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君臣篇（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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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气氛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直接陷入尴尬。
还是尹洮率先开口：“青谷，你怎么来了？”
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回，高顾清面不改色地说：“陛下下旨令太医院带你回来休养。”
“皇上？”尹洮有些懵。
怎么一觉醒来之后居然被皇帝亲诏治伤了？
高顾清解释道：“大总管欺君犯上已被送入天牢。你护驾有功的事情陛下已经知晓，待伤养好后便会有赏赐。”一边说着，他一边观察着小太监的反应。
或许是因为在乎的缘故，他不希望小太监跟太皇太后以及其他人一样，眼里只有官职跟权力。好在尹洮对后面的赏赐兴趣不大，只在听见大总管被抓时面露诧异。“大总管那家伙真被抓了？！”
很满意小太监与众不同的关注点，高顾清点头：“陛下下令，大总管此生不得出天牢。”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之后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哪天被阴死了。尹洮眼睛微微发亮，躺久了压得胸口有些气闷，轻轻把身子侧了侧问道：“你说皇上会赏赐什么东西给我？升职加薪还是金银珠宝？”
‘啪’地一下肩膀被人扣住，“你就这么想升官发财？”
看着莫名其妙激动起来的高顾清，尹洮吃痛地拍开对方的手不满道：“我也不想当官，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啊。”谁叫系统那个坑货发布的鬼主线任务，我只是个被奴役的穿越者，没有人身自由跟选择权！
松开手，高顾清面色稍缓：“抱歉。”小太监是因为在宫里身不由己的缘故！
自己把自己说服了，高顾清伸手去掀小太监的衣服。
腰部的息肉被碰了碰，尹洮敏感地往旁边躲了躲，“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高顾清面不改色地胡诌，见小太监没再反抗，心无杂念（目不转睛）地盯着衣服下那双逐渐露出的纤细白腿，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哈哈哈，看伤口就看伤口你摸我腿干嘛？”被摸得浑身有些麻酥酥的，尹洮轻笑着随口问道：“青谷，你不会是个同志吧。”
“同志是何物？”高顾清不解。
尹洮：“哦哦，就是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什么的。”
“断袖、龙阳又是何物？”高顾清面露疑惑，不明白小太监在说些什么。
尹洮扶额：“没什么，你不必知道。”呵呵，这太医还真是单纯得跟张纸似的，看来以后得帮他看着点，否则在这勾心斗角的宫里，哪天被人给坑了都不知道。
系统：……
器主难道是对单纯有什么误解？
话题揭过，高顾清虽然对这两个词耿耿于怀，却也没强行逼小太监说。豆腐也吃了，正经地瞧了瞧屁股上的伤口，发现没有其它大碍，重新上了遍药才起身离开。
“明天还是你来给我上药么？青谷。”尹洮突然问。
把门板拉到一半的手顿了顿，高顾清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太监，油灯的火苗被风拂动，带着屋内的光影一阵摇曳。阴影里，某人看着竟跟自己有几分相似，一样的孤寂，一样的跟这座皇城格格不入。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揉了一下，酸涩闷得人很是难受。猛地冲回去蹲下身，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脑袋对着脑袋，下巴抵在小太监背上。良久，才慢慢松开。“嗯，以后都是我给你上药！”
语罢，便起身匆匆掩上房门离去。
待人走了之后尹洮才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奇怪，又不由得失笑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摇头不再去想，睡了近一个下现在有些精神，现在安静下来便打量起住处来。虽然不是很大，但比起十几个住的却是小巧安静多了，家具什么的也十分齐全，甚至还有一个案几，上面摆放了些茶具和几本竹卷。
桌子上的油灯燃烧着，散出些许味儿弥漫在四周，香香的薰衣草味，带着安神的功效。还放着一个红色的提盒，打开一看居然是些清淡的糕点。
正巧肚子饿了，拿过后吃了个干净。直到吃饱喝足后才闭上眼，意识进入到系统空间，看着正方体内被关押的宿主，开始呼唤系统。
尹洮：系统，这个宿主你打算怎么处理？
【系统：系统主线任务都是根据原宿主内心最真实的诉求来发布的，只有完成主线任务，才能获取宿主灵魂内的神秘力量，从而进入到下一个世界。所以吸取上个世界的教训，本次系统特地限定宿主行动，以免干扰器主完成任务。】
尹洮：神秘力量，是那个黑白色的方块？
【系统提示：问题牵扯机密，器主暂时无权限知晓！】
尹洮：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得到，每次方块一出现就代表任务完成，所以主线任务完不完成其实并不重要是吧？
【系统：……】
面对系统的沉默，尹洮全当是默认，正想直接去见见宿主，看看能不能直接从对方那里搞到黑白方块，系统却突然发声提醒。
【系统提示：请器主紧跟主线任务，这是最佳获得神秘力量的途径，否则任务失败将会导致严重的惩罚！】
尹洮：多严重？
【系统提示：失去自我。】
……
离开太医院高顾清径直回到寝殿。
而几乎同一时间，皇上去过太医院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皇宫，甚至连宫外也有不少大家族和高官知晓。
一时间，各种猜测满天飞。
什么陛下龙体有恙、什么皇上为太皇太后求药等等之类的传闻开始流出。
作为一个君王，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外人看在眼里。宫内四处都有外人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拿去揣摩、分析。虽然极度反感，却也对此无可奈何。
有些人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有些人则是为了寻找机会攀关系获得升官的机会，在这世上，每个人都会织出一张自己的关系网。官位越高的人网就越大越盘根接错，一些人是想抱团取暖，另一些人则是互相利用，他们用一张张网串联起来，监视着整个天下，连皇帝也无可避免。
不过帝王终归是帝王，被各方高度关注虽不可避免，但也鲜有人能威胁左右他。
太皇太后在自己的慈禧殿里拜着菩萨，可眼里却没有丁点的虔诚之意。
后头的嬷嬷刚吩咐侍女把打碎的瓷器收拾好换上新的，迟疑了片刻后还是上前两步，把刚刚打听的消息汇报出来：“娘娘，陛下自您出去后神色不悦地去了太医院，待了近半个时辰后才又回到寝殿。”
太皇太后手里盘着佛珠，面色端庄而平静：“太医院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或是接纳什么人？”
嬷嬷低首回答：“回禀娘娘，今日下午太医院从布芳园那领了个被打了板子的小太监回去，听说是皇上特意下的口谕。”
手一顿，片刻后继续一颗一颗地滑动佛珠，妖艳的唇微微一启，带着高高在上的味道吩咐：“留意一下，但不要惊动皇帝。”
“是。”嬷嬷缓缓退后，出了殿便交代人去办事。
帝王的寝殿内。
高顾清坐在圆凳上沉思有好一阵了，整个寝殿的气氛也一直处于凝滞的边缘，资历老的宫女们倒是有些习惯。虽然新皇上才继位不到半年，可平素里基本都是面露阴翳之色，仿佛每日心情都不好，仿佛随时都能把人给拖出去斩了的模样。
起初所有人都心惊胆颤的，但久而久之下来也知道陛下只是一直如此，也未曾随意责罚过人便稍稍放下心来，只是一个个都特别小心翼翼规规矩矩。而新顶替上来的大总管却是第一次见这等阵仗，尽管已经极力克制，却依旧紧张得冷汗直往外冒，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不停地用袖子擦汗。
眼瞧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该就寝的时辰。暂替大总管的太监只得硬着头皮谏言道：“陛下，您该去歇息了。”
回过神来，高顾清这才停止思索，挥手打发走侍女，最终却叫住了那新来的太监问道：“你可知何为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这太监本来心里紧张得不行，此刻却当场愣住，一张嘴张得都能吞下个拳头了。
啥？
陛下刚刚问了他什么？不会是听错了吧？说出来会不会被砍头？
脑子里闪过这些念头，太监嘴上却却还是斟酌着回答道：“回，回禀陛下，断袖就是男人喜欢……男人的意思。”
“寡人知道了，退下吧。”随手挥退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的太监，重新坐回矮凳上，斜挑似剑的眉锋皱到一块儿去了，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在灯盏的火光下倒映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影。
良久，一声不确定的细语呢喃声自殿内轻响起。
“寡人不喜欢男人，可寡人似乎……喜欢你……”
夜已深，圆月高挂，洒下幽冷淡薄的月华照耀着昏暗的世界。
寝殿的窗纸上倒映出一个孤寂的影子，片刻后火光熄灭，帝王今日未曾叫侍女更衣，独自入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君臣篇（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