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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倒一盆狗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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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绵绵坐了十五天牢，再回来的时候，她的客厅已经被改成了了一个会议室。
她坐在大理石长桌的一端，被一盏大灯照着，几乎睁不开眼。
在刑训处经常日夜连轴审讯，让她有些虚弱。
“跟您确认一下协议条款，这份离婚协议书一旦签署，便是即刻生效的，您同意吗？”公爵首席秘书吴果的声音传来。
顾绵绵眼含着欢喜的热泪，小声道：“同意。”
“按照条款，因为您的婚前财产出自顾家，属于赃款，所以您不能带走。”吴果又道。
顾绵绵：“这条也没有意见。”
老顾家因为经济罪和叛国罪，已经被连锅端了。
经济罪就算了，顾绵绵可没那么傻，敢去碰叛国罪的赃款。
“以及，军区的东西，您也不能带走。”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顾绵绵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什么？”
吴果似乎也愣了愣，然后才又重复了一遍：“军区的财产，您也不能带走。”
顾绵绵小心翼翼地确认了：“那我自己的东西，比如衣服首饰什么的……”
吴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抱歉，您不能带走。”
顾绵绵有点想发火，但是她一抬头就觉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会议室的强光打在她的脸上，使她因为长期在弱光下接受审讯的眼睛微微眯着，脸色也格外苍白，下颚的皮肤紧紧收着。
她觉得这也太狠了吧！
虽说她确实也没想按照婚姻法来和江月泓分割庞大的军区的财产，可最起码，赡养费应该给吧？！
吴果温和的声音传来：“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您可以签字了。”
当离婚协议被推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一点头晕。
要不……争取一下？
“我是无罪的。”她道。
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勉强也算得上是有气势。
负责确认条款的秘书也有些尴尬，道：“刑训处已经确认过了，您确实是无罪的。这一点，大人乃至军区，都是认可的。”
顾绵绵：“既然如此，我和江月泓先生，就是因为私人感情问题而离婚。”
她这是想干什么！
吴果都有点被她吓着了。
在顾家已经举族叛逃的今天，她难道还有资本和大人讲条件吗？
难道是想以最后高傲的姿态，给自己留下一点点体面，然后给大人留下最后深刻的印象？
虽然很愚蠢……但是勇气可嘉！
顾绵绵哪知道吴果这个沙雕都在想什么，她只是想争取一下赡养费啊喂！
终于，坐在她对面的人，和她一样作为今天离婚的主角，缓缓开口道：“所以呢？”
于是一瞬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他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样，慵懒，低沉，但是充满压迫性。
顾绵绵觉得有些焦躁，她烦躁地道：“把这个灯调一下，可以吗？”
吴果连忙一路小跑去调灯，嘴里道：“抱歉，夫人，是我的疏忽。”
终于，那强烈的灯光被调暗了些，顾绵绵适应了一下，那几乎是睁眼瞎的状态也终于改善了。
她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江月泓坐在她对面的位置，正冷冷地看过来。
他的帽子放在桌上，黑色的短发显得人很是精神，眼神一如既往的锐利。顾绵绵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紧致的侧脸弧线。在他的脸上，唯有嘴唇长得非常秀气，薄而鲜艳，和他那冷冽的气质，和铁血的名声，结合在一起，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的吸引力。
顾绵绵从来没有正面打量过他，只是想着自己这就要走了，所以目光近乎放肆。
她心想，这禽兽，就是北国亿万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江月泓显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事实上他太习惯这种注视了。
“不是说是无罪的？”他用有些讥讽的语调把她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当然……”
顾绵绵口干舌燥，说完之后就舔了一下嘴唇。
她做完这个动作，就看见江月泓眸中明显的嫌弃。
…… 你大爷的。
她道：“既然我是无罪的，那我们就是因为私人感情而离婚的，对吧？”
闻言，江月泓有些戏虐地看着她。他们之间，谈不上感情吧？
顾绵绵视而不见，还是把那句话给说了出来：“所以，根据北国法律，你没有资格让我净身出户。”
她其实自己也知道，就算对方再不讲道理，她能推翻对方决定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梦想还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
眼下这个场面对吴果来说实在是很致命，他的视线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作死地落在了公爵大人脸上。
大人的视线冷得像块冰。
只见他缓缓摘下了手上的白手套，冷笑了一声：“吴果。”
吴果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夹心饼似的，挣扎许久，然后才十分不情愿地道：“是这样的夫人，其实原本，您和大人的婚姻是无效的。”
顾绵绵顿时噎了一下：“就算顾家现在已经入罪，但我们明明举行过婚礼，你说无效就无效？”
江月泓没说话。
吴果只好继续道：“夫人，别闹了，还是签字吧。”
顾绵绵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是我在闹？不管什么原因，当初是他上门求婚的啊。现在利用完了，就想把我一脚踹了，连赡养费也不给？”
她也不想当他老婆的好吗？！
吴果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虽然因为立场不同，她这话说的也确实很难听，但确实，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偷偷看了大人一眼，大人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然后小声道：“是这样的夫人，五年前，大人没有在婚书上签字。”
顾绵绵：“？？？”
“可以这么说，您和大人的关系，所有的系统都录好了，但就是最后一步，大人本人，没有签字。”
顾绵绵愣了一下：“哈？”
还有这种操作？！
那她这五年在军区，是来做吉祥物的吗？
吴果是十分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但无奈这就是他的立场。
“如您所知，在法律程序上，和整个北国的人，都知道您是公爵夫人。但只要将军出示一纸婚书，即刻便可宣布婚姻无效。到时候，您会成为整个北国的笑柄。”
他看顾绵绵似乎有些呆滞，一时之间也是分不清她是对大人深情，还是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到底不甘心，才要闹一场。
为了让她早点想明白，吴果狠了狠心，道：“您也知道，这五年来，您从来不算是大人的妻子。大人也没有把您当成妻子，所以，不可能会让您分割财产的。”
这些话说完，他很担心顾绵绵会反应过激。
顾绵绵呆滞了一会儿，然后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他是骗婚的。从头到尾，我是被骗了。”
吴果：“……”
这么说…… 好像也对！
可是从来没有人在大人面前说过这种“真话”啊！
他惴惴不安地扭头看向公爵大人。
江月泓淡淡道：“你说的对，所以，可以签字了么？”
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吴果觉得自己都快哭了！大人的节操是真的碎了一地啊，用分子级别的网来捞都捞不住了！
他只好把离婚协议书往她眼前推了推，小声道：“您还是签字吧。”
顾绵绵盯着眼前的离婚协议，突然就拿起了笔，道：“那行吧。”
说着，她利落地在结尾处签了字，一点儿不带拖泥带水的。
吴果怕她反悔似的，连忙收起了那份协议书。
江月泓起身要离席，不妨顾绵绵突然叫住了他。
“我再提一个要求，可以么？”
江月泓的脚步顿了顿。
在他的印象中，过去五年，这位顾小姐和所有人一样，是有些怕他的。
因为心存畏惧，所以收敛了自己的个性和锋芒，在他心里，她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符号。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停顿了一下。
顾绵绵立刻道：“军区应该调查过我的背景。我在五年前，一直生活在红野。有一条项链，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和顾家没有关系，和军区也没有关系。我必须把它带走。”
江月泓没有太在意，道：“可以。”
他这样痛快，顾绵绵反而愣了一下。
但容不得她细想，江月泓已经大步离开了这里。
一时之间，这个客厅只留下了她和吴果。
吴果期期艾艾地道：“其实大人也不算无情，若是大人直接宣布婚姻无效，只怕您以后无论躲到哪里，那些记者都会掘地三尺把您挖出来。”
军区戒备森严，但是军区新闻一向是八卦记者的最爱。失去了军区的保护，顾绵绵只要走出军区，分分钟就会被那群人生吞活剥。
顾绵绵冷笑了一声，道：“是你替我求情的吧？”
她不相信江月泓的心思会这样细腻。
吴果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确实是他求的情。
他只能在心里感慨，夫人，不，顾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吴果连忙道：“就是现在外面也还有大批记者等着您，我带您走秘密通道。”
“可以吗？”
“当然，这是我的个人权限”，说着，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这么做，是因为私人感情，不代表军区，更不代表大人！”
顾绵绵顿时哭笑不得：“我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误解！”
吴果有些不信，道：“北国的少女都爱大人……”
顾绵绵面无表情地道：“我已经是个离异少妇了，不能算是北国少女。”
吴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