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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反派】 ...

  •   01

      宁安醒在深夜。

      其时,御街上巡夜的更夫刚刚敲过三更天的更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余音散在寒风里,没能穿透三进大院的高墙。

      宁安意识慢慢在复苏,可无奈眼皮太沉,且头疼的厉害,只下意识地将右手抚上左手。

      手背上输液的针管不在,连右手缠着的绷带也拆了。

      她没有费神多想,只当是护士在她昏睡时来过。

      就在今天下午,宁安按着惯例带着爱犬站在几米高的训练台上,突然眼前一黑栽下来。

      她头先触地,热血迸流,一阵疼痛后就失去知觉。

      期间她也醒过一次,只听见医生和基地领导在病床前通告。

      “患者身体多处骨折,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现在已经出现了衰竭……能不能平安度过危险期,全凭个人意志了,所以请尽快让家属到场。”

      医生说的含蓄,但宁安却听懂了,那大意是说,她快挂了,得让家里人出面准备后事。可是她除了昏昏欲睡,也没有旁的办法。

      她这会儿醒来已经不像下午时难受,大概是睡饱了,元气也回来了,连骨折的双腿都没有什么痛感。

      不等感叹自己福大命大,“病房门”发出嘎吱的声响。

      有脚步的声音,不止一个人。

      宁安费力地睁开眼,周围一团黑。

      不远处出现了豆大的光亮,摇曳不定。

      是蜡烛?医院停电了?

      宁安循着光亮侧头望过去,刚想开口喊人,却在一瞥后把那句“医生”硬生生咽了回去。

      作为警犬训练基地为数不多的女训练员,宁安的视力一向绝佳。

      来者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手持黄铜烛台走在前头,男的束手在后。

      他们此刻都穿着古装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广袖长袍。

      其中秉烛的女人还插戴了几只簪子在头,男的则用明黄头冠束发,散发披落在肩。

      ……

      【医院里半夜三更上演古装cos秀?!这是什么特殊疗法?】

      不不不。

      宁安立刻把这荒唐念头从大脑里赶出去。

      对于眼前的怪异情况,最合理的解释是:她摔坏脑子了。

      宁安淡定地重新闭上了眼,期望重启后一切能恢复正常。

      回应她的,是额头冰凉的触感。

      一只带着寒气的大手摸上了宁安缠着纱布的额头,随即又毫不留恋抽离。

      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骤然响起。

      “王爷,您实在不须亲自过来的。二小姐虽然跌下了马车,但只是皮外伤,不消两日就会痊愈,定不会耽误您的大计。况且明日就算二小姐有何不妥,也有奴婢在一旁周应,定不会出现纰漏。”

      女人信誓旦旦说完,男人却一声冷哼。

      “十三娘,你让本王如何信你?柴房里的翠竹是你在大同府亲自采买的吧?让一个细作混进来十数日你竟毫无察觉,真是丢尽了我们毅王府的脸面。要不是念在你是王妃的旧仆,本王现在就治你个失察之罪。”

      “王爷恕罪,奴婢知错了,只怪细作狡诈,伪造的身份竟然天衣无缝,纵奴婢再三盘查也没有发现错漏,这才让她蒙混过关,还请王爷念在眼下情势非常,正是用人之际,容十三娘回了大魏再向您和王妃领罚。”

      “大事将至,且留你这条贱命戴罪立功。再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你立即带着申甲,去柴房把人料理了吧。”

      “王爷的意思是?”

      “下手利落点,或是沉塘,或是填井,别闹出乱子。如今在夏地,不要横生枝节。”

      “奴婢马上去办。”

      宁安眼睛还闭着,心里却慢慢接受了不容争辩的现实。

      首先,她应该是穿越了。穿越的具体身份和年代待查。

      其次,被称作王爷和十三娘的两人,显见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提到杀人仿佛在说下一顿吃肉还是吃鱼那么稀松平常。

      最后,她目测是这两人的同伙。

      她拿这剧本,怎么看都是个炮灰女配……

      面对这样不利的局面,宁安选择了自认为最安全、最稳妥最有效的办法:继续挺尸装死。

      一只常年习武的粗粝大手就在这个时候掐住了宁安的纤细脖颈。

      宁安——真·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这回想装死也不行了,那大手像钳子一样,正用力收紧。

      快不能呼吸了,宁安只得伸手奋力去掰,却是徒劳。

      就在她以为对方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那人却毫无征兆突地松开手。

      “咳咳咳。”

      宁安大口喘着气,对面前的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这人蛇精病啊!】

      “下次,不要再在我的眼皮底下耍小聪明。你想要的,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办好了这趟差事,到时别说一个侧妃的位置,便是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若是你胆敢坏了我的事,也别妄想我会看在你姐姐的面上饶你……”

      宁安听得云里雾里,慑于眼下敌强我弱,且对方变态程度不明,只木然不语。

      心中却忍不住腹诽。

      【求您闭嘴吧,自古反派不是死于贪吃,就是死于话多……】

      02

      鸡叫了第三遍,宁安借着外头透进来的光亮揉了揉眼。

      这一觉睡的还算安稳,安稳到她几乎觉得昨夜经历的一切是场梦。

      她抬起手,入目是纤细白嫩的腕子,削葱似的指节娇弱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和她从前结实健康的身体大有不同。

      宁安更加确信,是穿越无疑了,还是魂穿。

      【这条命是捡来的,不能挑剔。】

      【身子骨弱一点不怕,咱可以慢慢调理。】

      【调理不好也没什么打紧,说不定还能死回去。】

      做好了心理建设,宁安坐起身,抬头环视所处的环境。

      她此刻正坐在一张红木雕花架子床上,左右两边分别是红木的箱笼和妆台,上面镶嵌着景泰蓝的青绿纹饰。

      屋子别处也尽是红棕色的木器,诸如镶金玉的盆架或是精美的铜鉴,连黄铜炭盆都是雕花的。

      果然是穿越环节的标配。

      宁安看着桌上的黄铜烛台,突然想起,昨夜那人说起他是什么王府的王爷来的,而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听那意思,是向他自荐枕席的小姨子!

      宁安想明白了关窍,一阵恶寒。

      【这剧本没法接!得想办法尽快离开。】

      此时应是由冬入春,比宁安穿过来之前要冷一些。

      她身上是丝制的白色中衣,滚了毛边,脚边炭火已熄了多时。

      凉风顺着窗缝嗖嗖往里钻,把木质窗扇敲打的哐当作响。

      窗户上没安玻璃,而是糊满了厚厚的油纸,因风吹日晒,已经泛黄。

      宁安扶额。看来这里还没普及用玻璃,可见是技术领域十分落后了。

      宁安趿鞋下地,将架子上一件青金色的带纽襻的牡丹织绣长袍披在身上,试图在屋子里寻找一些能辨别年代特征的物件。

      最好是穿到了盛唐,至少没有战乱,女人也更容易讨生活。

      但屋子里的珐琅器让她严重怀疑自己是穿到了清朝。

      观察了一圈无果,宁安的视线定格在红木八仙桌上一个圆肚红瓷瓶上。

      瓶子不大,五寸高,烧制的工艺考究,线条流畅,釉色均匀且泛着金光,瓶口用软木塞封着,看起来像是个艺术品一样夺目。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瓶身正中明晃晃三个大字:九粮夜。

      ???

      她平时不怎么喝白酒,但茅台和五粮液还是知道的。

      【古代也有山寨?还是巧合?】

      宁安拔下瓶塞,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

      很刺鼻的酒精味,浓度很高,像是勾兑的,就跟那种粗制滥造的假酒一个味。

      看来此处造酒技术也不咋地。

      冷静一瞬,宁安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会不会,穿越到此的不只她一个?

      正这时,房间的大门打外边被大力推开,为首一个二十出头的麻衣素服婢女,她身后鱼贯跟着六七个同样打扮的使女,手里捧着同色的衣服还有盥洗用的巾子和铜盆。

      宁安微滞了一下,伪装着掩唇,咳咳两声。

      领头的女人见宁安趿拉着鞋,衣冠不整地在地上一手掩面,一手擎着酒瓶,先是一愣,随后麻利地朝她走来。

      “既能下地,想来是大好了,那便穿了孝衣去灵堂守着吧,主客马上就到。”

      说完,一个眼色,她身后的众人不由分说上前把宁安围拢在当中。

      有帮她褪衣的,有帮她擦脸的,还有人打散她原本就凌乱的长发,草草绑上一根草绳,又给她套上粗布麻衣……

      宁安自六岁后就没这么被人“伺候”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再看向为首的婢女,又隐约觉得熟悉。

      !

      【这人不就是那个什么,十三娘吗?】

      宁安对昨晚上的两人可没什么好感,自然不愿意受人摆布。

      她抡起胳膊一挥,试图把围着她的众人给清理到两旁。

      从前她练过自由搏击,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该是没有问题。

      然而她悲剧地发现,她现在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儿,根本不是七八个粗壮的使女的对手。

      宁安只得放弃强攻,打算曲线救国。“十三娘,王爷何在?”

      【那个王爷该是十三娘的克星,让他们狗咬狗去。】

      十三娘却不是昨天耗子见猫的狼狈样。
      “我这不就是带您去送王爷最后一程吗?”

      宁安一惊,看着满屋素服,有些不确定:“你把话说明白,王爷他如何了?”

      十三娘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吗?转念一想,宁安应是故意在演戏,顿时了然,连语气也放尊重许多。

      “王妃昨日坠马,昏迷了一夜,怕是还不知道,王爷他昨天夜里独酌,不想中了剧毒,郎中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他七窍流血,不治身亡……”

      【昨晚上那个凶神恶煞的蛇精病,死了?】

      宁安目瞪口呆,努力压下心中惊愕,不觉将视线移向手中的红瓷酒瓶。

      【真是假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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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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