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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paper mo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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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转向把中也带来的红叶,“红叶君,对不起,能帮我沏点茶吗?”
艳丽的女性站起来,轻飘飘的瞥了森鸥外一眼,走出首领室,顺便带上了门。他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扶手椅上翻动下面的工作汇报,看了一会儿之后把那些东西又重新丢回桌面上。中也和太宰一言不发的等着他,看着森鸥外形象全无的往嘴里塞了一块甜甜圈重新振作精神。
“对不起对不起,”森鸥外说“我已经大致了解情况了,刚才我们讲到哪里了?”
“讲到了关于港口Mafia暂且解决了内患但是外忧不断的问题”太宰这么一边答话一边上前也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甜甜圈塞进嘴里,然后露出了非常狰狞的表情“说实在的,森先生你一定是个味觉丧失者吧,这种甜的要死的东西您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吃下去的?”
然后太宰就顺手拿了另一块直接塞进了中也的嘴里。
“!!!”
随即面部表情扭曲的人就多了一个,中也完全是出于因为觉着不能在首领面前失礼的想法才强行咽下去了那种致命的甜食,但是也用眼神明明白白的表示出了疑问。
“...有吗?”森鸥外在两个少年人牙疼的眼神里又拿了一块吃掉了“没办法嘛,我毕竟算是个24小时都在工作的脑力劳动者,不摄入足够的糖分可是会猝死的。”
他在膝头将双手合拢,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膝盖上,抬头看着这两个被带到他办公室的少年“嘛...中也君的实力我已经见识到了,的确是非常优秀的人才——”
“但是,”他话头一转“再好的刀也是需要有刀鞘的,不然就只能伤人伤己...”
“!!我才不干!森先生!跟这种家伙搭档会折寿的!而且如果每天都要面对矮子的话说不定我也会变矮!”
“你以为我愿意吗?!哈?要打一架吗?”
森鸥外的话还没说完就在两人之间引起了一阵喧哗,森鸥外饶有兴趣的托着头看着他们争吵了半天,才慢慢开口。
“我只是通知你们两个一声,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安静点,太宰。”
“...为什么只说了我啊。明明那个矮子也提供了不少噪音吧...”
“因为很明显中也君要比你听话的多,太宰,”森欧外说“如果你要是能有中也君一半可爱,我也不至于头发掉的这么快了。”
*
“这种时候就格外思念β君啊,我们失去了一个非常可惜的人才,”太宰说,“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个在外交方面非常优秀的人,虽然立场不太坚定了一点,但是却很有实力。”
今天Lupin酒吧里的老板买了一大捧鲜花插在了吧台的花瓶里,没有太讲究色彩搭配,但是却奇异的透露出一种天然之美来——里面净是些随处可见的普通品种,木春菊啦,保加利亚玫瑰啦,甚至有些在太宰眼里无非是杂草的东西也混迹其中,尽管是这种随意的插花技巧,这种毫不拘谨的氛围也让两人感到非常自在。
“毕竟森先生交给我和那个矮子的任务,如果能优秀的游说对方才是上上策。”
太宰在说起这种几乎是港口Mafia内部人员才会知道的消息时声音压的很低,那音量仿佛随时都能被吹散,但是对于织田作来讲并不是什么问题。
他想了半天β是谁“虽然β先生去世的有点突然....”其实在港口Mafia里更为盛行的说法是他背叛了港口Mafia被处决,“但是看来也并没有引起什么不便,地球依然在转动。”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可取代的人大概是不存在的吧,不管拥有什么高强的知识和本领,总是能找到代替者的,如果世界上到处都是不可取代的人,那用人的老板一定会很为难,”太宰趁调酒师不注意,从花瓶里掐了一朵花下来,汁水染到了手指上“当然啦,织田作,像你这样的人,可没那么容易找到代替者噢?”
“...就算不容易找到代替我的人,要找到代替的手段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像我这样的下级成员很多吧。”织田作指出。
太宰静静的看着织田作,嘴角浮出一个很浅的微笑“也许是,”他把那朵花丢进酒杯里“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两人,在此地,如此共有的东西,恐怕不是随处都能找到的。”
“你就是你,你只能是你。我非常感谢你,几乎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弯身向前,将一张万元大钞递交给调酒师。
“今天就让我请你喝这杯酒吧,织田作。”
*
首领室里的空气温暖又潮湿,充满了烘培好的甜食香气和暖洋洋的阳光味道。而巨大落地窗外面的云就如同无始又无终的风一样,忽而此忽而彼的时隐时现,每次中也走进这间屋子,都觉着简直丧失了时间感。
而那个坐在窗边往外看的首领看起来也非常孤独。
中也端着放有红叶大姐叮嘱他送来的茶壶和两只配套茶杯的金属托盘走了进来。盘子上还放着淋了大量巧克力酱的曲奇饼干,看着就非常甜腻。
“谢谢你,中也君。接下来的我自己来吧。”这间屋子的主人说。
中也把托盘平稳的放在了靠窗的桌子上,微微颔首向森鸥外致意,但是并没有直接离开,他看着森鸥外掀起壶盖,查看茶叶泡开的状态,然后把茶慢慢倒进两只茶杯。
“坐吧,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森鸥外把茶杯和茶碟一同端在手上,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巧克力酱只淋在了表层,下面的饼干没有那么甜。”
中也踯躅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坐在了森鸥外对面,也学着对方的样子端起了茶杯静静的抿了一口。他不太喜欢喝茶,于是只喝了一点就放下了,挑了一块没被淋上巧克力酱的曲奇吃了。是生姜曲奇,刚刚出炉,还带着热气。
“...我不想面对那些曾经的同伴。”
“可是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森鸥外也拿起了一块,咬了一口。
“我明白。”
中也很明白其实森鸥外已经尽量给他们安排了最温和的任务适应,只是敲打敲打不听话的小帮派而已,不用见血,不用杀人...但是一定会遇到‘羊’。
“我怕的是我忍不住...我忍不住会把事情搞砸。”
见到他们该说什么呢?质问?指责?都不对。反正一定没有办法保持住那种公事公办的状态。
“我理解你那种纯粹的感情,理解你那种被背叛的愤怒,但是中也君,”森鸥外放下了甜食,笔直的注视着中也“纯粹无暇的感情是危险的东西,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要抱着这样的东西活下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所以你得像银行的保险柜一样,把这种感情紧紧的锁在里面。目的永远要优先于感情,只要目的正确,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懂了吗?”
大朵大朵的云从天空中略过去,外面的风依然不紧不慢的吹着,港口又有新的船停泊在那里了。
思考了片刻,中也点了点头,“我不太懂,不过先照您说的做吧。”
“你不必有任何担心,你已经是自由的了,彻彻底底。”森鸥外的语调平静,“没有人能够再伤害到你,身心上都是。”
*
“人获得自由,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就是从一个牢笼里巧妙的逃出来,其实只是置身于另一个更大的牢笼吗?我不明白,森先生。”
送走中也之后森鸥外就接到了太宰打来的电话,接通之后就是劈头盖脸的这么一句话,但森鸥外却不怎么意外,他起身举着手机在首领室转了一圈,在信号干扰最严重的地方蹲下来。
“....你又是什么时候装的窃听器?”
在桌子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安上了一个纽扣窃听器,乍一看有点像什么甲虫。
“抢你甜甜圈的时候。”
电话那段的声音有点失真,好像在大街上,风很大“你当时注意力都在中也身上!自然没发现啦!”
森鸥外沉默了一会儿,避开了这个有点危险的话题,在这种无意义的指责上浪费时间是没有必要的。他选择回答太宰的第一个问题“这不过是一种形式。”
他轻声细语的敦敦教导“人是不可能绝对自由的,无论从生到死。没有人能做到不被任何事物羁绊。”
“人生而自由,但又无时无刻不在枷锁之中,而尼采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论点,他认为人获得自由的象征是,不再为自己而羞愧。”
“你是自由的吗?或者你认为你是自由的吗?太宰?”
电话被太宰单方面主动的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