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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漩涡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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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梓颜疑惑的问易水寒,为什么那么笃定的说出那个像神一样立于天地间的人是风暮烟时,却换来他的哭笑不得。
他看向她,对她说道:“笃定?你从哪听出来的笃定?那只是凭直觉说出的答案而已。”
“天哪……难道你也被这世界同化了吗?只有女人才需要直觉吧?”
“虽然你这话说的不伦不类的,但以我的高智商听懂你这么没谱的话还是挺容易的。”他咳了咳,很自然的抛了个媚眼给她,“如果你这么说的话……老婆,以后我要让你养了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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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性杨花?!她囧得满脸黑线,这样的词汇能套用在老板身上么?那个曾经活了四十二年依旧洁身自好的男人?!
就在她怔愣的一瞬间,四周的空气像是海浪一样翻涌着席卷而来,她差点没被掀翻。难受的抚住胸口,下意识的握住胸前那突然之间变得滚烫的珠子,压力顿时缓解不少。努力睁开眼想看看那暴风源头上的“风上仙”,却哪里还看得到人,只见到雾气弥漫,什么都看不分明,而离得最近的夏荷飞凤已经面无人色,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连母亲都受了重伤,那其他人呢?!会怎么样?老板呢?!
快速的转过头,却看到老板已经七窍流血的扶着廊柱,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可那坚毅的眼神却清明如昔。
“哟!还挺坚强的么!哼!”那清冷的声音突然变得妖冶异常,压力一下子骤增一倍。
她的心一紧,握着手中的珠子忍着痛向老板跑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宝珠给他!他一定要挺下去!突然一股怪力拉扯住她的脚步,她踉跄了一下狼狈的摔倒在地,待她想爬起来奔过去却看到老板蓦地喷出一口鲜血,人虽跪倒在地,那双染满鲜血的眸子却依然冷酷的盯着天空的方向。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不知真假的神仙要这么做?只因为是仙是神就可以为所欲为么?!只凭自己的喜好就可以草菅人命么?!她的鼻子一阵酸涩,不知哪来的力气让她忽的站了起来,转身对着天空大喊道:“停下!我要你给我停下!不管你是谁,你都不可以伤害他!”
她的话音刚落,压力骤然消失,漫天被狂烈的风暴卷起的花瓣失了动力,旋舞着自空中飘落,像是下了一场红色花雨。若不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也许会很浪漫吧。一个略带叹息的声音从重重的花瓣后传来:“你竟会为了他命令我?!”长长地一段沉默过后,那声音又轻悄的响起来:“既然不想伤他性命,就跟我走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和牺牲了。这是命,我们都身不由己。”那声音少了清冷,倒像是迟暮的老人疲惫的絮语。
她愣了愣,回头看着那明明已经透支的生命却因为一个信念苦苦支撑的老板,她抖着唇,想告诉他,她不想看到他这样,她宁肯他轻松的倒下去,也不要看他拼命的死撑,她的心,会疼。她哪里值得他拼了命不要的从一个时空追到另一个时空,值得他拼了命不要的护着她不让她走……她从不敢问他到底喜欢她哪里,怕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他说的对,她一直在做鸵鸟,以为把头埋进沙里就可以什么都不管,继续她没心没肺的快乐……也许,她只要问出口,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她很想对他说对不起,她很想对他说她也一直很喜欢他的……可是一切的一切到了嘴边只化成了哽在喉间的硬块、流在颊边的泪。
“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娶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扯出她最灿烂的笑脸,在心里默默的发誓,这个男人,将会是她一生一世的夫。
视线里一片鲜红,有她那绝美的微笑、晶莹的泪水,和那越来越远的背影。易水寒突然觉得上天一直在跟他开玩笑。每次,当他以为他离幸福很近,近到伸手就可以抓住,却发现,那只不过是他的错觉;每次,当他以为他追上了她,不用再远远的看着,却发现,那只不过是海市蜃楼。他一直相信自助者天助,只要努力只要不放弃,老天是会帮他的,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他的痴心妄想,一切只是老天跟他玩的一场早已有了结局的游戏。而他,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梦寒香,好好想想吧,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能做什么?别让我失望。”
意识模糊的前一刻,一个温和的声音慢慢的说着,像是他的幻觉,又像是来自那高台上那个妖冶又清透——风华绝代名副其实的“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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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尊。”刚刚醒来,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就传进耳里。
“好,你可以退下了。”这苍老冷漠的声音陌生的很。
“可是……”那清朗的声音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说退下。”
“……是。”
她慢慢的睁开眼,却觉得仿佛没有睁开。那是绝对的黑暗,令人没来由的觉得恐惧。刚刚那清朗的声音应该是那个自称“风紫炎”的人,那另外一个人,是谁?
“夏荷紫炎,不,应该说慕梓颜,你醒了吧?我等你好久了,久到我以为即使我的生命走到尽头,还是等不到你,我的每一天都在这样的焦虑中度过。不过,还好,你终于来了。咳咳。”这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一改刚刚的冷漠,变得和蔼温和。
这人是谁?他(她)又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呵呵,我的孩子,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风紫炎啊。”
她明明没有说话,可是这个人却切实的回答了她心中的问题!这个人真的是风紫炎?!那刚刚那个自称是“风紫炎”的人叫她“世尊”,她们又是什么关系?她握了握手中的珠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你是它的主人?你通过它来感知我的一切?”
“不,我不是它的主人,你才是。而依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来感知别人,我想我的能力还没有强大到这个地步。我是个活了千年的入世老妖怪,你心里的想法我还是能猜到一二的,呵呵。”
她稍稍放了心,随即开口问道:“您说您是风紫炎前辈,而那个在比赛现场的也自称是风紫炎,她又是什么人?”
“他?他是我的不孝子,让你见笑了。因为我现在已经没法行走人世,连皮囊都没法见人了,只好拜托他代替我办理在外的事物,看来他不是很称职吧?”
慕梓颜在心中腹诽,果然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她把话都说成这样了,让她也不好意思骂人了!“这些问题我们待会再说好么?我想知道,梦寒香现在怎样了?”
“呵呵,那,我们先说说你最关心的问题吧。梦寒香,不,应该说,易水寒他没事,我已经请我的另外一位徒弟去救治他了,现在应该已无大碍。”
“空口无凭,我要亲眼看到才相信。”她垂着眼帘,斩钉截铁的说。眼前的人对她没有恶意,若是真的想害她,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而且,听口气,好像还是有求于她。
“我的孩子,你的胆子可真不小。这要是在我年轻的时候,敢质疑我的话,你的头发现在一定已经被我剃干净了。”停了半晌,看慕梓颜还是垂着眼帘,坐的四平八稳,对她刚刚的话好似无动于衷,终究是摇摇头,“想我当年送走你还真是送对了,你被教的很好啊。那么我们就来看看吧。孩子,把你的手伸过来,闭上眼睛。”
虽然对风紫炎刚刚的话还有疑问,但是对老板的担心还是占了上风,她缓缓的伸出手,过了一会,她觉得自己的手落入了类似于钢筋造出的爪子中——冰冷、坚硬、锋锐。这,真的是人类的手么?下一瞬间她只觉得一阵晕眩,好像是又回到了那个竹林中的小屋中,重新回味了一次灵魂离体的痛苦。
再睁开眼,就来到了一间屋子的门前。她愣愣的看了看身旁那人,却震惊的立在当场。一个身着剑仙传统服饰的清丽女子对着她笑,可是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像老院长!这时屋门晃了两下,从里头开了。那门穿过她的身体滑到一边,她愣了愣,旁边的女人一下子把她拉到一边,一起看出来的男男女女。那为首的就是观礼台上的妖僧和梦爵爷,后边还跟着一众男侍。
原来她们这是到了梦府!可是那些人为什么看不到她们,而且,刚刚那门是从自己的身体穿过去的,难道,她现在是魂体?
那妖僧慢悠悠的对梦爵爷说着令公子已无大碍,只需要多休息个把月就会清醒,不过清醒后可能会遗忘一些事情,不过不要担心,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之类云云。说完还对着她们站立的方向笑了笑,才挥了挥手驾云而去。
身旁的女人拉了拉她,指了指门,就拉着她穿了进去。等进了门她才惊魂未定的说:“这就是离魂?人的魂体真的不是物质的?”那门刚刚切实立在那里,要不是被拉着她还真不敢去撞。
“嘘,别出声,说好了只是看一眼。”风紫炎悄悄的在她耳边说,她看着那熟悉的容颜,犹豫半晌还是把疑问咽回了肚子,转身朝内间的床铺走去。
重重帷幔下,那瘦弱的身子裹在锦被中,曾染满鲜血的脸已经被清洗干净,虽然苍白但还看得出血色,手指慢慢接近那高挺的鼻梁,微热的刺痛让她缩回了手。确认他还好好的活着,而且没有生命危险,她松了口气,嘴角也现出了笑容,身上的紧绷僵硬似乎一下子去了大半。从怀里取出锦帕,想了想,还是慢慢的折了只船,悄悄的放在他的床头。“等我。”
回过头,却看到风紫炎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她疑惑的挑了挑眉,风紫炎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