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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金陵城太守府一个偏僻的院子里躺着一位油尽灯枯的妇人,单看那蜡黄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往昔令人惊艳的风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酸臭味,那是房间封闭太久,长期不打理的缘故,“吱”的一声,从门外进来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女子。

      妇人呆滞的眼光闪了一下,被射在脸上的阳光给刺了一下,她忽地扯了下僵硬的唇角,眼中带着一抹苍凉的平静,多么久违的阳光,在这一刻,苏柳才发觉自己还尚在人间。

      “姐姐,小公子会叫母亲了哪。”锦衣女子仿佛浑不在意自己的一双缀着东珠的绣鞋踏在了积满灰尘的地面上。

      她站在妇人的床前,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脸上扬起一抹关切。

      只见妇人一脸的平静无波,她忽地莞尔一笑,弯腰伏在妇人的耳边:“可惜他叫的是妹妹我哪。”

      苏柳鼻间涌进来女子身上的一股子熟悉的味道,耳边萦绕着女子的话语,怔了一会儿,她枯井一般的眼睛闪过一抹希冀之色“苏棋,那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的。”

      苏柳此时像发疯一样,她抓着锦衣女子的袖摆,眼里充满着痛苦之色,祈求道:“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

      苏棋看了一眼拽着自己袖摆的那双瘦弱如老妪的手,眼里闪过一抹嫌弃之色。“姐姐,我和夫君提过几次了,但是夫君说庆儿只有一个母亲。”

      房间里响起了女子温温柔柔的话。

      苏柳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眼里闪过一抹死灰般的苍凉,像是放下了最后的什么似的。

      “就,就当姐姐求你了,你可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啊。”苏柳说过此话,身上的什么在那一瞬间似乎坍塌了。

      苏棋嘴角带着一抹笑,看着当初风华绝代,一身傲骨的妇人,此时如此姿态,像是得到了此行的目。

      “什么姐姐,我从来都没把你当过姐姐,自打你回来那日,这汴京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哪一个不知道你香道宗师的名气,可作为妹妹的我哪,默默无闻。”苏棋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苏柳一怔,她从来都不没乎过什么名气啊。

      “凭什么当年被祖父抱走的那个人是你,我也是他孙女啊,你刚回家就夺走父母的注视,明明是我自小便在他们膝下尽孝了。

      你哪,你在外面十几年啊,最可笑的是,与宋郎定有婚约的却是你,你可知道妹妹暗恋了他十几年啊,凭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是你苏柳的。”

      她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慢慢地抽出被妇人紧紧抓在手里的衣摆,娇笑道,“我还要谢谢姐姐你哪,多亏了你的香谱,我才能在香阁的比试中,脱颖而出哪。”

      原来她的香谱是被妹妹拿了去,她早该想到的,早该就想到.....苏柳满眼痛楚。

      苏棋一脸笑意,随后向床上的妇人深深地一欠礼,拖着长长的裙摆扭头离开了。

      苏柳慢慢地放下了悬在床前的手,“你滚,你给我滚。”苏柳伏在床边,满脸的悲戚之色,她望着女子的背影,沙哑地嚎道。

      刚走到门口的女子,听到此话,脚步一顿,“姐姐,当年妹妹亲手为你沏的那盏茶,你喝的是否还如意啊。”说罢,随后扶了扶鬓间的步摇,又缓缓向前走去。

      苏柳看着被缓缓关上的房门,猛地一口血喷了出去。原来当年她误喝了那杯放了子乌的茶水,竟是苏棋沏的。

      苏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柳怔怔地望着上方陈旧积满灰尘的青色床幔,满眼的不甘,她苏柳这一生竟如此可笑,唇边带着一抹苍凉的笑,缓缓地闭上了眼,似是追忆起了自己这短暂不堪的一生。

      此时不知从哪儿进来了一阵风,吹散了挂起的幔帐,青色的纱幔缓缓地遮住了好似入睡般的妇人,在寂静的房间随风飘着。

      庆历四年秋,被人们遗忘的曾少年成名的一代香道宗师芳魂逝于宋府别院。

      ......

      苏柳睁开眼,才发觉自己竟在多年前的道观里。她看着房间内陌生又熟悉摆设,一时竟然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小姐,你终于醒了,府里派来接小姐的车马已经快到了。”从外面进来一位面容平平的老妇。

      苏柳认出了眼前妇人就是奶自己长大的乳母——张嬷嬷。梦里,她记得,自己误喝了一杯带有子乌的茶水,自此从万人仰慕的香道宗师,沦为没有嗅觉的废物。

      在她失去嗅觉的那刻,就注定了她失去的不仅仅是香道上的造诣。

      苏棋用流产的名义设计陷害她,宋府一家看她失去了嗅觉,就态度大变,平日里慈善的婆母,深情的丈夫全部都变的冷漠刻薄。

      这一家人相信了苏棋的谎话,说她善妒,残害子嗣,要休弃了她这个毒妇,真是可笑,她是香道宗师,苏府嫡女,宋府的长媳主母啊,如何能被人休弃啊,用的还是那般不堪的名头。

      最终,张嬷嬷替她担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被人乱棒打死,而她自己被软禁在一方破落的偏院里,活的不人不鬼。

      那时的她刚诞下孩儿时,苦苦哀求接生的奴仆,对方才让她看了一眼,没想到此后经年,直至她死在那个别院,也没再能见上一面。

      嬷嬷,孩子,苏柳心口一阵刺痛,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梦里那股子真实感,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无数遍一般,不是梦,那不是梦,是真实存在过的,她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是她没有护好她们,是她错信了妹妹,错付了良人。

      难道,她这是——重生了,苏柳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张嬷嬷拿起帕子心疼地在那小脸上轻轻地擦拭了下。

      原不过是黄粱一梦,如今,她得以重生,苏柳眼里闪过一丝阴骘。

      金陵城城北一座人迹罕至的险峰,悬崖峭壁上一株桃花开的尤其灿烂,这已是四月份,桃花落尽的节气,路过的人见了无不暗自称奇。

      一个青瓦白墙的道观坐落在悬崖峭壁处,那是险峰的半腰,离远看,云雾缭绕,间或有几只白鹤飞过。

      一个身着白色麻布衣裙,身姿曼妙,面上戴着薄纱帷帽的女子撩开了停在山脚下的一辆普通至极的马车的帘子,似有所感,忽地扭头,撩开了遮住面貌的白纱,露出了一双眼角被晕染的淡红的桃花眼,往半腰处看了一眼。

      只见半腰处站里着一个身着道服,雪鬓霜鬟的老者,高处的风把老人的道袍吹得鼓鼓作响,臂弯处安放着一柄飞扬的拂尘。

      女子捏紧了手中的素色帕子,不带一丝留恋地扭头,扶着丫鬟的手臂,上了马车。

      苏柳知道自己这次离开,不知何时能有机会再回来。上辈子祖父逝世时,她没有回来见老人家最后一面,出殡后的一个月,苏柳才得知此事,她匆忙跑回家质问父亲。

      坐在马车上的苏柳,现在还能记起父亲当时的强词夺理和略带躲闪的目光,她眼中闪过一抹薄凉。

      过了两日,马车抵达了京城。

      苏柳看着面前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忍不住冷笑,堂堂苏家嫡女归家,就开了个奴仆进出的角门。上辈子的苏柳不懂这些,从角门无声无息地进了去。

      后来,自己这刚归家的大小姐就成为贵女之间的笑柄,府里的奴仆,面上不显,但私下没少刁难她。后来直到她显露了在香道上的造诣后,这种情况才慢慢好转。

      苏柳打小被养在祖父膝下,被教导出一身傲骨,父母待她冷漠,她不屑于低下身段像苏棋那样痴缠母亲,求得怜爱。也不肯学苏棋那样装的一身柔弱,惹人怜惜。

      经了那么多事,苏柳当初的一身傲骨早已泯灭在了上辈子的灰烬里。她这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地可笑,被人玩在股掌之间不说,最后还落个那样的下场。

      苏棋柔弱,动不动就哭,善解人意,心地纯良,出淤泥而不染。是众人仰慕,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品香师。

      可有谁知,当年已经是香道宗师的她只因误喝了掺着子乌的一杯茶水,自此嗅觉全失,被香阁除名,而她的香谱也不翼而飞。

      而这一切全拜她的那个好妹妹苏棋所赐。

      苏棋既然是一朵盛世白莲,那她苏柳就要比这朵白莲更出淤泥而不染。只要是她苏棋的东西,她都要不择手段地夺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我的连载文《表姑娘被退婚后》
    苏绾是汴京里一朵傲慢无礼的霸王花。
    显赫至极的家世,前途无量的未婚夫,又有一副潋滟灼世的相貌。
    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一定会是世家宗妇。
    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于是,京中第一美是她,持美行凶也是她。
    直到那个沈家三小姐归京,她从小的死对头——归京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抢了她京中第一美的位置。
    不仅如此,那个温润有礼,满嘴说爱她的未婚夫转身投进了死对头的鱼塘。
    苏绾的骄傲碎了一地。
    ——
    重生后。
    她不怀好意地接近死对头,准备伺机报复。后来,死对头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
    直到有一天醒来,卧榻之侧竟然躺着死对头,她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喜上心头——
    妈的,她终于发现了死对头的秘密——原来对方是个平胸。
    就在她仰天大笑,得意洋洋之际。
    “表妹。”
    霸王花身后忽然贴上来一个炽热的胸膛,耳旁喷过来一道热气,伴随着低沉暗哑的男声。
    #当死对头变成狗男人了怎么办?
    #扒了死对头马甲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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