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柳之芬华

5、预感成真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来来往往的人群拥挤于其中。
　　在医生看了以后，高里太太大大的松了口气，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总算移开了。抱着还年幼的孩子，高里太太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家中赶去，连今天原本的打算都忘记了。
　　他好像沉浸在一片黑暗中，无论他如何呼喊这里都没有丝毫变化。不，不知何时黑暗的空间里多了一个装满了血水的水潭，从高处一滴一滴的血滴落下来，浓厚的血腥气包裹住他，让他踹不过气恐惧异常。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好在血腥味慢慢消散，而血潭也逐渐变小直至消失。耳边渐渐传来母亲的呼唤声，“阿要，阿要……”一声声的传递而来的还有那让人温暖的情感。所处的环境好似裂了一道缝隙，一丝不甚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他看到后拼命的向那里跑去……
　　孩子的眼皮微微跳动，手脚的指头也有了些微的活动。过了好一会，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努力适应当前的光线。他的动作有些迟钝，又一小会儿才把头转向床沿的位置，疲惫不已的高里太太正在那里坐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他。“妈妈，别担心，我没事。”他艰难的突出一句话，嗓音沙哑。“你没事太好了，阿要。我去给你倒些水，端碗白粥来，你昏睡一天了。”说着，高里太太为孩子捏了捏被角，起身走出了屋子。
　　那种感觉，那是谁呢？高里要在床上很是疑惑的想着，昏迷前最后看到的那个女孩给了她别样的感觉，好似某一种隔阂被打破，一种十分融洽的感觉。在用过白粥，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后，高里要问出了所疑惑的事情：“妈妈，我最后感觉到的那个姐姐是谁？我想要亲自感谢她的帮助。”高里要下意识的未曾说出自己的真正的感受，许是觉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就如同那时一样。
　　屋子中传来一阵琴音，并不是成调的曲子，只是随意的一些音节组合在一起，一股欢快的气息扑面而来。高里太太犹豫半响后还是按下了门铃，琴音并未停下，但一会后大门打开了。穿着居家服的黑发俊美男子有些疑惑的望向她们，但还是很快的打开了院门请她们进去。“我是这里的主人工藤优作，请问这位夫人是？”在玄关前优作难掩疑惑的询问到。
　　“打扰了。我是高里信子，这是我的儿子高里要。五天前阿要在米花商城旁不小心被划伤，是您的女儿工藤宁梦小姐帮忙处理的。这次来拜访未曾通知实在失礼了。”高里信子很是礼帽简洁的说道。“不，二位快请近。”工藤优作微笑回应。待二人于沙发上坐定，优作又送上茶水点心：“二位请先休息片刻，我上去叫内子与小女下来。”待二人回应后优作才转身上楼。
　　“有希子，宁梦。来客人了，一起下楼吧！”工藤优作在琴房门前叫着。坐在椅子上弹奏着的有希子嘟了嘟嘴，宁梦看着孩子气的母亲无奈的转头问着父亲：“爸爸，是什么客人。今天应该没有人要来摆放吧 ”“是你前几天救助的那位孩子和他的母亲来摆放。”工藤优作也认为这名夫人太守礼了。宁梦想起那名男孩，目光徒然一沉，只是很快就恢复了，并未让人瞧见。“好的，我这就下去。”而有希子也停下飞舞的双手，三人一同走下楼。
　　“真是太感谢了，宁梦小姐。”稍稍交谈一番后高里信子就十分郑重的感谢，并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不，您太热情了。”一番回应就此打住。
　　高里信子正准备提出告辞，小小的高里要突然拉扯住宁梦的衣摆：“宁梦姐姐，我之后可以来找你玩吗？”看见眼前的孩子，宁梦犹豫后还是决定试探一下，她轻轻的把手放到高里要的额头上贴住。果然，高里要不受控制的把她的手挥掉，之后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脸上的颜色慢慢消退。“阿要，你在做什么？快点道歉。”信子看到这一幕后立刻说道。“不用，小孩子不喜欢被摸头是很正常的。抱歉，是我不好。以后随时可以来我这里玩哦，要君。”宁梦轻柔的抚摸着他的黑发，声音柔和语气诚恳。“不是姐姐的错。”高里小小的声音认真道，“谢谢姐姐。”
　　“夫人要是放心的话，就让这个孩子留在这里吧！下午我会送他回去。”宁梦征求着高里信子的意见。“这样没关系吗？阿要又不吃荤腥，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宁梦眼神一凝复又笑道：“没事的，偶尔吃顿素食也很不错的。我很喜欢要君呢。”“那么，拜托了。”她对此倒是并不担心，工藤家的两位大人都是十分有名气的人，并且品性也非常好。
　　“要君去姐姐卧室玩好不好？”宁梦待高里信子离去后非常温柔的问着。高里要点点头，脸上一直挂着笑意，还有一丝不算明显的疑惑。
　　房间的大门关上，宁梦带着高里要在小桌椅上坐下，又拿出牛奶和小点心放在桌子上方便取用。“要君答应姐姐一件事可以吗？我们之间的互动不要告诉别人，起码的姐姐教你的文字和内容不要告诉别人。”宁梦在此前就打好招呼，因为她即将要说的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觉得是骗人的事情。“恩，我答应姐姐。”高里要说不清什么感觉，但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之后一段时日所得也让未来历经磨难后屹立在那里的他非常庆幸，幼年半知半解的学习内容把他从悬崖边拉回，让他们逃过了那惊险的劫难。
　　晚间，宁梦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负手而立。她不知道这算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相遇是好是怀，但是她实在是不忍心那个善良可爱的孩子在几年后就此消失，很大的可能就此死去。希望她接下来几年的教导会对高里要有用吧。而对那个她陪伴了一世的孩子，哪怕在此时他还未曾死亡，但他的命运终究还是会如那时一般，他选择的道路早已偏离。可惜，她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