夜告诉自己孩子是个本就不应该存在的意外,她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浓浓的愧疚一直挥之不去,殷契直白的一句令她反复做的心理建设差点崩塌。

      她勉力压住心头思绪的翻腾,强自镇定的将茶盏放在桌上,“皇上说的什么,恕臣妾听不明。”

      “不明?朕将明璇打入天牢,严刑拷问,待她的供词一出,朕给你拿了来,你是否就能明白?”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李思思心惊望向殷契,男人面色铁青,双目红丝隐有恨意,对男人的愧疚不由同时袭上心头,她杀死的毕竟也是殷契的骨血。

      李思思下了榻,跪向殷契,“皇上圣明,臣妾无言以对,明璇对此事丝毫不知,都是臣妾个人所为,请皇上明断。”

      殷契胸膛激烈起伏,拳头紧握,牙关紧咬,只觉终其一生唯今日受到了奇耻大辱,而辱他的还是头一回摆在心伤的女人。

      “为何?”从牙缝中他挤出两字,就为问个明白。

      李思思低着头肝肠寸断,即便这个男人是条公共黄瓜,即便他一个皇帝根本不懂尊重女人,即便他给予她的爱在男人眼中,自以为是了不得的恩赐,她对男人的错爱也不能消亡,只这份爱不足以令她抛弃自我,为他生儿育女,老死在这窒息的后宫。

      “因臣妾不满足。”

      殷契眉锁的更紧,“朕将你捧在手心上宠着护着,为何不满足?”

      “臣妾希望做皇上的唯一,无关于位份,关于这。”李思思泪流的很平静,比了比心。

      殷契无奈至极,说白了还是嫉妒成性,他勉力解释,“朕心里有你。”

      “可我要的是唯一,是尊重,你的心很宽,你的情也广,你喜爱着一个又一个女人,而我只爱你一个,这不公平,这只让我觉得,我从头彻尾只是个玩物,这种爱我宁愿不要分毫!”

      李思思音越说越高,到最末一句嘶喊出声后,命运带来的伤痛汹涌而至,撕去她隐忍多时的可笑面具,露出那颗实已斑驳不堪疲惫的心,她再也撑不住平静,失声痛哭。

      而殷契只有无助,前所未有的无助,女人字字真切分明,他听的明白可想不明白,怎会有这样贪婪情爱的女人,那“尊重”“玩物”又从何说起?突然间他觉得和女人之间有一条深深的鸿沟,难以填平。

      他站起身,俯视着跪在地上哭的极为放肆的女人,脸上的妆已糊成一团,红一道黑一道滑稽不堪,回想起这两月她的柔顺乖巧,殷契知道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也是曾经令他眼前一亮,为之心动的那个她……

      “你可记得,是你在朕面前醉酒,说喜欢朕,说会令朕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你可曾做到了?”

      李思思哭声渐歇,抬起那双无丝毫星光的眼,唯唇边勾出一丝涩然,“臣妾那时不知你是皇帝。”

      殷契失笑,“朕很失望,你不仅善妒而且自私,如若你爱朕,怎会受不得一点委屈,又怎会杀得了朕的孩儿!”

      李思思无言,她来自不同的世界,受训不同的价值观,爱情不是女人的全部,殷契说的并没有错。

      殷契盯着愣愣低头不做一句解释的李思思,伤心彻骨中重燃的怒火急需找到发泄,拔腿出了门,看到了门边的女人,“抬起头来!”

      连清战战兢兢抬头,美丽的脸庞光洁如玉,殷契很是满意,“人如娇花,怎能蒙尘,封清宝林。”

      连清浑噩的谢恩,一脸惨白愣愣望向殿内的李思思,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急急跨过门槛却被绊倒,连滚带爬急急膝行至李思思跟前磕头,“小姐,小姐,奴婢,奴婢……”

      李思思仰头逼回酸涩的眼泪,在明璇的搀扶下起了身,又拉起惶恐无措的连清笑说,“我本就烦恼如何安置你,现你成了妃嫔,我也了了一桩心事,你自去选一方偏殿。”

      连清含泪急急道,“娘娘,皇上只是拿我跟你斗气,娘娘,……”

      “嗯,下去吧,我真心为你开心。”

      殿内所有宫人被屏退,李思思蜷缩在床上一角咬着牙无声痛苦,大仙见了很不落忍,很后悔一时气愤将李思思送入书,到如今害得她心伤累累。

      “不如你公开你的前朝公主身份。”

      李思思哭声一顿,随即想起刚来那天的那个梦,凌迟之刑真的好痛,那种痛受一轮,她弄不好回了现实世界也要晚晚噩梦被逼疯,进精神病院。

      “我有一法,散去我的三世功力入你神魂,如此你感受不到凌迟之痛。”

      “大仙你……”李思思感动万分又觉不妥,“你若散了三世功力会有什么后果?”

      大仙沉默一番说,“无妨,我会陷入沉睡,养一养醒来后又是一大能。”

      “可你说的养一养怕是很漫长的时间吧,我不能接受,我可以继续等机会。”

      “傻丫头,情伤难愈,在等下去,你的心千疮百孔,回来了还如何谈恋爱,就听老夫的。”

      大仙执拗的好意,李思思推了多回,最终还是答应了,只因她的前朝身份终被揭穿,还是右相上的折子,说老家一房远亲媳妇生产,找了个接生婆谈起年轻时的一桩密事。

      密事的主人公是接生婆的好姐妹,那位好姐妹跟她说起,镇军大将军的外室为了入将军府做妾谎称怀孕,而真正的孕妇,由她负责接生的那位,其实是外室的姐姐,生下了一个女儿。

      右相直觉有异,着人查了查,发现李毅当年和前朝太子一起去青楼点了这对双胞胎,这前后一联系,深知事关重大连忙上禀。

      藏了十几年的事一个接生婆突然揭穿,还涉及了薛玲珑的祖父,李思思估摸着是薛玲珑这一方四处找寻她的黑料,复国党背后的那位x见势做了配合,不论如何,她还是绕回了书中原主的结局。

      “娘娘,多少吃点吧。”明璇为难相劝,娘娘每日吃的精细,可入了冷宫都是些残羹冷饭,她一个宫女都难以下咽,娘娘又如何吃的下。

      李思思盯着着破窗外的飞鸟已经许久,闻言回头微笑,“你吃吧,苦了你了。”

      明璇急急摇头,“奴婢不苦,奴婢知娘娘苦……”

      李思思拉着明璇坐下,从袖中拿出封信交与她手,“我死后你将信交给皇上,他不会为难你。”

      明璇急急摇头劝慰,“娘娘不要说这话,皇上圣明,必不会……娘娘安心在冷宫渡过一段时日,皇上定放娘娘回惠宁宫的。”

      李思思淡然,殷契关她进冷宫已有多日,或许因几分情意尚存还未有决定,但她了解这个男人,他胸有丘壑、爱民如子,但也正因如此,他不会允许有任何犯他江山社稷者存活。

      受凌迟之刑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可把她的肉片个干净,她也说不出有价值的信息,实有些对不住殷契。

      这一等等了半个月,殷契的旨意仍未下来,就在李思思以为不被凌迟死,反而要饿死的时候,满头珠翠的薛玲珑出现了,依旧一身素白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素雅却显华贵。

      反观李思思一件朴素的青衣宫装,青丝仅用一方布帕包住,再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扬,薛玲珑憋了许久的恶气一瞬间畅快的抒发个干净,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惠妃受苦了。”

      李思思坐在床上四处看了看,轻笑,“我这残破不堪,灰尘满布的,薛妃来此必有贵干,何不直言。”

      “本宫来瞧瞧你,本宫很想看看,想独得皇上一颗心的女人最终的下场。”

      “嗯,你现看到了,有何感悟?”

      薛玲珑轻蔑的撇去一眼,丝帕掩嘴勾唇,“你太蠢,太不自量力!”

      李思思看着薛玲珑不再摆出慈爱的脸,忍不住喷笑,“那我望你聪慧我百倍千倍,能拿下殷契的心,万万别步我后尘。”

      薛玲珑冷冷哼笑,“本宫自然做得到,只可惜妹妹看不到了。”

      她玉手一挥,门外进来一人,正是太后宫中的玉佳姑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一壶酒和一只玉杯。

      李思思哪里不知是何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揉着肚子直喊笨笨笨,怎就没想过太后是记绝杀招,早早暴露了身份,早早让太后为儿子解难多好,当然现也不迟,毒死比凌迟好太多。

      李思思起身上前拿走了玉杯,干脆的令薛玲珑和玉佳姑姑面面相觑,几乎都要怀疑是否毒酒已被掉了包。

      眼看马上就能死了回家,李思思反倒没有那么心急,最后一刻竟有些不舍,如能再见一面殷契就完美了。

      果真书中绕她自成方圆,就这么想着,殿外太监远远在唱皇上驾到,脚步声又急又重,她听得出殷契在跑……

      李思思仰头一口喝下了毒酒,也趁势将眼泪逼回了眼眶,露出一个弧度最为绝美的笑容面对着匆匆进门,脸色青灰的殷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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