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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u2(OH)2CO3(Ⅰ) ...

  •   尾井冬山恍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总部的办公室里莫名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像童话里的爱丽丝一样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漆黑的兔子洞,而等待着他是一尊大理石的女神像,石像散发出寒冷的微光,似乎在等待着皮格马利翁,又或者这石像正是皮格马利翁。

      他看见石像朝自己缓缓抬起手臂,在神像灰色的瞳孔蜕变为蓝宝石的色泽之时,冰冷的石像变成了冰冷的女人,女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没有火焰的枪。

      尾井冬山从梦里醒了过来,与其说是惊醒不如说是自然醒。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如擂战鼓,但他并非因为感到恐惧而激动。复苏的理智压过了不受控制的无意识,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超自然经历并非一场梦境而已,尾井冬山刚才所看到的正是为潜意识所改造的记忆,本能与欲望同回忆勾连在一起。尾井冬山梦中的宫野志保是一尊石头制成的神像,蓝色的眼眸冷淡却震撼人心——尾井冬山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他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昨夜迷迷糊糊睡倒在了阿笠博士家的沙发上。这时从地下室出来的宫野志保打开了门,尾井冬山望着这个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现实存在,灰原哀是宫野志保的小号版,她简直不像一个女孩子,而像是一个直接被缩小为孩童的女人。

      这个时候,尾井冬山才猛然发觉博士以及起来了,正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看报纸。阿笠博士看见尾井冬山朝自己转过了目光,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他随即有些担忧地望向宫野志保:

      “小哀,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那的确是APTX-4869的准确资料。”宫野志保因为熬夜的缘故,神情有些憔悴。“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就能据此研制出相应的解药。”

      “那新一一定会很高兴的!”

      宫野志保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刚才已经给他发了消息。”

      话音刚落,大门外的门铃就被摁响,尾井冬山看见阿笠博士上前开了门,却没有看见进来的人影——

      不,的确有人进来了,来的人正是工藤新一的mini版江户川柯南,但因为尾井冬山被沙发挡住了视线没能看见工藤的身影,第一反应是阿笠博士给鬼开了门。尾井冬山同步更新了一下对这个世界的错误认知:

      [原来鬼魂还能摁门铃上访吗?]

      工藤新一在博士开门的瞬间就冲了进来,满脑子都是宫野志保发出的那条讯息:

      “灰原,你说‘拿到了APTX-4869的完整情报’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宫野志保忍住了没有打哈欠,熬了一晚上,她现在只想回去补觉。“根据拿到的情报,大概可以研制出完成版的解药。”

      “大概需要多少时间?不过在黑衣组织被肃清之前,吃下解药恢复原形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工藤新一虽然心情激动,但还是保持着不下线的理性与智商。“抛开这个不谈,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宫野志保显然不打算所,工藤新一于是迅速调转目光直指阿笠博士,博士哪里奈何得了这种正义之光,一下子就把宫野志保安装窃听器窃取信息的事情全招了。工藤新一闻言现实讶然失色,随即对着宫野志保眉头紧锁:

      “你平时在碰到黑衣组织的事情时还总是拦着我叫我别冲动行事,你倒好,和博士两个人在我出门的时候做了这么危险的事。”

      宫野志保不知悔改地摊了摊手:“嘛,反正换做是你也会做一样的事,究竟是谁负责行动说到底也没区别吧?”

      自觉理亏的工藤新一露出了略显颜艺的表情,以此替代了“服了你了”的发言。刚才忙着追问APTX-4869相关事宜的工藤新一,此时终于注意到了周围的情况,然后便和仍然坐在沙发上的尾井冬山对上了目光,对方像是看到了什么小精灵一般,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但工藤新一的反应则没有这么平静,他像被哥斯拉入侵了贷款买的公寓一般,差点要从地上跳起来:

      “等一下,这个多出来的人是谁啊?”

      尾井冬山在看到有身子有影子的工藤新一后,方才意识到来的不是幽灵而是小孩子,通过他和宫野志保以及阿笠博士的对话推测出了一部分信息。

      “你和宫野小姐一样,是因为APTX-4869才变成小孩子的?你该不会也是那个黑衣组织的受害者吧?”

      工藤新一露出了“你怎么会知道”的神情,具备秒懂工藤新一内心技能的宫野志保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明明是你说太多了。”

      博士见宫野志保别过了脸,于是向工藤解释到:“这位是尾井君,是意外从别的世界过来的人,因为不知道回去的方法所以暂时借住在这里。”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地“哈”了一声:“博士,你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吧?”

      “是真的哦,”宫野志保给自己续上一杯咖啡,“黑衣组织有过对平行世界的研究项目,说不定尾井和APTX-4869,也是组织计划中的研究成果。”

      工藤新一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趁着他动摇的瞬间,尾井冬山顺势表明了态度:

      “所以,在黑衣组织的事情上,或许在目标上并不完全一致,但我和你们站在同一立场。”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下:“你该不会是想说,为了收集相关情报,你打算像挖竹笋一样连根铲起黑衣组织这个信息源?”

      “就是这个意思。”尾井冬山以拳捶掌,“因为这个方法效率最高,而且……”

      “而且?”

      “不,没什么,那个只是猜测而已。”

      尾井冬山语焉不详地岔开了话。工藤新一有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当抱有什么心情才好:

      “知情者忽然多了一个啊,而且还和这里的事件没有确定的牵连……那么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工藤新一,是个高中生侦探,不过保持这个样子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

      就在工藤新一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尾井冬山耳边传来了一阵充满侦探剧的悬疑感的背景乐,并且响起了如下的诡异声音:

      “我的名字是工藤新一,是解决困难案件的高中生名侦探,可是有一天被神秘的组织灌下了毒药,身体缩小了。变成了江户川柯南,身体变小了头脑还是一样,是个隐形的推理专家,不管什么案件,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尾井冬山眨了眨眼,他很确定,工藤新一刚才没有偷放配乐,而且那段二倍速的开场白也不是他念得——虽然的确是他本人的声音没错。

      尾井冬山感觉自己遇到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灵异事件,而分析员的职业病让他据此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那么请多指教,柯南君。”

      就在工藤新一感慨“主角组内出现天降人物”的时候,博士家的门铃又响了,这次上门的是一群货真价实的小学生,少年侦探团的另外三名成员的头像一齐出现在显示屏内,看到阿笠博士冒头,便“博士博士”地欢跃起来。

      宫野志保问了一句:“他们怎么来了?”

      “是之前说的那个新开的甜品店吧?”工藤新一的记性一向很不错,“说是开业前三天有免费品尝的活动,商品一律半价,他们几个说想邀请大家一起去。”

      果然,这三个孩子在通讯器那边嚷嚷着:“快开门啊,博士,免费的甜点要赶不上啦!”

      “我就不去了。”宫野志保终于舒舒服服把哈欠打了出来,伸懒腰的样子让尾井冬山想到了猫。“昨天通宵了,我现在回去补个觉。”

      宫野志保撤退的姿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因此转眼之间,阿笠博士家的情形就变成了这副景象——

      “哎,小哀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吉田步美一脸失望,圆谷光彦和小岛元太也有些扫兴。阿笠博士赶紧解释说:

      “小哀昨晚没睡好,所以想多休息一下。”

      虽然宫野志保是为科研修仙才黑白颠倒,但绝对不能对小学一年级的小孩子说这种话。尽管阿笠博士也劝说过宫野志保很多次,但奈何十八岁的宫野志保早就能够自作主张,在作息时间这一点上,宫野志保堪称是小孩子中的反面教材。

      “是这样啊?”小岛元太摸了摸头,饭团一般饱满的脸因为嘴角弧度的变化而挤没了眼缝。“我隔壁家的大婶也经常不好睡。”

      “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指更年期吧?”

      工藤新一的额头上滑下一滴汗,尾井冬山感觉他露出白眼的样子简直就是天然的表情包。这么想着的尾井冬山端着饮料走过来,立即就成为这些孩子的新目标。

      “博士,这个大哥哥是谁呀?”

      阿笠博士被擅于发现帅气面孔的吉田步美这么一问,顿时有些犯难。少年侦探团出现得突然,他压根没来得及想好台词,而现场这几个人之中,具有编剧才华的似乎只有工藤新一而已。化身为柯南的工藤新一瞅见博士的神情,正想即兴发挥替他圆过去,只听见尾井冬山先一步开了口:

      “我叫尾井冬山,是来担任阿笠博士的助手的。”

      “博士的助手吗?”三个孩子兴致满满,圆谷光彦做了大胆的猜测:“博士,你是准备靠发明创业了吗?”

      阿笠博士觉得自己在这些孩子心目中不像人人梦想成为的科学家,反倒越来越像是小型玩具生产商,不过突然被戴上一顶高帽他也有些吃不消。还好尾井冬山没有把锅甩手不管,而是自己的谎自己圆:

      “我其实是东大的学生,因为听说博士很擅长发明各种器械,慕名而来担任助手,希望能跟着博士多进行些实践。”

      “尾井大哥哥是东大的学生耶!”

      像是遇到了让人佩服的人物,少年侦探团的三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围着尾井冬山问起来,不管他们抛出多么细枝末节不好回答的问题,对方都能对答如流,在工藤新一看来,尾井冬山简直是个说谎的高手。虽说这一点不免引人防备,但尾井冬山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情,都表明他是真的喜欢这几个孩子。工藤新一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恢复为成人形态的样子,等到那个时候,他也会亲切却又有些不够自然地和这三个孩子打交道吧?

      工藤新一仔细端详着这个来自异世界的人物,尾井冬山碧色的双眼像是一对孔雀石,直率又明亮,但并不能因此而断定对方是个简单的人物。

      因为宫野志保果断选择在家补觉,正受到孩子们推崇的尾井冬山便补了这个空,也被拉着一起去了新开业的甜品店。尾井冬山舀起一勺蓝莓慕斯,正习惯性地思索着蛋糕的做法,而就在这个时候,店里隔壁桌的一位客人忽然倒在了地上——不是因为不小心,甚至不是因为昏厥,那个人突然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嘴角冒出了鲜血,当即倒地而亡。

      尾井冬山指尖一松,差点把甜品勺掉在地上。在店里忽然有顾客死亡的情况下,四周的客人都本能地尖叫起来,然而就在这样令人震惊而恐惧的氛围中,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只是从众一般有些敷衍地惊呼了一声,随后就立即冷静下来,在尾井冬山看来,这样的心理素质哪里只是过硬,简直堪称铁壁铜墙。

      就在尾井冬山为此惊愕的时候,更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小孩子模样的工藤新一当即冲了出去,直接跑到了死者面前,并迅速收集起案发现场的种种情报。于是尾井冬山的头脑里又回荡起那段搭配主基调BGM的念白:

      “我的名字是工藤新一,是解决困难案件的高中生名侦探……balabla,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这样形容似乎不太准确,因为这段语音加上了个回忆式滤镜——尾井冬山的脑海中荡漾起诡异的语音介绍,不知为何,他感觉这段超自然的人物设定比工藤新一本人给他的印象更为深刻。

      尾井冬山对侦探这一职业没有什么偏见,小学生都可以出道,高中生为什么不能当名侦探?但如果直到这个时候,尾井冬山因为工藤新一的职业素养而无有微词,那么下一秒的场景几乎要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他眼睁睁看着原本和他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不是因为发育问题没长个子,而是如假包换的三个小孩,不但没有被意外事件所吓退,反而呼啦啦朝着尸体冲了上去,对着死者评头论足起来。

      反应过来的尾井冬山首先上前拦住人:“你们都别随便上前啊!”

      话还没说完,只看见圆谷光彦回头朝着他扬起一个微笑:“放心好了,我们不会破坏现场的,我们有经验。”

      [不,我想说的是怕你们晚上做噩梦。]尾井冬山僵住了伸出一半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一下,你说“有经验”是怎么回事?]

      随后小岛元太扭头给了尾井冬山一个白亮的露齿笑:“我们可是少年侦探团哦!”

      [所谓少年侦探团的职责,应该是帮忙邻居找找猫之类的吧?]对眼前的情节发展瞠目结舌的尾井冬山把目光投向了博士:

      “这样好吗?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像谋杀的案发现场吧?”

      阿笠博士还是头一回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他思索着回答:

      “是这样……但是,他们可能是因为见多了,所以也不怎么害怕吧。似乎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是这样,这些孩子经常被卷进谋杀案,比如搭了顺风车,车上死了人,或者借用了别人的房间,屋主却被意外杀死了。”

      尾井冬山感觉冷汗正顺着自己的脊背往下流:“……这真的不是死神吗?”

      这种仿佛扛着死神镰刀到处走的体质,在来自“正常”的尾井冬山看来,不是诅咒就是魔法。

      因为忽然被直戳要害,阿笠博士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虽然没什么依据,但你这么说也的确很形象……”

      这时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已经赶过来了,尾井冬山看见一个顶着水缸肚子的警察率先走了进来,他先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况,然后和阿笠博士打了个招呼:

      “博士,你们也在啊?该不会是那些孩子又卷进什么麻烦的案件里了吧。”

      [连警察都这么说了吗?]尾井冬山在心里吐槽。[果然这是什么神秘现象吧?]

      阿笠博士因为被旁观者清的尾井冬山点破真相,在细思极恐的情绪下有些不太自然,只好敷衍地应了一声:“嘛,好像是这样。”

      “博士,你身体不舒服吗?”目暮警官对着他皱了皱眉,然后看向尾井冬山:“这是个生面孔啊。”

      “尾井君是我新来的助手。”

      目暮警官“哦”了一声,随后就处理案件去了。尾井冬山询问阿笠博士:

      “您和那位警官是熟人?”

      “那位是目暮警官,我和他算是认识吧,因为经常在案发现场遇到……”

      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阿笠博士不由收住了声,而尾井冬山感觉自己本来就摇摇欲坠的三观此时更加不好:[感情案发现场是什么社交场所吗?]

      警方经过调查发现,死者所用的甜品勺上沾了毒/药,他是因为中毒倒地而亡的。但无论是甜品还是餐具都是陌生的服务员端上来的,而与他同桌的友人们似乎没有投/毒的机会。就在无有头绪的警方准备把嫌疑人锁定为餐厅的服务员时,工藤新一却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当他阐述观点的时候,所有警察都不由认真地倾听着他的发言。

      [不愧是名侦探。]尾井冬山感慨。[不过,他现在的身份难道不是个小学生吗?]

      东京警视厅已经沦落到要由小学生兼职破案的地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把这当成理所当然的事,这个国家实在太令人担忧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或许这也正是这个世界的合理之处。

      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强大的思考能力以及丰富的经验,工藤新一很快找出了真正的凶手,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对着警方公布答案,而是忽然躲进了阿笠博士背后,然后尾井冬山就看着阿笠博士走了出去,而工藤新一则藏在他后面,通过语音转换器模仿出阿笠博士的声音。两人这一出双簧配合默契,充当了大型人偶的阿笠博士神情自然,还不时加上恰当的手势,在警方眼中,就好像揭露出真相是阿笠博士一样。

      被揭露出作案手段的凶手很快流着眼泪自述了杀人的动机,在悲情陈词后就被警方带走掉线,而工藤新一的那套小把戏,不知为何并没有被别的人看穿。尾井冬山偷偷询问当事人:

      “你之所以要假借博士之口,是担心自己小孩子的身份不合时宜么?”

      工藤新一挠了挠头:“毕竟小孩子说的话,警察是没有耐性当真的吧?而且万一被黑衣组织怀疑我还活着可就麻烦了,所以就只好让博士配合表演。”

      “你们还真有默契。”

      工藤新一自信满满:“因为我和博士已经有过好几次这样的经验了,不会穿帮的。”

      然而尾井冬山想问的其实是:你迄今为止到底“偶遇”过多少谋杀案?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博士不在场,你要怎么办呢?”

      “用这个。”工藤新一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掰开表盘露出里面的瞄准针。“这是麻醉针,借用这个让别人陷入短暂昏迷,在此期间我会伪装成对方的声音揭露案件的真相。我选择的对象通常是开侦探事务所的毛利叔叔。”

      “毛利小五郎?”

      尾井冬山想起昨夜搜索到的资料,这位被称为“沉睡的小五郎”以梦中破案而闻名米花町,尾井冬山觉得这不是超能力就是瞎扯淡,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意外的很科学——但是从毛利小五郎的沉睡频率来看,他现在有点担心这位大叔的后颈是不是已经被扎出了一个洞。

      尾井冬山的脸色有些惨淡,他十分严肃地盯着工藤新一:“柯南君,你迄今为止在外出的时候一共‘凑巧’遇到了多少起谋杀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u2(OH)2CO3(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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