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善与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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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没有来得及说出他的答案。
当他准备说出，密室关着的有可能是只来自东方的“鬼”时，他发觉这实在有点儿可笑。正好下课铃声及时响起，宾斯教授烦躁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下课。”
众人从昏昏欲睡中苏醒过来，然而密室之事成为了每一个人心中沉沉的疑虑，走出教室时气氛比往常沉默了许多。
罗恩回头看了眼讲台，宾斯教授正收拾着讲具，动作停下来，他深深叹了口气。
三人特意放慢了脚步走在最后面，赫敏问：“你要说什么？”
“算了，只是个猜测。”
“先说说看。”
罗恩犹豫了会儿，然后他突然僵在原地。
又是那个声音！那个他昨晚听到的冷冰冰、阴暗又嘶哑的声音，此刻正从左手边的墙壁内断断续续传来。
“撕裂你...杀死....我要杀了你们...”
他浑身冰冷，那声音近得仿佛就在旁边，只要踏出一步，他就会被墙里的怪物抓住。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罗恩假装无事地往前走。
“赫敏你听见了吗？就是我昨晚说的那个声音，它又在说话了！”
“我听不见，哈利。”赫敏说。
罗恩震惊地回过头，哈利指向墙壁：“但那就在这里面，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可它真的存在！”
哈利又看向罗恩，继而微微一愣。罗恩的神情并非疑问和怀疑，而是震惊，还有和自己同样的恐惧不安，哈利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也听见了，我说的那个声音？”
罗恩瞪大了眼睛，张开嘴一字一顿问道：“‘撕裂你’...‘杀死你’...你指的是这个？”
哈利激动地点点头，对赫敏说：“没错就是这个，你看，这真的不是我的错觉！”
这次换赫敏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走廊人来人往不方便探讨这些，他们匆匆走出城堡，踏过草坪来到了学校后面的空地，罗恩再无顾及，将昨晚他听到声音的事情和今早同塞文讨论的内容都告诉了两人。
赫敏看上去有些不开心：“发生了这种事，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而且还跑去向别人求助？”
罗恩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抱歉，因为他说自己正好在研究这个，而且你们两个不是还要去图书室查里德尔吗，我就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
“‘朋友的意义就在如此’，这可是你告诉我的。”哈利戏虐地看着他。
罗恩愈发觉得愧疚：“一次而已，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算了，你知道就好。”赫敏说，“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塞文说的那几种可能。”
罗恩和哈利互看一眼都有些惊讶，罗恩问道：“你竟然不质疑他的研究？”
赫敏撇撇嘴，似乎有些不甘心道：“塞文·特拉弗斯，你们不知道他是谁吗？”
罗恩和哈利又摇摇头，赫敏鄙视地看了两人一眼说：“偶然也关心一下自己的同学吧，不知道你们两个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特拉弗斯可是拉文克劳的名人，二年级时就接近满分地通过了O.W.L（普通巫师等级），弗立维教授[1]说他今年本来可以直接跳级去五年级，但是特拉弗斯拒绝了。”
罗恩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本以为塞文只是个男版的赫敏，没想到却还要更厉害一些：“如果是你应该也可以满分的通过O.W.L吧？”
“是‘接近’满分。”赫敏强调，然后又有些无奈，“事实上并不能，我做了一遍那套题，占卜扯了点儿后腿，而且我黑魔法防御术的成绩一直不是很好，全优通过很难。”
“那也很好了。”哈利和罗恩干巴巴地安慰道。
“总之，既然你们两个都能听到，那现在‘幻听’肯定可以排除了。接下来是预言者，说实话我觉得这个也可以排除了。”赫敏说，罗恩和哈利开始乖乖听她分析，“剩下就是通灵术和蛇佬腔了对吧？”
“嗯。”罗恩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还是觉得通灵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赫敏却并不赞同：“这不可能，我想特拉弗斯应该还没有把你们听见的东西和密室联系到一起。但根据幽灵们的特性，区区一个密室肯定拦不住它。而且既然连观测到‘鬼’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别提它们对现实产生的作用了。话说你们还见过一个幽灵能使用石化咒语吗？”
“不能，”罗恩说道，“可这样就只剩下‘蛇佬腔’了，但这更不可理喻，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和蛇交流过。”
哈利却突然说道：“我能。来霍格沃茨之前，我和德思礼一家去参观动物园的时候曾放出一跳蛇。那时候，我的确和它说话来着——我以为魔法师都能做到。”
“但他们并不能。”赫敏扫了罗恩一眼后说，“那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你刚才也听他说了，那只有萨拉查·斯莱特林和他的后人才能使用。”
罗恩脸都皱在了一起，他指了指自己：“那你觉的我会是他的后人？和哈利不一样，我可从来没有听懂一条蛇说话。”
赫敏恼怒道：“我不知道，但就目前来看只有这个可能了，而且在墙里游走一条蛇可比‘鬼’听上去靠谱多了。”
“塞文说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那你就去找他好了呀，不要来问我！”
见两人马上要吵起来了，哈利赶紧拦住二人说：“不管怎样，也许是还有其他解释，而且并非得是斯莱特林的后人才能听到蛇语，或许我和罗恩就是那个特例。”
“其他人不一定会这么想。”赫敏看了看他，“而且从未有过特例，如果找不出其他理由的话，你们俩可以去回去查查族谱，看看上面有没有哪一位姓‘斯莱特林’。”
尽管已经开始反思自己对斯莱特林抱有偏见，但这并不代表罗恩能够轻易接受自己是哪位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人。不管是不是和斯莱特林有关系，如果叫弗雷德乔治知道自己是个蛇佬腔，估计会被他们嫌弃死。
但如果他是，没道理其他韦斯莱不是蛇佬腔啊。
而罗恩并不敢去询问双胞胎和金妮，更不用说还在气头上的韦斯莱夫妇，至于珀西，他直接略过去了。
还有谁可以解答自己的问题并值得信任？想了一圈之后，罗恩想起了自己的二哥，查理·韦斯莱。
查理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龙的研究事业，他也很愿意帮助家人解决困难，而且这些年为了研究各种龙几乎跑遍了整个欧洲，见到的东西总归要比其他人多一些。罗恩觉得询问他或许是个好的注意，虽然韦斯莱夫妇总是告诫他们不要轻易去打扰查理的研究。
不过罗恩觉得自己目前遇到的可不是什么小事，而且查理不会像珀西那样跟韦斯莱夫妇打小报告。
打定主意后，罗恩回到休息室就开始写信，简单寒暄几句后，他又佯装对龙产生了兴趣，和哈利一起研究设想了几个这方面的内容写了进去，洋洋洒洒问的一堆，最后才提到了最关键的中心点，内容如下：
“对了，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的朋友，哈利·波特。他今天告诉我他曾经和一条蛇说过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蛇佬腔’。当然，这样判断还有些过早，毕竟我们不确定他会是哪位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但也许关于蛇佬腔是血统传承的论断需要进行改写了呢？你对这方面有什么研究吗？”
罗恩拿着信问道：“这样可以吗？”
哈利仔细读了读：“应该差不多。”将信装好交给了海瑟薇，两人趁着没人的时候嘱咐好了地址，看着它从窗口飞出，渐渐消失在了天边。
“现在，希望海瑟薇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罗恩回过头问道，“你说多比警告的是指密室开启这件事吗？”
哈利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道：“那赫敏可能更需要它的警告。”
晚上，罗恩做了噩梦。
梦中，他的确是个蛇佬腔，而且并非韦斯莱家的孩子，莫丽·韦斯莱哭着告诉大家，他其实是某个路过避难女人的孩子。
下一妙，他站在了陋居外面，韦斯莱一家站在门里看着他。
珀西说：“很抱歉，但是我们不能接受一个黑魔法师的后裔。”
罗恩恐惧绝望向他们保证自己不会变成黑巫师，珀西冷冷地看着他说：“你总有一天会是的。”
所有人渐渐离他而去，无论怎么奔跑和哭喊，没有人为他的绝望悲伤动容，谁也没有停住脚步。
到最终，他仍然没能挽留住任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罗恩发现自己坐在了一艘小船上，手脚带着腐锈沉重的镣铐，海水和天空都灰蒙蒙的，乌云伴随着雷电几欲要压下来。更恐怖的是，那些身披灰色斗篷的摄魂怪正立在他身旁，远处一座海中孤岛，上面坐落的正是巫师的监狱“阿兹卡班”！
“不！！”罗恩惊醒坐起，汗水浸湿了衣服。他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入，月光静静地倾入窗内，除此之外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罗恩拿着里德尔的日记来到楼下的休息室，生疏地用火柴点燃了蜡烛，他窝进沙发里翻开日记，愣怔了一会儿，才写道：【你在睡觉吗？】
【这里不分昼夜。】
【那么，你能和我聊会儿天吗？】
【可以】
罗恩不安地写下：【你知道蛇佬腔吗？】
【知道】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字迹消失之后，过了一会儿里德尔才问道：【什么意思？】
罗恩按捺住忐忑的心情【如果，一个人是蛇佬腔，你还会和他做朋友吗？】他又加了一句，写这句话时手几乎是颤抖的：【你会认为他是邪恶吗？】
日记又陷入了沉默，梦中被众人遗弃的绝望感一点点袭来，罗恩觉得他快喘不上气了。
【我想给你看些东西】
【是什么？】
【你得进到日记里，可以吗？】
【好，但我怎么进去？】
罗恩放下羽毛笔，日记上的字迹还没有消失时，只见纸页无人却自己翻动起来，一页一页快速在眼前划过，最后停在了某一页。
上面有内容浮现出来，这大概是某年的七月十一日，但之后的内容还没等他看清，罗恩眼前骤然亮起光芒，那一页中间出现了一个闪耀的豁口，其中迸发出的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拉入了日记，一片飞舞旋转的色彩与光影迎面扑来。
罗恩再此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草地，阳光温暖而不炽烈，照耀着绿荫的草丛金灿灿的。远方尽头处连接的是澄澈的天空，偶尔飘过几朵悠闲的白云，他还听见了海浪声。
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处断崖，底下海浪不停歇冲刷着峭壁，溅起数米高的白色浪花。
“这是哪里？”
“我的记忆。”
罗恩转过身，一个十六岁左右的男生站在他后面。
他比罗恩高了很多，头发乌黑发亮，有着一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相貌即使和比尔·韦斯莱相比都毫不逊色，不过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眼前的男生看上去更阴郁冷静，嘴角微微扬起，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
“里德尔？”罗恩小心翼翼地喊道。
但男生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视线穿过了罗恩，直直看向前面的某个地方。罗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男生依然不为所动。
“他看不见你。”
罗恩原地转了一圈，却再也没发现任何人影：“你在哪里？”
“很抱歉，但我暂时还不能与你相见。”
罗恩问：“你要给我看什么？”
“前面，很快就要出现了。”
“什么？”
里德尔却再也没有说话，罗恩撇撇嘴：“什么啊，至少把话说清楚了嘛，这样突然把人拽进来却连个面都见不到，也太没有待客之道了吧。”
罗恩发现刚才的男生不知何时坐到了树底下，眼睛正盯着某个方向。罗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草丛里一只娇小的白色兔子一蹦一跳的跑了出来，它时不时动动耳朵，红色眼珠提溜转。
“出现的就是只兔子？”罗恩回头看那个黑发男生，却见他这次又看向另一个方向，离兔子不远的地方正盘踞着一条银环蛇，正嘶嘶地吐着信子，然后这一刻它的头部突然定住，眼睛紧紧锁住了那只还在悠闲跑跳的兔子，它慢慢舒展开身体，在草丛家无声游走，越来越接近它的目标。
罗恩屏住了呼吸，他大声呼喊“停下”，但没有任何作用，这个世界只是一段记忆，而他是这段记忆的旁观者，除此之外什么忙也帮不上。
就在此时，银环蛇突然停下，身体蜷缩着宛如一张拉紧的弓，那只兔子停下了，而这也将成为它临死的最后时刻。
罗恩想转移视线，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仿佛被放大了画面，每一帧动作都无比清晰，他甚至能听见蛇鳞在蜷缩时相互摩擦的声音，能听见风吹过兔子皮毛时的声音。
就在银环蛇马上要发起攻击时，一个声音出现制止了它。
“波恩，停下！”
那条蛇突然就放松了身体，它重新盘成一团，昂起头朝后看去。那只兔子发现敌人后，立刻就跑的没影了。
只见一个七八岁棕发的小姑娘，头发被胡乱扎成几个麻花辫，上面绑满的各种颜色的头绳，跑起来时脑后仿佛炸开了烟花，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可却挂着十分灿烂的笑容。
她是个“蛇佬腔”！罗恩看着小姑娘从自己身边跑过，他想制止她不要靠近那条蛇，但很快想起自己的处境，而树下的男生也完全没有出声警示的意思，他甚至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罗恩还是跟了过去，但小姑娘在银环蛇身边蹲下，伸出手戳了戳它的脑袋，蛇歪了歪头看她，罗恩听见了一个有些阴冷的声音从它的口中发出：“你吓跑了我的猎物。”
小姑娘理直气壮道：“没办法，它太可爱了。”
蛇眯起了眼睛，吐出了信子：“可我很饿了。”
小姑娘撑着头看它：“你之前答应我不再伤害它了。”
“我说了我很饿了。”蛇说，“你要相信一条蛇的话吗？”
“哎，那我完了。”小姑娘叹了口气，“那可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你若吃了它，那我以后就要孤独地生活在这里了，妈妈的病还不知道要几年才会好呢。”
“那关我什么事？”
“要不你做我的朋友吧？”小姑娘说。
“然后我就能吃了那只兔子？”
“不行，你是我的朋友，所以就是兔子的朋友，你不能伤害自己的朋友。”
蛇冷冷地笑道：“我还不至于和只蠢兔子做朋友，如此看来和你做朋友没有任何好处。”
“做朋友是为了好处吗？”小姑娘疑惑道，“妈妈说是因为在一起快乐，所以就自然而然就是朋友了。”
“如果我一直饿着，那肯定不会愉快。”
“那我可以把我的饭给你。你喜欢吃什么？”
“......”蛇吐了吐信子，“那只兔子。”
“兔子不行的，我喜欢它。”小姑娘斩钉截铁地说，“总之就先这样，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把我的饭分给你一些，同时你不许吃我的兔子。”
罗恩笑了起来，这时画面也渐渐逐渐拉远，眼前变得一片模糊了，他看见远处树下了男生站了起来，然后画面就彻底变成一片黑暗。
下一秒他被送回了外面的世界，坐回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沙发上时，罗恩还觉得有点儿不真实，低下头，日记上已经换上了新的内容。
【善与邪恶的界限显然并不在此，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善与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