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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怎么会到这种地方……”少年看着头顶悬着的醉红楼三个鎏金大字眼睛发直。

      被扔进澡堂洗了个焕然一新的晏楚惜看上去模样清秀,至少那差他办事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满是赞许,就是话不大好听:“嗯,想不到也挺人模狗样的。”

      “……”吃人手短拿人手软,他不予这个丫头一般计较。

      小姑娘将臂上的披帛收紧,然后拖着他就往里面走去,不出意外,两个人刚到门口就被龟奴给拦了下来。

      “您二位是来……看戏听曲的?”身着短褐的龟奴仔细打量这两人的相貌。

      这俩孩子全是上人之姿,怎么有空跑到他们这地方来了,看这大摇大摆的模样也不像投奔他们勾栏院,所以这样子是家属闹事?

      他一摇手准备叫人,却被少年给中途拦回来了。

      “总管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兄妹进入?平日大家都说烟花之地不宜久留,可见总管的相貌也是和善得很,想必不会与我们为难。我们只是来找大哥的,他最近一直都在这里喝闷酒,我们只要见上他一面就立刻回去,绝不碍事。”

      小姑娘从袖口掏出一两碎银悄悄塞进他手中,“尽管放一百个心,一顿饭的功夫我们就出来啦。”

      龟奴问:“你说的是姓苏的那个?”

      少女点头。

      “哎,这玲珑心的人儿。”龟奴摆摆手,低声笑语道,“去多久都不妨事,只要别闹事就成!”

      两人于是顺利走进内堂。

      从未来过烟花之地的晏楚惜一路上兴奋地和她说着话:“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混进来了,不过你真是来找你兄长的吗?”

      苏星翎斜睨他道:“你觉得呢,我是来找东西的。”

      自从一年前心脏无征兆剧痛之后,她就能发现自己眼睛虹膜不定时由墨转绿,少则几分钟多则几个时辰。

      更诡异的是,她的身上经常会出现伤口,虽然刀口浅的并未流血,第二天愈合如初,但当时的感觉依旧很痛。

      怎么说呢,就像当时被砍了几刀的感觉,伤口上火辣辣的一片疼痛,她被这种痛觉折磨的快爆发了。

      搞什么鬼!信不信我分分钟揪出罪魁祸首,让他切腹自尽!

      头顶上的漫天飞纱无风自动,粉色的帐帘衬得室内一地迤逦光景,搽着胭脂水粉的妙龄少女和年轻女子或含蓄或奔放,她们欲擒故纵的自男子身前走过,水灵灵的眼睛都会说话,乱了方寸的男子们于是笑嘻嘻的追上,借故勾搭上人家。

      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庭院,眼见总有人用色眯眯的眼睛往这边瞟,但见旁边有个人站着就识趣的走开,晏楚惜总算知道为什么她会带上自己了。

      “我说你只要女扮男装不就好了么,干吗费什么多事。”少年尽职的当着保镖。

      苏星翎笑:“你以为女扮男装这些人就看不出来了?他们眼睛有多毒你是没见过呢,我这么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反而他们会顾忌。”

      “嗯……”晏楚惜侧头四处观看,无意间却不小心对上了少女的双眸。

      她的眼里着着浓墨,像极了水墨画里沐浴了烟雨的山色,那清浅的眸光和神采飞扬的眼神堪比星子,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双眼睛都好看。

      “呃……”发觉自己盯着她的时间有点长,他摸了摸鼻子立刻转移话题,“你说你要找什么来的。”

      “笑忘散,我刚刚不是告诉过你了。”

      苏星翎在下面琢磨了半刻终于朝一个方向走去,“在这里时间不能呆的太长,不然身上沾染了那一身劣质香粉的味道回去就完了,我娘鼻子可尖了。”

      刚转身走上二楼,拐角处便有人冲撞上来,闻这冲天酒气就是个醉的不行的,小姑娘避开他往里走,却被一股力道拽着直往后退:“那边的小娘子好生姿态,不知可否容我一亲芳泽?”

      醉鬼脸色酡红,说话胡言乱语,两只手还不干不净的往她身上摸过去。

      晏楚惜见状不客气的将人一手掀开,这位可是他的雇主,不表现的好一点怎么混饭吃。

      “呔,贼小子,让你搅坏老子的好事……”

      喝醉酒的恩客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身,苏星翎见状弯了弯嘴角,走到他面前突地迎面就是一脚。

      拐角下就是楼梯,于是那恩客被一脚踹的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惹得下面眉来眼去的男女一阵哄笑。

      “是被楼上的哪个姑娘给轰下来了罢。”

      “哈哈,就这德行还想让姑娘们垂青……”

      被踹下楼梯的张狗剩被疼痛弄得稍微清醒了一些,在一片哄闹声中他站起身眯着眼往楼上看去,可这会哪能见到方才动手的小姑娘?

      呔,算是爷爷找了晦气,连个卑贱的戏子也能欺负自己。

      “快走快走。”

      少年抓过她的衣袖就钻向光线稍暗的地方,他的雇主果然不是寻常家的女孩儿,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惹她的份。

      苏星翎被他扯得一路狂奔,一直到跑到走廊外面才停下来。

      “你跑那么快干嘛,他又不会吃了你……”

      缺乏运动的苏星翎瘫在栏杆上不停喘气,“刚刚那一脚不把他踹到脑震荡就怪了!喂你把我拐到哪了,方向反掉啦!”

      五年来她几乎无所事事,字写得还是那么丑,画还是画得那么烂,唯一的特长还是跟着容嬷嬷学扎针戳小人。

      杜夏荷已经基本放弃对她的教育了,按她的说法就是你还是赶紧找个人嫁了然后祸害别人去吧。

      这还是亲妈么,哦对了,她本来就不是亲妈啊。

      远远飘来一阵歌声,吴侬软语,婉转动听。

      “这歌我以前也听过,不过我娘唱得比她好听多了。”

      晏楚惜眼中露出些许怀念,“都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自从我娘被当地官员抢占之后,我便再也没见到过她。”

      后来有幸遇到老师父,教会了他一身武功,可过了不久他又离世了,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江湖上漂泊。

      苏星翎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啊,以后跟着我有肉吃。男儿有泪不轻弹,伤感够了就继续干活吧。”

      楼下的歌舞还未尽兴,苏星翎一路摸索着房间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

      楼下唱歌的那个花魁应该把东西放在这儿了,只要在她回来之前找到东西就没问题。

      “你在门口守着。”

      她说完这句话便快速进入掩上门。

      室内不大,几盏灯火照着藕色的灯罩,映得光色氤氲。

      檀木制成的梳妆台上,华美的首饰铺满了匣子,里侧珠宝闪着柔和的光,斜放的乌木梳子上还卡着发间的细小珠帘,看来主人走的时候有些匆忙。

      闭合的屋里尽是过夜之人留下的气息,这味道在鼻中挥之不去直教人作呕。

      苏星翎胡乱的翻了一通桌子上的东西,然后就打开衣橱从最底层摸起,手中的触感平滑完整,似乎没有暗格之类的设计,不死心的继续往两边摸,她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笑忘散这么名贵的东西如果我有我会藏在哪。

      少女站在房中仔细地打量着整个房间的结构,她的脑中正将所有的形状快速过滤,两边摆放齐整的衣橱;靠近窗口的梳妆台;正中间的八仙桌;里侧的屏风;帐帘后头的大床……

      东西在床上?

      她快速溜过去翻找。

      帐帘之后的床上一片狼藉,锦被里侧翻露在外面满是褶皱,床单也乱七八糟的。

      苏星翎的脸一下就绿了,画面冲击感太强,出去以后她绝对要洗眼睛。

      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苏星翎一边嫌弃一边翻找,以至于她没有听见门口急促的几声叩门声。

      门扉吱呀一声从外由内打开,警觉的苏星翎在听出脚步不是晏楚惜时,快速钻进了床下。

      不过一钻进床底下,她就后悔了,妥妥的。床底是什么地方啊,是充分发现JQ与被迫接受JQ的最佳场合!

      她郁闷地趴在床底等着头上地动山摇的时刻。

      “哎呀,瞧您说的,今儿看奴身好好伺候您。”

      大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伴随着一名女子妩媚动听的声音。

      “哈,倒让在下好好体会体会姑娘你的意思!”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倒也挺年轻。

      女子咯咯在笑,那模样想必是万种风情:“奴家早就准备好了,倒是恩客你别让奴家失望呐。”

      “哈哈哈,那是自然,春宵一刻值千金,姑娘不如与我早点休息?”

      一上来就准备高能了?

      苏星翎压缩在小小的空间,身体蜷缩的有些不舒服,奇了怪了,这床明明这么大啊,怎么就伸展不开呢?

      苏星翎听着上头的动静,嫌弃地向旁边挪移,她伸长着手臂向看不见光线的前方够触着,随后她感觉张开的手指里好像缠绕上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头发?

      她凑近看了看,然后浑身上下突地一片冰凉。

      给我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旁边躺了个……死人……

      狭小的空间里,隐藏在阴暗处的女尸睁着大大的眼睛,无声地朝着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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