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过往（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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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费钱费精力的久病床前苦大仇深不言，短暂陪床这种活吧，情侣之间陪出浓情蜜意，夫妻之间陪出伉俪情深，亲子之间陪出舐犊情深，手足之间陪出肝胆相照，挚友之间陪出亲密无间。
不过这些举例子下来，感觉好像都是情情爱爱的，那再说的俗气一些，就算是个护工来陪，也起码能陪出工资来。
而我呢？傻呆呆的坐在董济慈床边，无事可做，白白蹉跎时光。明明山庄里有那么多休闲娱乐服务我以前来不及体验，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只能憋在酒店的房间里，还不是自己的房间。
这也不是说我无情无义哈，毕竟我们还互换着身体，对自己前任□□好一点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再说照顾“自己”也不是很亏。
换做平日里，不管哪一天，让我陪着董济慈我都是毫无压力轻轻松松，可是今天明显有些特殊。我只要一想起昨天晚上这丫头的举动，就对她待会儿醒来之后可以预见的尴尬场景头疼不已。
如果说昨晚我对她的无可奈何甚至一度准备妥协有着情绪上的影响，那今天早上起来，在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的美好情景中，我所有情绪化不理智的思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董济慈可能没经历过太多事情，在象牙塔里待久了，遇见一个不一样的就会头脑发热。但我一直是个明确自己目标和喜好的人，是万万不能犯低级错误的。
这种情况下我对我和董济慈之间可能存在的暧昧因素，需要明明白白的说“不”。
听起来有些冷漠，但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不是吗？荷尔蒙爆发的结果发展下去，往往都没有那么尽如人意。
虽然她醒来之后的反应我没法预测，但我清醒的知道待会儿的聊天不管主基调是什么，旁敲侧击也好，单刀直入也罢，都得把这种小萌芽给它掐灭了。
我的至理名言：所有不以怦然心动为原因的爱情都是耍流氓。既然受外部因素影响，本来没什么缘分的我们被命运给栓在了一起，那我就受点累扼住命运的咽喉吧。
但秉着扼住咽喉之前我也不能饿着胃的原则，我大大方方地拿起房间里点餐的单子，把想吃的东西一一勾画出来准备打个客房电话。所谓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开个窗透透气通通风，大快朵颐是精神□□的双重享受，和纯粹的体验其他服务在我看来也没那么大的区别。
“……逍扬？”
大概一个多小时过后，在我准备干掉最后一块煎饺圆满完成用餐的当口，床上的人悠悠转醒，略带干涩地口唇艰难地发出沙哑的声调。
“醒了。”我忍住想伸手摸掉嘴上油光的动作朝董济慈表达应有的关心：“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想不想吃点什么？”
“不用，我就想喝点水。”董济慈挣扎着往起坐，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不急不急，”我上前一步替她扶住身体，在她身后叠好了靠垫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让她慢慢靠下去：“我去给你倒水，你稍等啊，稍等。”
“谢谢。”董济慈扯了扯嘴角。
“不客气不客气。”我走到桌子旁替她倒水，对面的镜子里照着董济慈靠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样子，脸色苍白。
这是普通的发烧吗？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我心下一阵疑惑，同时又有点不忍心在这种情况下用语言伤她的心。
要不然等她好一点再说？不不不，我赶紧在心里劝自己，还是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比较好，过几天我再提起这件事的话可能会显得我非常小气和矫情。再不济今天也可以铺陈长一点儿，慢慢迂回的告诉她嘛，不碍事的。
“你试试看水温怎么样，烫不烫，不行我再重新帮你添水。”心里有事，我面对董济慈非常刻意的开始好言好语。把杯子递给她之后，以一种求好评的姿态站在她床边。
“可以的，谢谢你，”董济慈抱着杯子小口抿水，大概看我一直站在那里，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快坐吧，一杯就够了。”
“好的好的。”我非常听话的乖乖坐下：“你还想吃什么吗？我记得我生病……不对，是咱们刚刚换过来我替你生病那次，你妈妈熬了白粥给我，要不要帮你也叫一份白粥垫垫肚子？”
“……那好吧，谢谢。”
哎，这就对了，我一边打客房电话一边放下了心，不怕你提要求，就怕你没要求，这要求一提吧，等会儿再聊点别的我也就没那么大的愧疚感了。
要说这次“伺候”董济慈吃饭，我真可谓是尽心尽力，照顾周到，差点都要感动我自己了。要不是害怕她继续误会点什么，我甚至准备一勺一勺给她喂下去。
差不多了，我心想，等吃完饭和药以后，就伺机提一下昨晚的事情吧。
“诶，对了小慈，”我看着低头喝粥的董济慈打算和她再聊聊天，搜肠刮肚的回忆了一下我们相处的过往，发现沟通交流也不是很多，尴尬之余我突然想起过年那次的场景，便随口问道：“你那次说，你应急的那副对联还有其他的意思，我一直没想明白，还有什么意思呀？”
“啊？”董济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的话，又微微犹豫了一下，她朝我微微笑了笑：“其实没什么，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
“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我的大才女。”我有心吹捧她，自然不吝啬我的夸奖。
“嗯……”董济慈听到我的话之后，反而看起来有些犹豫，酝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就是当时我看书的时候随便写的，本来应该是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看她闭了闭眼像是在回忆，而后看向我开口道：“这个重新断句读下来的话应该是：朝倾，尘世风雨济，琴瑟同心归，念慈。”
“这么神奇的吗？”我其实都快把那个内容给忘了，但偏偏提起了这茬，只好打打圆场：“不过这个听起来倒是有点儿耳熟，你让我想想啊，念慈，念慈……哎，是不是射雕英雄传里面那个穆念慈啊？”
“……对，”董济慈点点头：“这就是我看完小说以后随手写的。”
“这么说来，你喜欢这个角色咯？”
“说不上来喜欢，甚至还有些讨厌。”董济慈转头看向窗外：“这种活在依赖和幻想里还封闭自己的人，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记得她和杨康是一对是吧，感觉他俩知名度还挺高的。”
董济慈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莫名其妙的冷场让我措不及防，但这气氛也不能一直僵在这里，我只好接着开口道：“就这类武侠小说我一般都是看电视改编的那种，所以只从电视来说，那些人里面我还是挺喜欢乔峰的。”
“是吗？”董济慈好像突然来了兴趣：“能说说为什么吗？”
……这，我有些后悔贸然接这种不该接的话题，对方明显在这方面知道的比我多，我还好死不死的在这里班门弄斧，实在是不应该。
“因为……嗯，大概是因为他的结局比较壮烈吧，”我依稀记得电视剧里这个人物历经波折，最后是自杀而亡的，就顺着这个思路说了下去：“你看大部分男主都是最后功成名就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这个人就很惨，父母不是亲生父母，自己不被大家承认，还失手杀了自己未婚妻，最后孤零零的一个人死掉了，这叫什么……悲情英雄，对，悲情英雄总是很能引起别人共鸣嘛。”
“你概括的听起来很有道理，”董济慈笑了：“这么捋一遍的话，乔峰这个英雄当的真是不值。”
“你说的对，不过我挺佩服他的，”反正聊天和别人观点保持一致永远不会有错，我接着董济慈的话茬子自嘲一番：“要是这事放我身上，我早就撒手不管了，哪儿还有后来的一二三四啊，所以我可能天生不是当英雄的料。”
“你不应该只凭想象就说出这种话，”董济慈摇摇头：“其实没有真正面对有些事情的时候，想象是很空洞的。”
“你说的有点道理，我还是对自己的高尚程度持保留态度好了。”我点头附和。
董济慈没有理会我，突然说道：“以前看《天龙八部》的时候，我总是很惋惜阿朱那么仓促草率的就丢了性命。每每读到她在乔峰怀里死掉的片段，就一直在想，其实明明只是几句话就可以避免的悲剧，为什么会一步错，步步错呢。后来我才想明白，每个人的性格，当时的心境，都会造成一点一滴的改变，就像蝴蝶效应。”
我听董济慈说这段话听的满头雾水，但也不好拂了她的兴致，毕竟她一直病态苍白的脸色因为讲起这些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生气：“我倒是觉得，作者可能是觉得悲剧的爱情故事比较深入人心一些吧。”
“大概吧，两情相悦最后不能相守的悲剧是最让人遗憾的。他们的爱情之所以感人泪下，一半是阿朱自己舍命为了她的爱人，另一半是因为乔峰对妻子无处不在的思念和牵挂，缺了这一半，阿朱的深情就会变成众人的笑话。”董济慈像是自言自语般讲出这些话。
我们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里，聊爱情观？我觉得这气氛不对，而且不能再持续下去。
“你说的对啊，你看，所以说，两情相悦才是最重要的那个点对不对。”我准备扭转话题，直达目标：“那允许我八卦一下哈，不要介意，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我早就准备把这个问题当做我和董济慈谈话的敲门砖了，毕竟这样一个是非问题，进可攻，退可守。她要是说没有，我可以趁机敲打一下昨晚的事情，她要是说有，那就再深挖一下，确定那个人不是我也就喜大普奔了。
反正能把我摘出去就可以。
没想到这问题一出董济慈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产生出她无论怎么回答我可能答案都是骗人的这一错觉。
“以前有。”对方终于开口。
什么叫以前有？多久以前？那现在是有还是没有？不带这么含糊不清的啊！可是这让我要是再问下去会显得很矫情和多管闲事。
“是嘛，那……”我斟酌着措辞开口：“那你跟我一样嘛，我目前也是打算恋爱放一边，专心搞事业的。”
“那很好啊。”
……这话怎么接，难道让我说那我们一起加油？不，我告诉自己该说的一定要说出来，过了村没店可是至理名言。
“不过你看，像我们这种单身的就有一点不太好，容易被忽略。”我开始绕话题：“你像你今天早上没出房间，我差点儿以为是昨天晚上我给你送的醒酒药的副作用呢。”
“昨天真的谢谢你，”奇怪的是董济慈听见我说起昨晚脸色如常，没有任何害羞脸红的举动：“那药劲真大，我睡前吃了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安眠药呢。”
等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情况？她是故意演我呢还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她那药明明是昨天拉着我一起坐地上的时候当着我的面糖豆似的咬的嘎嘣响吃下去的，怎么就睡前服用了？
“你……昨天，大概几点睡的还能记住吗？”
“几点？”董济慈有些疑惑的看我：“时间记不清了，但是我开门拿了你送的药之后，转身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那这中间没发生什么吗？”
“没有啊……我昨晚喝的有点多了，你不是还送我回房间了么，肯定不会再干什么了呀。”
这丫头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选择性失忆症吗？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忘了我和她在房间里的那段……不可能啊？多多少少都得有点印象吧，没理由她忘掉的这么干净啊。
但是董济慈这个人我了解，她是不会骗人的。
“你……”我急切地想帮她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刚开口就被推门的声音打断了。
“逍扬，听说你病了。”
是石静芝。
她走进来，对我打过招呼后，坐在另一边的床沿上对着董济慈嘘寒问暖起来，一时之间我居然插不上话。
大概是过于熟悉的原因，我总觉得石姐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即使化着精致的妆，也掩饰不了莫名的疲惫。
不过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我心想，毕竟经历过董济慈这种选择性失忆的操作，我对我的认知和判断能力产生了一点怀疑。
看石姐陪着董济慈一时也没我什么事，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就离开了房间打算去问一问朱尹伊昨天晚上的事情，看看到底是董济慈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我自己需要清醒一下浑浑噩噩的大脑。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过往（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