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无尽之雨》樱绯流霜

4、第 4 章

　　“喂，大哥，是我。”
　　“是，我已经通过了初试……算是吧，用了一些小手段。”
　　“扫尾……？不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用不着这么费劲。”
　　“不行，我是在多雷被报上去的，只能去肯特市接受后续测试……是，我很抱歉，是，我明白。”
　　“斩草除根的话……没必要吧，动静也太大了。他有把柄在我手里，应该是不会说出去的。”
　　“是，让您担心了，非常抱歉。”
　　“会场见了再详细说吧……大哥再见。”
　　挂断了电话，阿露琪站在海边，看着远方夕阳照着粼粼的海面，空洞的眼眸中也映上了些许跳跃的金红。
　　现在……得怎么去肯特市呢……
　　唯一能和风暴抗衡的海神号已经离开将近两个小时了，她总不能一路游过去吧。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比较费劲……能有更轻松的方法的话，她还是更愿意找点捷径。
　　毕竟，自虐的话，在揍敌客家族已经受的够多了，没必要出来玩还要做这种苦行僧一样的修炼。
　　嗯，对，出来玩。
　　对她而言，这种残酷的猎人考试，倒是和出来玩没什么区别。
　　不过，倒是遇上了意料之外的人……不，与其说意料之外，倒不如说是潜意识故意撞上的。
　　“小杰·富力士……吗。”
　　居然……是真的。
　　事实上，阿露琪的脑子里还有另一段稀奇古怪的记忆。在那段记忆里头，她生活在一个相对来说还算和平的世界，每天趴在桌子上没完没了地为了一种叫“高考”的东西奋斗，最大的痛苦大概就是体重又增加了0.5kg,闲暇时还会看看一部叫做《全职猎人》的漫画。
　　因为这段记忆，阿露琪困惑了很长时间。她着实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总是疑心这是因为自己在揍敌客过得压力太大而产生了臆想，把自己亲哥和另外一个虚构出来的小男孩编成了一段全新的故事。也许是在揍敌客的生活总是显得压抑而冰冷，让她不由自主便生起了逃避的心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自己臆想出了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她不需要杀人，不需要每天扎马步扎到昏厥，更不需要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忏悔室只因为她想吃靡稽手里的冰激凌。
　　她只要每天坐在阳光灿烂的教室里，为了一个只需要动笔头的考试埋头苦读，每天思考着晚饭吃什么，偶尔也会为了喜欢的男孩子脸红心跳，或者和好朋友偷偷趁夜自修的时间去小卖铺买烤肠。
　　但现在，居然真的出现了。
　　她一直以为的臆想，居然成真了。
　　所以……她是所谓的“穿越”了？
　　她坐在码头边，看着那远处的夕阳一点点坠入无边的深海。
　　她已经作为阿露琪生活了太长时间，无论是这具身体，亦或是她的思想，都已经完全被摧毁，并被揍敌客家重塑了。她还记得第一次被席巴带出去看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她还被鲜血浇了一头。看着那死不瞑目的人头在地上滚动，她吓得当场尖叫起来，而席巴在一边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哈哈大笑，似乎觉得她那样子可笑极了。
　　原本害怕杀戮的她，刚才动起手居然丝毫犹豫都没有，甚至……在用锋利的手指抵住那个大叔咽喉的时候，那一刻，她的心里确实是想杀了他的。
　　杀人，对现在的阿露琪来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她才惊觉自己已经蜕变得如此彻底，变成了一个她前世看漫画才会看到的冷血人物……而这，只不过是十二年在揍敌客家生活的副产品而已。
　　以前看动画的时候，她觉得奇犽真的太酷了。现在，在黑暗中匍匐太久，对奇犽，她更多的却是同情。
　　他和她都是在揍敌客这台机械怪物下被压制出的流水线产品，是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的机器。
　　席巴想培养她，更多的是看中她的坚韧——奇犽因为年龄太小，总是不耐烦做一样事太久，许多训练都是想办法偷懒的，因此往往能想出很多浑水摸鱼的奇招。但真正想提升自己的能力，除了实打实的付出没有任何捷径可走。阿露琪因为过去备战高考的经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做重复事件的忍耐力。
　　而且，因为太清楚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本质，她实际上是怀着恐惧和害怕，丝毫不敢懈怠地奋力奔跑——她总是害怕，自己一旦失去了被利用的地方，就会被毫不犹豫处理掉，就像是处理一张没用的废纸。
　　在这种心态下，她的能力和天赋自然是百分之百被全力发挥了出来。
　　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作弊吧。
　　所以她内心实际上还是颇为崇拜奇犽的，可以说奇犽是真正站在起点线和她拼能力的，而她却已经作弊一般领先了他大半个跑道。就这样他居然还没拉下她太多，这种天赋在原著中被称为“揍敌客家史上最惊艳的天才”完全不过分。
　　这次猎人考试，本来她只是担心奇犽才选择参加的——虽然她清楚，奇犽的能力来参加这种考试基本上也跟虐菜差不多了。但那段仿佛幻想又太过真实的记忆让她总有有些不安，他会认识那位叫“小杰·富力士”的小少年，而这位小少年后来又会来揍敌客家，彻彻底底地带走她的哥哥……
　　不能忍受……这种事情。
　　本来还以为自己是杞人忧天，在真正遇上“小杰·富力士”以后，她心中的阴霾终于变成了暗潮。
　　只和他打了一个照面，她就知道自己这次恐怕要彻底失去自己这位兄长了。小杰是彻彻底底生活在无边光明中的人，那种特殊的气味，她很清楚，在黑暗呆久了的人，是绝对无法抵抗的。
　　毕竟……见过了太阳，还有谁愿意再回到地底下过着蛆虫一般的生活呢。
　　甚至，连她也是一样。
　　但是……不甘心啊。
　　这次的猎人考试，她无论如何也要参加。
　　阿露琪慢慢地输入了一个号码，放到了耳边：“梧桐，帮我接到二哥那里。”
　　“怎么了，阿露琪？”
　　听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用机械木然地声音轻声道：“二哥，有没有闲置的私人飞行船，我有事，急用。”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揍敌客家训之一，诚不欺我。
　　她看着头顶上嗡嗡飞行而来的飞行船，接近透明的眼瞳中闪着微微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