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猎户和小娇娘》酒小熹

14、[14]

　　“有时候做个笨蛋，还挺好的。”姜菀笑了笑，目光紧紧盯着跟前跳动的火焰，有些乐在其中的样子，却也饱含着未名的苦涩。
　　景琰垂下了头去，好久都沉默不语，却在心里低骂了声这个女人傻子。

　　“你大可放心，我姜菀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无论你真的是朝廷重犯，抑或是其他别的人，我都不会背叛你。”姜菀抬眼看向景琰的脸，这句话就像是一句承诺，十分有重量的承诺。
　　“在我心里，你只是救我性命的恩人，是大英雄。”

　　话音落，听见这句话的景琰猛地抬起头来，与她目光相撞，不免戏谑一声，“大英雄？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是狂言，是来自肺腑的心里话。”姜菀依旧盯着他看，目光潋滟，写满了真诚，一张精致的小脸蛋上，因烤着火染上了绯红。
　　景琰被她热忱的目光看的一愣，连忙转移视线撇开脸去尽量不和她有对视，慌忙地转移话题道，“兔子熟了。”

　　姜菀低眉看过去，方才还是生的肉，现在已经散发出了肉类炙烤后的香味，不知道景琰从兜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均匀地洒在了兔肉上，看着似是粉末状的东西，是调料吗？姜菀好奇想。

　　“给。”景琰先递给了她一只兔子。
　　姜菀惊讶地伸手接过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从何下口，毕竟曾经是那么可爱的兔子。

　　“尝尝看。”景琰看她始终没肯下口，又劝说一句。
　　“嗯。”姜菀点了点头，抱着怀疑先是凑近鼻尖嗅了嗅，意外的香，“好香啊，你刚刚放了香料吗？”

　　景琰没搭理她，已经取下面具开始大快朵颐，毕竟在山里奔波了一天，是个人也该又累又饿。
　　那股奇特的香味似乎在一步一步引诱着姜菀咬下口去，最终她还是没按耐住，对着这只兔兔下了口，很好吃的味道，尤其是那最后加上去的香料，简直是点睛之笔，让这山野味道更加增添了耐人寻味的美妙感受，唇齿留香，是姜菀没吃过的。

　　“可以告诉我，你放了什么香料吗，真的很奇特。”姜菀求知若渴望着他。
　　“孜然，我放的是孜然。”景琰回答。

　　“孜然？”姜菀从未听过的东西，至少在她从小长大以来，未曾听说过这样的一味香料。“孜然是什么东西，用什么制成的。”

　　“它不是中原的东西。”景琰随口一说，竟有些说漏了嘴。
　　“西域来的吗？”姜菀更是好奇，“可是你怎么会有西域的香料……”

　　景琰怕她联想更多，赶紧打断，“吃完了吗，吃完了早点睡，太热了我出去洞口转转。”说完哗的站起身来大步朝洞外走去。

　　姜菀的视线随着他的移动一直望向洞外，只是外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热吗？她怎么觉得冷冷的，姜菀不由得更加裹紧了自己，吃完后简单收拾了下，又添加了些柴火，姜菀开始犯困起来，整个人蜷缩在那里，背靠着山洞石壁，迷迷糊糊很快睡着了过去。

　　期间姜菀多次被冻醒过来，一个人缩着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着很艰难地睡觉，景琰不知道何时回来的，姜菀迷糊醒来时好像瞥见他一个人坐在火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而后自己很快又睡了过去。

　　景琰坐在火边，眼睛盯着火焰发呆，大脑放空了一样，偶然的余光会不小心瞥见对面睡着的那个女人，注意到她发抖的身子，再次收敛起目光来继续打坐，没过片刻，他又再次忍不住站起身来，干脆脱下来自己的外衣，给她披在了身上，紧接着再次回到火堆旁坐着，一边观察着火势大小不让它熄灭，一边注意谨防附近的野兽出没。

　　打着哆嗦的姜菀忽然不再哆嗦，反倒觉得异常温暖，睡得也愈发香甜起来，她再次醒来时候，是在后半夜，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裳，抬头看景琰，他好像还没睡，一手扶着剑，眼睛盯着洞外。

　　“你冷不冷，把衣裳还你。”姜菀打算起身。
　　“不冷，你用吧。”景琰面无表情说。

　　“睡会吧，过不了多久都该天亮了。”姜菀劝说道。
　　“你睡吧，不用管我。”

　　姜菀抿抿唇，只好重新躺好，紧紧地裹住他的大衣，很暖很暖，上面还有他的味道，一种独特的香气，姜菀每次闻了都会由身而心感到安宁。
　　这下反而睡不着了，她闭着眼睛好久好久，脑子里总是环绕着一些乱乱的想法，不知道这样过了有多久，姜菀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来，火堆仍旧烧着，夜静悄悄的，安静到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撑起身子来往火的对面看了看，景琰好像已经睡了，他穿那么少睡能行吗？
　　想到这姜菀悄悄起身来，拿着他给的大衣走过去蹲在他的跟前给他盖上，又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手，竟是凉凉的，都这样了居然还嘴硬说自己不冷啊。

　　姜菀又去将自己今天多带出来的一件衣裳取过来，全部都给他盖上，这才在一旁坐了下来烤火，火堆里的木柴静静地燃烧着，景琰就在一旁熟睡，应该是真的累了，毕竟守了洞口这么久，一定是熬不住才睡了的吧。

　　姜菀撇脸看向那边景琰的睡颜，这好像还是自己第一次看见他睡觉的模样，挺立的鼻梁，稍稍凑近可以看见密而长的睫毛，比姜菀还要长，英气的双眉，还有薄薄的嘴唇，真的是一张生的很好看很完美的脸。
　　姜菀很少见到有人能够五官都这么完美无缺，跟前的这个人全部占上了，一旁的地上是那张他常常戴着的面具，面具上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这样好看的人，若是不戴面具的话，每天见到一定是一种享受吧。
　　姜菀不知不觉托着腮盯着他看了许久，其实她发现，这个人睡着的样子，看着一点也不凶，一点也不冷漠，甚至还有些可爱。
　　想到这竟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逗笑了，若是当着这个家伙的面用可爱夸赞，一定会瞬间黑脸炸毛的吧。

　　姜菀烤着火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她都不记得自己后来是如何睡着的。
　　只觉得梦里很香很香。

　　当然香了，因为她抱着景琰睡到了天亮。
　　这事还是景琰早上先醒之后发现的，他发觉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着，睁眼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姜菀熟睡的脸蛋与他距离不到三寸。

　　景琰惊地坐起，吓得不轻，姜菀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动静给折腾醒，反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抬眼望向洞外，天已经蒙蒙亮了，而昨晚的火堆现在已经熄灭，整理了下自己的行装，穿上外衣景琰悄声走出了山洞。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做这样一个梦。
　　姜菀梦见自己和一个人一起策马奔腾在很大很大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上，头顶蓝天白云无忧无忧，所有的烦恼困扰都被远远的抛在脑后，可是奇怪得是，她和那个人一起笑，一起闹，偏偏在梦里看不见那人的模样，无论怎么样都看不清，就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是，那个人的身上也有着很好闻很熟悉的香气。

　　梦的最后，那个人忽然骑着马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姜菀想要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上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独自一人身处茫茫草原中央，迷茫恍然不知所措。
　　接着，姜菀便醒了过来，发现洞外的天也亮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缓慢着坐起身来，才发现火堆熄灭了，景琰人也不见了，洞内一片寂静冷清。
　　他去了哪里，是又丢下她了吗？不会的，姜菀在心里笃定。

　　她稍稍在原地坐了会，便赶紧起身来把山洞里的东西收拾了下，昨天的收获也都用包袱装好系起来，昨天猎的那头野猪仍旧安然躺在那里，所以景琰不可能走的，姜菀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山洞洞外似乎传来一阵动静，姜菀抬头望过去，景琰高高的身影出现在那，一大早上已经收获颇丰，瞅着她对她说，“雪停了，回家吧。”
　　即使说话时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在姜菀心里，这句话比任何话都要充满温度，比那最暖的暖炉都还要热乎。

　　“欸！”姜菀大声应声，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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