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记》杉杉是棵树

18、第 18 章

　　蒋芳华在正屋坐着，捏着一个单子看向许氏。

　　“娘亲，前些日子陈姐姐来信，还未提及订亲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婚期都定下来了？”

　　许氏看着她，伸手摸摸她头上的发髻，说：“这你就不懂了，这订亲，哪有一上来就嚷嚷得大家都知道的，三书六礼，怎样不得过上一两年。中间若是出点什么问题，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蒋芳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家订亲，我是要往秦州去的，你去吗？”许氏问道。

　　“当然，我与陈姐姐素来交好，肯定是要去的。”

　　“也是，你都这般年岁了，也该出来跟着我见见人了。”

　　许氏说完看着蒋芳华，不是她自夸，小姑娘这些日子，出落得越发出挑了。

　　“本想着阖家回汴梁之后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现在看来，怕是要尽快了。”

　　蒋芳华虽然不明白自家娘亲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她终归是小姑娘，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害羞。

　　“娘亲说什么呢！”

　　她站起身，把手里的单子放到桌上，起身就要离开。

　　“羞什么？”许氏笑着说道，“中秋节，你父亲带着我去赏灯，你去不去？”

　　蒋芳华都走到门口了，闻言又转了回来。她跑到许氏身边，挨着她坐了下去。

　　“自然是要去的。只是娘亲跟爹爹别嫌我碍眼就好。”

　　“淘气！”许氏点点她的鼻子。

　　蒋芳华吐吐舌头，转身就跑了出去。她绕过月亮门走到自己院子，正好一阵微风袭来，她眼前就落了几片桂花花瓣。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来春天的时候初见萧知其的情形。

　　也是一样的温度，不那么热，也不冷，天空也是一样的蓝，就连阳光都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萧知其，晃了晃头，就朝自己院子走去。绣娘新做了衣衫，她得赶快去试试。这青天白日的，想这么个不相干的人作甚！

　　八月十五，蒋家早早地就用过晚膳，蒋芳华咽进最后一粒米，就笑眯眯地看向父亲。蒋将军故作不知，只在那里喝茶。

　　蒋芳华眨巴着大眼睛，见父亲不理她，转头就看向母亲。

　　“娘亲。”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

　　“去换衣服吧，”许氏笑着说道，“天色还早，让侍女好好给你打扮打扮。”

　　蒋芳华笑眯眯地点点头，领着白鹭就走了。

　　她今日选了大红色洒金百蝶穿花的上袄，配了一条蓝色四喜如意云纹的马面裙，头上插了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娇俏中带着一些华贵。

　　“娘亲，爹爹，好看吗？”

　　蒋芳华一进门，就跑到许氏与蒋枫跟前，歪着头，俏皮地看着他们。

　　“我家姑娘姿容出众，天生丽质，不打扮都好看。这么一打扮，街上的小伙子怕是都以为仙女下凡呢！”

　　蒋枫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把姑娘看好，这般出众，指不定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呢！想想就让人发愁。

　　安王府，方慕晨看着萧知其一件又一件的换衣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今日又没跟蒋姑娘约好，这么打扮，万一没有遇见，扑了个空怎么办？”

　　萧知其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伸手把衣领的褶皱拉平。

　　“若是不打扮，遇见了可怎么办？大街上的满是风流俊俏的少年，就我一个人灰头土脸，还比他们都老，多难看！”

　　方慕晨好容易忍住了笑，萧知其这话一说出口，她又笑了起来，挨了他一记眼刀也停不下来。

　　“那你怎么不跟人家姑娘约好了，非要去碰运气？”

　　“碰见了，是缘分，是惊喜。我又不知道蒋姑娘对我什么想法，贸贸然去约人家游灯会，我怕被蒋枫打出来。”

　　萧知其前些日子在书房想了很久，最后才决定去灯会偶遇蒋芳华。不过，他也不是个傻子，去灯会上碰运气。他早早就出了门，去蒋家门口守着。

　　看见蒋枫带着夫人与女儿出来，萧知其也悄悄跟了上去。走得差不多了，装作巧遇，想来蒋家夫妇也不会说什么。

　　华灯初上，游人如织。凉州的大街两侧，火树银花，仿佛白昼一般。蒋芳华跟在父亲母亲身边，一路看过去，不知不觉脚步就慢了下来。

　　“爹爹，这个灯笼好看！”

　　她指着一盏马骑灯，转过头却发现看不到父亲母亲的身影，身边的侍女也不见了，忽然有些慌乱。她虽然穿着富贵，但是凉州城的百姓大多也不认识她。几个年轻的富家公子，见她落单，相互看了一眼，摇着折扇就走了过去。

　　“小娘子，可是自己一个人出来闲逛？怎么也不找个人陪着。”

　　说话的这个人贼眉鼠眼，面颊上还有一颗大痣，看着就让人心生厌恶。

　　蒋芳华往后退了一步，深恨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佩剑。可是她往那人身后瞧了瞧，又有些害怕。她自己一个人，不见得能打得过他们。

　　萧知其虽然一路跟着蒋家夫妇，但是因为人多，被冲散了好几次。好容易找到蒋芳华，就看见她被几个青年围在那里，惊慌失措。

　　他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就快步走了过去。

　　“妞妞，”他拉住蒋芳华的手，“怎么自己一个人？”

　　蒋芳华见是萧知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赶忙抱住他的胳膊，声音很是委屈。

　　“人太多了，我又没注意，就跟爹爹娘亲走散了。”

　　那几个富家公子，虽然不认识蒋芳华，但是萧知其他们都是见过的。几个人趁着萧知其跟蒋芳华说话，飞快就跑走了这位姑娘看来是安王的心上人，岂是他们能得罪的。

　　侍卫见那几个人跑了，就派了一个跟了上去，其他的人，仍旧在萧知其身边。

　　“这灯会上人来人往，现在也不好找，不如我派侍卫去寻江将军与夫人，告诉他们你跟着我，也免得他们担心。等一会儿灯会结束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蒋芳华看了看周围的人，就同意了。侍卫们身手自然比她好，找起人来，肯定也很快。

　　萧知其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了几句，就有两个人往人群中走去。

　　“走吧，”萧知其低头看着还躲在他身后的蒋芳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蒋芳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离萧知其太近了，她赶忙往后退了一步，说：“钟楼那里有舞龙，我们过去瞧瞧吧。”

　　“好。”

　　萧知其说着便与蒋芳华一路往钟楼走去，周围全都是人，蒋芳华又生得漂亮，萧知其便揽过她的肩膀，免得有人心怀不轨，趁机占她便宜。

　　“下次出来还是要多带一些人的，”萧知其说着看到一个漂亮的马骑灯，“这个喜不喜欢？”

　　这马骑灯做的有趣，是老鼠攀葡萄，蒋芳华瞧着有趣，赶忙点点头。

　　“这个好看。”

　　萧知其递了一角银子过去，把灯笼送到蒋芳华手里。

　　“回头我让父亲把银子给你，”蒋芳华轻声说道，“我身边没带着。”

　　萧知其见她低着头，笑着点点她的额头，说：“这是我送你的。”

　　“这不好吧，平白无故，为什么要送灯笼给我。”

　　“就当谢你陪我逛灯会，”萧知其有些急智，很快就想到一个理由，“你也知道，我与方家姑娘不过是做戏，这个时候，她定是不会陪我来逛灯会的。”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蒋芳华耳边，呼出来的热气直吹着她的耳朵，弄得她痒痒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我也不是特意来陪你的，不过就是碰巧遇见了而已。”蒋芳华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也是陪我了啊，”

　　萧知其说着把蒋芳华揽在身边。大家都往钟楼看舞龙，越走人越多。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个好位置，”蒋芳华说道，“去年就站的很远。”

　　萧知其闻言，朝着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点点头，就往人群中走了过去。

　　“你放心，我让侍卫提前去选个好位置。”

　　“其哥哥真好，”蒋芳华笑了起来，“爹爹总说舞龙没意思，这些年我都没看清楚过。”

　　原来她也不是很喜欢，只是想看清楚一次而已。

　　“除了舞龙，还有什么好玩的？”萧知其总想着跟她多待一会儿，他又不清楚凉州城那里好玩，只得去问蒋芳华。

　　“除了看灯，我还喜欢吃小吃。一会儿过了钟楼，往北边走一点有一家小吃，全是汴梁风味。虽然没有汴梁地道，但是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哦？那一会儿去尝尝好不好？到了凉州也有些日子了，倒是颇为怀念。”

　　“好啊。”蒋芳华应得痛快，她往日与父母出来，不过就是看一会儿便走了，今日难得逛这么久，她很是高兴。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钟楼，萧知其身量高，踮着脚看了一眼，就领着蒋芳华往人群中走去。侍卫到的很早，占了个前面的好位置。

　　“这下看清楚了吧。”

　　萧知其低头看向蒋芳华。小姑娘高兴地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