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姝虞

2、第 2 章

　　见来人是季衡，毕竟男女有别，我忙缩回了手。
　　我越发觉得尴尬，只好翻身背对着他，听见他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一下没缓过来，只是季公子这个时候怎会来此？”
　　“我有些担…没事，就是刚好在隔壁书房处理一些事情，正好听到这边的动静，所以过来看看。”说完，他站起身来。

　　我装作没有听见他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翻身坐起，“白日我醒来时有诸多不便，有些事，没来得及问你，季公子不妨先坐下，与我谈谈？”
　　“我知你定有疑问，白日碍于家妹在场，不好与你交待，此刻你便问吧，我定知无不言。”
　　“公子先坐。”我示意他在旁边的凳子坐下。“公子是何人？这是在何处？公子从何处见到我？”

　　见他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又开口道：“在下季衡，之前已与姑娘讲过，家父是军机阁大臣季垣。姑娘此刻在我家中别院。”
　　我等待着他接着说下去，他却犹疑了片刻，好像又迫于我的目光，只好接着说到：“一日退朝归来，路过一窄巷，见姑娘身负重伤昏倒在窄巷后，便将姑娘带回。”

　　我知他在撒谎，谎言编的毫无诚意。既如此，我也没打算接着逼他说实话，于是抛出了一个让他更难回答的问题：“那，公子真是心善，仅是路过见一素未谋面的女子都肯施以援手。白日里令妹来过，令妹也是个活泼明媚的女子，只是…她可曾患有眼疾？”
　　“不曾。”他倒是不慌不忙的回答到，“姑娘是影族人，普通人自是看不见的。”
　　这倒又如此诚实，玩的哪一出？你妹是普通人，你又能特殊到哪儿去？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影族人？

　　像是听到了我心里疑问，他答道：“此刻多说与姑娘养伤无益，姑娘日后自会知晓。不过姑娘也不必担心”，他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好看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不是坏人，姑娘大可安心的在这儿养好伤，白日里可以去院子里转转，反正，也没人会发现你，但是若是离开这个院子，我也不敢保证，有没有那种‘眼尖的’，一眼就能看见姑娘。”
　　我懂他的意思，可这人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

　　“姑娘好好休息吧，在下就先告退了。”说罢我见他朝我走来，又扶我躺下，替我掖好了被子，转身退出了房门。

　　这人的态度，奇奇怪怪的，又让我觉得莫名的熟悉，让我说话间总忍不住想和他闹一下。
　　现在房间安静下来，我睡不着了，不由得又想起刚才的梦。我确定自己一定是因为受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那个梦境给了我很不详的感觉，我是怎么来到这里，怎么受的伤，此刻族里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都尚未可知。
　　当下唯有在季衡这儿养好伤，再做进一步的打算，没别的办法，我还是先休息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依旧是乱梦一团，睡着了都是糟心的状态。

　　就这样，我在季衡的别院里待了大半个月，伤好了大半，期间季衡也来看过我好几次，只是态度依旧是那样怪怪的。
　　自从能下床走路之后，我就常去院子里溜达，偶尔溜到季衡府上其他地方，偷听那些下人们的对话，对季衡家有了大致的了解。

　　季衡的父亲是朝中高官，季衡也在朝中任职，他家只有他和他妹妹季羽寕两个子女，季夫人也并非季衡生母，听闻季衡生母去世多年，虽非亲生，但季家看起来却非常和睦，至少在我这些天的观察来看是这样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家结构太简单，我很快就知晓了他家各种路线，就跟我以前来过似的。
　　整个季府上下，除了季衡，没一个人能看见我，我便时常跑到他人跟前溜达，偶尔给别人使使绊子，以此为乐，绊得别人平地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这样玩了几次就没了兴致，我便琢磨着逗起了季衡。比如，在他与家人一起用饭的时候伸手挡他的眼睛，他不好夹菜，就只好端着白米饭吃了大半碗，全家人都用异样眼光看着他，私底下被她妹妹季羽寕笑了好久。

　　起初我还担心他生我的气，但是他非但没有生我的气，还任由我胡闹，只是告诉我不许冒犯他父亲母亲。我也不是想以胡闹为乐，只是我一个人太无聊了，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看得见我，唯一一个看得见我的季衡总是很忙，很多时候他都不在府上，但每次他回来，都会给我带些小点心。
　　这天他回来也带了些吃的给我，我在府门晃悠，正好看到他回来。我坐在长廊的尽头看他往这边走来，忽然感觉眼前的景象和另一个画面重叠在了一起，一个少年装扮的男子，手里也像季衡一样，拿着一包东西朝我走来，叫了一声“叶蓁”。

　　我猛地从重叠的景象中回过神来，本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季衡被从房间出来的季羽寕拦住：“哥，你回来啦。”羽寕笑着问他哥，“哥你拿的什么这么香，给我带的点心吗？”
　　季衡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给她吧。”我抑制不住笑说到。

　　我看着他们兄妹俩，突然心里涌起一阵难受的情绪，这些天里断断续续想起了很多事情，从前在影族我和我哥哥也有过这样的美好回忆，影族的集市并没有人族的丰富，这样好吃又精致的点心，从来都只有自己溜到人族，或者哥哥溜出去给我带回来才能吃到。
　　只是时间过了好久，长到让这些回忆恍若梦境，变得很不真实。

　　我到底是怎么来到了这儿呢，我日复一日看着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偶尔闹一闹季衡，何尝不是因为我也想家，想念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
　　我回过神来，季衡还在和羽寕说话，我转身准备回房间休息，听到季衡对羽寕说：“点心可以给你，你分一些去，留两块给我，我刚下朝，有些饿。”
　　“哥你不是从来不吃这些点心吗？我只看到你以前给叶蓁姐姐买过，自己从来没尝过。”
　　叶蓁，让我不由得想起刚刚那个重叠在眼前足以以假乱真的画面。我回过头去看季衡，他楞在了原地，又转过头直愣愣的盯着我。

　　见季衡呆滞的反应，羽寕慌忙道歉：“对不起哥，我不该提叶蓁姐姐的，我忘了她已经…”羽寕低下头把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把整包点心都塞回季衡手里。有用弱弱的声音问道：“那，几天后将军府的寿宴，你还去吗？”
　　季衡收回朝我这边看的目光，把点心分出一半递给羽寕，“自然是要去的，将军寿宴，怎能不去？”我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狠意，我想大概是因为叶蓁吧，于是转身往别院走去。

　　只是这将军府，我或许应该去一去，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我想要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我我我，写了一下午，停不下来了，写的不好，可能没多少点击，但是好想接着写下去，好想写完，没人看也很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