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当鬼[秦时明月]》焦糖布丁

7、第 7 章

　　黑僵只等这句话一出，立即化为野兽向猎物扑上去。
　　在他眼里这些附着了阴气的活物都是食物，虽不如身边的男人美味，也聊胜于无，至少可以杀了吃掉修炼。
　　他的利爪暴涨，他却不肯听那人类的话，而是扑向锋利的蛛脚，只一下就切断蜘蛛的一只巨腿，那蜘蛛没想到渺小的人族还有这种技能，当即大怒，肚子鼓起开始向外喷出漆黑的丝线。那丝线未曾凝结的蛛液触及之处花草植物尽皆腐烂冒出恶臭烟雾。
　　盖聂无奈道了一声：“小心。”便腾空一跃，如同一片树叶飘飞上去，引得那黑蛛仰天将毒液喷射向他。
　　盖聂却在半空之处不知如何一动，如同登云踏梯一般骤然窜高了一截，避开了那毒液。黑蛛喷出的一大股液体都喷了个空，落在远处的乔木之上结成蛛网，很快腐蚀得一片斑驳。
　　毒液射空，妖蛛异常愤怒，剩下七足挥舞起来，欲要戳穿在地上纠缠的黑僵。
　　盖聂在半空中间黑僵与妖蛛混战，往下一压，手中渊虹直劈断最近一颗大树，剑尖一挑，便推着那大树如同兵器一般朝妖蛛砸下。
　　那树干粗大，纵使对妖蛛上不了根本，也让她陡然尖叫着跪落于地，折断了两足。至此妖蛛已经出离愤怒，肚子又开始如波浪般鼓动起来。
　　盖聂喝道：她要吐丝了，留心。
　　仿佛是故意激怒妖蛛一般，他将正面的位置让出，留予黑僵。
　　黑僵不似人类惧怕妖物，捡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巨木，学着盖聂的样子对着巨蛛挥过去，将她的头一棍子打出一个坑来。
　　那妖蛛怒极也不管不顾将未曾酝酿好的毒液喷出，却被盖聂趁着机会用渊虹一下子插入后颈七寸的位置，当即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开始狂喷白色和黄色的液体。
　　盖聂向上纵入林稍躲避，待到妖蛛彻底倒下之后，才飘然落地。
　　黑僵立于原地，他身上的袍子被蛛丝碰见，腐蚀得更加破了。
　　盖聂上前去查看他身体上被毒液碰触过的痕迹，抿嘴对着他道：“下次不可如此鲁莽。”
　　黑僵面无表情，但盖聂总觉得他在流露不屑，亦或是在翻白眼。他疑心自己看错了，索性也不理会，只道：“这毒液对你无碍，既然如此，便可搜集了这多余的毒液供你炼体。“说完这些，他走向那死去的妖蛛，用剑插入胸腹之处，挑出一颗颇为硕大的球形黑石，道：”这是妖蛛的妖丹，你留下，对你进阶有益。“
　　黑僵已经站在他身后，嘴中荷荷荷发出低沉的声音，和之前那野兽的声音已经大不相同。
　　盖聂听懂了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方道：“天道对人族最为眷顾，生人凡人皆不可杀，杀之有违天道。妖类也是需选择危害世间，杀人作伥的杀掉。这样才不至于招来天道追杀。”
　　黑僵表情明显不明白，不认同。
　　盖聂不再多说，将那黑色妖丹用储物袋收了，拾起剑来：“走吧，还是你来带路，去寻找你埋葬沉睡之处。”

　　山谷瘴气弥漫，一人一尸踯躅前行。
　　盖聂是人，在这样的环境中走不快，他很多时间都是需要修养，将瘴气排出内循环之外。每当这个时候，僵尸果真守在他身侧，驱赶闻到猎物味道而来的邪物。在这样沉默的默契中，他们走入烟瘴深处之地。
　　山谷深处一处崖壁之上，浓郁的阴气有如实质，方圆一里之内，但凡有人踏入就会毛骨悚然。是以此处连邪物也形迹罕至。
　　修仙之人对邪物污浊天生厌恶，盖聂强撑到此处，已经阵阵晕眩，眼前偶有恍惚划过。
　　“是这里？”盖聂定住元神，封闭经脉。
　　他此刻站在一处裂隙之间，四下打量：“你是从这里醒来的？”
　　僵尸面目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混杂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与嘲讽中，异常人性。
　　盖聂手在渊虹剑身上抚过，他能感受到渊虹的震动，像是一种悲鸣。
　　他不由喃喃自语道：“渊虹……为什么？难道你曾经也在这里呆过？”
　　僵尸并不懂这些类似近乡情怯的人类情愫，正相反，他被什么东西强烈的吸引着，想要回到最初的地方。他变得暴躁起来，指尖伸出伸出长长的漆黑指甲，在那石壁上挖来挖去，划开凹槽。
　　盖聂没有阻止他，环顾四周，皱眉道：“这……这居然是一个阵法？”
　　他所料并不准确，这里原本据说聚煞之地的极阴之处，后来又被人加了一层阵法，做了一个聚煞阵。阴煞至极，自然修成邪物，时日久了，便是千年万年不死不灭的魔物。
　　盖聂心中大震，修士中有走上鬼修魔修一途者。他听说曾有鬼修也喜欢炼化死去的人来做傀儡。死者身前越是强悍，死后炼化傀儡越是凶猛。若是这样，也不知道是谁在想要炼化这个——他看了一眼僵尸，心中带了同情，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既是阵法，便有破解之道。盖聂收回思绪，手中一摊，一颗天雷石便在掌心之中，对着僵尸说了一声：“你且后退三十步。”
　　天雷是邪物克星，天雷石是在大能渡劫飞升时历劫时藏了九天雷电的灵石。大能飞升已经数十万年不曾出现过了，天雷石自然稀少难见。盖聂指尖紫电一闪，周遭浓雾便陡然散去三分。那僵尸喉咙发出嗬嗬嗬的声音，颇为忌惮得向后退去。
　　随着轰隆隆一声巨震，山崖的裂隙向上窜去，巨石崩塌下来，间隙打开，微弱的光线投射进去。
　　里面是一座石砌的金刚墙，一触雷点紫气便碎裂开啦，扑簌簌如同齑粉一般往下调去，露出里面的青铜机关墙皮。
　　盖聂走上前去，拂去石粉，上面露出隐约印刻的文字。
　　“这字体已经不用很多年了，是人间三皇五帝后八百年到一千年之间用过的字。写的仿佛是鬼——鬼谷——”
　　鬼谷？
　　盖聂凝眉沉思，他看上古卷轴万年前洪荒冲毁人族文明之前的一个短暂朝代里，曾经天下闻名一时的一个隐秘门派，这里是鬼谷其中一代主人的沉睡之处？世人皆知鬼谷主人经天纬地有合纵连横之策，亦有造诣极高已经失传的纵横剑术传承。
　　在后来的朝代更迭时，恰逢一个次大的洪荒乱流袭来，时间被交叠扭曲，恶鬼妖孽行走世间，天下大乱。也是那一次，避世修行的人开始寻找这个世界的结界，他们在阵法的造诣中一日千里，最终在三千世界中剥离了三千小世界，最终才有了如今修仙一界，和人界并存的局面。
　　这恶瘴之地的巨大坟冢，恐怕就是在洪荒乱流席卷之前留下的一个修炼永生的希望。
　　“死得太久了……”盖聂喃喃道，他将手压在锈蚀斑驳的青铜墙皮之上，手下聚拢紫电之力：“不管是谁，也终将被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