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与孤独》Condi12138

2、第 2 章

　　到沈楠吃完饭，萧亦风已经与吴晓宜离开了。吃完饭已经快是九点多，梁辰接到电话公司里突然有一个案子要他回去处理，跟沈楠打了招呼后，梁辰便提前开了车走了。

　　沈楠跟袁玥走在寂静小街上，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街尽头是打不了车的，本来沈楠想叫网约车，袁玥却拒绝了，说想跟沈楠走一走，出了街自己打车离开。

　　沈楠沉默着答应了。

　　“你平时为什么总是一副清心寡淡的样子，我们俩之间就不能有些深度的交流吗？”

　　袁玥自己背着包，双手拉着包带跟沈楠留着一段距离。

　　沈楠自己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就好似自己内心深处住着一个深山之人，但很难出山。袁玥起初就料到过这种情况，她也动过分手的念头，但每次沈楠一副温柔的模样对她，她就知道自己说不出口。

　　“到了，我去给你招辆车。”

　　躲避了问题的沈楠一个大步子走到了街边，给袁玥打起车来。望着沈楠摇晃的背影，袁玥的内心五味杂陈，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在百万里之外呢？

　　打到车的沈楠笑着给袁玥打了招呼，“袁玥，车打到了！”

　　带着一颗阴晴不定的心，袁玥表情凝重地上了车，竟忘记了跟沈楠说再见，等反应过来，车早已开出了百米。

　　沈楠把外套脱下，吃了饭的衣服有着一股不好闻的味道。他讨厌自己的衣服上出现任何奇怪的味道，所以他从来不吃味重的东西，比如火锅、烤肉。

　　吃饭的地点距离沈楠住的地方其实不远，饭后运动对于沈楠来说尤为重要。本就是长期坐办公室的职业，能运动的时间几乎没有，唯一能动一动的就是吃了饭后的点点零散时间。

　　街上的路灯一排过去，坏了好几个，整个街明一段暗一段，看起来倒是很有规律很有特点。

　　突然，沈楠看到了拐角处的萧亦风与吴晓宜。

　　两个人的样子仿佛是在争吵着什么，内心莫名的兴趣感驱使沈楠往拐角处靠近了一些。黑暗里，沈楠并不显眼，不用靠的太近，他就能听到萧亦风的张扬的声音。

　　“你不要生气了？好吗？我没有凶你的意思啊！”

　　萧亦风着急地声音在沈楠听来显得很有趣，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说话的语气不知所措，在沈楠这个年纪稍长的大龄男青年听来感到了一股遗憾之感。

　　沈楠从小就像一个大人一样，小孩子是什么样的？

　　吴晓宜在一旁轻轻地抽泣着，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眼泪，沈楠像是在看一台舞台剧，津津有味地靠在树干上看着萧亦风哄着小女朋友。但很显然小女朋友并不是很买账，推了一把萧亦风后便自己招了一辆车离开留萧亦风一个人站在灯光下。

　　就在沈楠认为一出戏要结束的时候，萧亦风却突然一个人在原地暴躁起来，又是吼又是踢的。

　　哟，这个小年轻好像脾气不是很好。

　　“大晚上的，你不怕被当成神经病吗？”

　　沈楠拿着外套走到了光线较明亮的地方，萧亦风这才看清楚那个在暗处站了很久的人竟然就是这次吵架的导火索。

　　“都是你！要不是你，晓宜她怎么可能跟我吵架？！”

　　萧亦风表情恶劣地一把拉过沈楠的领子，眼神里闪烁着的亮还是透着一股热烈劲儿，这个人生起气来也给人一种易亲近的感觉。

　　“是你女朋友硬要赔酒，道歉我们也接受了，酒也答应赔了。难道要我反过来给您赔不是吗？”

　　沈楠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清冷，但脸上却是一副微笑模样。萧亦风被堵得有些说不上话，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怪谁，心里的火还没地方发呢？哪只有吴晓宜一个人不安逸，明明该他最不舒服才对！

　　“我猜你是看到了你女朋友看我朋友的眼神了吧。”

　　像是一语点题，萧亦风炽热的眸子里带着些许心虚，沈楠把萧亦风的手放下，理了理西装领子。

　　萧亦风不再说话，夜晚的上海街上温差稍大，他的外套被吴晓宜穿走了，自己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沈楠把手中的外套停顿了一下，转手披在了萧亦风的身上。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也别往心里去。”

　　沈楠知道虽然这话听着像安慰，实际上是在给萧亦风压力，他笑着准备离开，衣服不用自己洗还能起到一个安慰作用，可真是一举两得。

　　“我跟她处了一年了，但其实我的心里跟普通男人一样，也会担心她会不会有一天看上了更好的人，然后离我而去。”

　　萧亦风的话突然就低沉了下来，沈楠喜欢的那股热烈劲儿突然就没了，这让沈楠感觉到了不舒服。

　　“你，难道不是普通男人？”

　　一句话让萧亦风抬起头白了沈楠一眼，“我跟她都是做直播的，喜欢她的人什么样子的都有。”

　　直播？沈楠心里起了一个疙瘩眼，试探性地询问到，“我平时也看看直播的，你在什么平台直播啊？”

　　萧亦风一脸嫌弃，不愿意相信，“你？你这种老男人还要看看直播？难道也是看我女朋友这种类型的？”

　　沈楠脸色一冷，虽然他算是大龄，可也没到老的程度吧？再说了，老男人就不能看看直播了吗？

　　“我，我看游戏，户外不行吗？”

　　萧亦风依旧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我在海豚直播，我难道不是应该挺有名的吗？在年轻人里，啊我忘记了你是老男人。”

　　沈楠眉毛一挑，这个人跟他是一个公司的，不过自己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自然是不了解。

　　“你还不回去吗？”沈楠问到。

　　萧亦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他直起身子想把外套拿下来，被沈楠叫住，“披着吧，年轻人身体是本钱，既然你都说了我是老男人了，我也不需要什么本钱了。”

　　“你住哪？”

　　萧亦风披着衣服注视着沈楠，想要看透沈楠眼神里的内容，但很可惜，那双眸子里除了空洞还带着点寂寥。

　　“中山公寓。”

　　“我也住那里！”

　　像是被突然点到了话穴，萧亦风一股子缘分定千里的模样看着沈楠，吴晓宜的事情仿佛被抛在了脑后。

　　沈楠又重新看到了那股子热烈劲儿，嘴角提起了一个微笑，“走吧？”

　　一路上，萧亦风都喋喋不休的，问着沈楠各种问题，住在一栋公寓里，自己竟然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不过看他这个性格就算在家里也从来不会出门。

　　“我叫萧亦风，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沈楠。”

　　回到了家里的萧亦风一屁股躺在沙发上，刘阿姨端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关心地问到，“天气转凉了，你可要注意出门多穿衣服啊。”

　　听到这话，萧亦风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的外套还没有还给沈楠，刚刚一路上问了沈楠很多问题，就是没有问他住哪层哪户。

　　“刘阿姨，你帮我把这件衣服拿去干洗店一下，毛料的不能用水洗，麻烦你了。”

　　萧亦风那外套递给刘阿姨，准备上楼收拾一下睡觉，刘阿姨却突然叫住了他，“小风，你妈妈今晚上打了电话来。”

　　萧亦风突然身体一愣，这是六年里第一次听到有关于母亲的消息，他回过身问到，“她怎么有我家里的座机？”

　　“你忘了？之前是你要我把原本家里的电话线牵到新公寓的，你妈妈当然有电话了。”

　　“她换电话号码了吗？”

　　“座机上面有电话记录你可以看看，我先送去干洗店，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关门。”

　　等到刘阿姨出了门，萧亦风才慢吞吞地走到固定电话旁边，踌躇着要不要打过去。

　　一番思想斗争后，萧亦风还是回拨了电话过去。

　　“喂？”

　　还是记忆里的声音，熟悉的声音里少了些味道，当初的强势感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了，“妈。”

　　“小风，这些年过得好吗？”

　　仅仅一句话，萧亦风的眼睛便湿润了，要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谁不想日日夜夜都能有母亲的照顾呢？

　　“我过得还不错，妈，你突然打电话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你弟弟，现在在我这儿。”

　　萧亦风有些意外，弟弟一直在父亲身边怎么会出现在母亲那里？

　　“弟弟不是一直在...”

　　“你父亲两年前送我这儿的，小风你有多久没有回过家了？”

　　萧亦风沉默着不想说话，那个家里回去了毫无家的感觉，回去干什么？自从离婚后，父亲在家里的日子几乎没有，他都怀疑他是在外面搞了对象定了居了。

　　“妈，你有什么事，你直接给我说。”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最近公司外派我出国学习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你弟弟在家里没人照顾，我想把他送到你这儿，你照顾弟弟三个月好吗？”

　　家里没人？姐姐去哪里了？他照顾弟弟天经地义，可是母亲从头到尾也没有提过姐姐是为什么？

　　“姐呢？”

　　问完这个问题的萧亦风再也没有听到母亲的声音，这让他有些着急了，“妈，姐呢？”

　　“她搬去跟男朋友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萧亦风稍微松了口气，“那没事儿了，你把弟弟送过来就行，我待会把地址发给你，你把姐姐的电话顺道一起给我。”

　　“小风，你有没有怪过妈妈？”

　　怪吗？以前可能怪过吧。

　　“没有！哪有孩子会怪自己亲妈的啊！以后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打电话就行！”

　　一番简单的嘘寒问暖后，萧亦风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