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夜》粮食君

19、庄周化蝶

　　转天兰夜等人也都知道了皇帝也要来金陵的事情。兰夜问林莫染该如何，林莫染倒是不如之前如此焦虑，现在他一派悠闲的样子，似乎毫不介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帝来，也不外如是了。”林莫染竟然如此道。
　　“难道你已经打定主意要做驸马？”兰夜有些不满。
　　“我要是做又如何不做又如何？”林莫染一边摆弄他的琴一边似不经意的回答。
　　“你绝对做不成驸马，而且只有死路一条。”兰夜正色道。
　　林莫染放下手中的琴，看着她一脸正色，嘴角牵动微微一笑：“你怕死么？”
　　“我……”兰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从不怕死，从她化形以来便不知道什么是死，只是此肉身若死她三千五百年的修业便将化为乌有，这才是他心中隐隐惧怕的。
　　林莫染见兰夜答不出，又道：“反正我死你自然也活不成，倒不如现在一起赴死？”
　　“谁，谁要跟你一起死！”兰夜道。林莫染见兰夜发急心中倒是好笑，所以故意说来气她。
　　“你不想娶程姑娘也就罢了，你也不想娶海棠，我表姐哪里配不上你了，你那日竟然还怀疑我们是妖？”兰夜唯独就像替海棠出出气。
　　“我那日如此说确实有欠妥当，在这里向你们道歉，不过你们姐妹如此古怪，难道不值得怀疑么？”林莫染虽然如此说但是却有笑意。
　　兰夜心想我可是神仙！不过没有讲出来。“再怎么奇怪也没有你奇怪啊，你自己招惹了这么多是非，放到一般人绝对想都不敢想，我们的奇怪也都是帮你才变得奇怪的。”兰夜狡辩。
　　林莫染听她竟然敢如此说自己竟然也没觉得生气，看着小兰气鼓鼓的脸他只觉得好笑。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们姐弟三人，这次缘福寺一行虽然没有能去佛前上香，但是这效果也比原定要好很多。还是多亏了你们。”林莫染道。
　　兰夜没想到前一刻他还在质疑他们，现在反倒来感谢他们，这个林莫染还真是难以揣摩。
　　“你还知道谢谢啊……”兰夜其实心知他们三人之所以会不遗余力的帮忙也全都是因为灵宝上仙和月老的拜托。所以心中反倒不太好意思接受他的致谢。
　　“哪日你请海棠和鹿予同来，我还要设宴请客吃饭，你看如何”林墨染道。
　　“等到公主此事彻底解决了再请客也不迟。”兰夜白道。“皇上要是直接赐婚你要如何是好？”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好，不过要我以成亲相要挟也是万万不能的，毕竟谁与我成亲那是便是与我一同赴死罢了，我死不足惜，又怎能连累他人呢。”他淡淡的说道，然后便只顾给琴调音，几个音律铮铮已经调到了合适的位置，他心神没有动摇。
　　兰夜没想到他不与任何人成亲是顾虑到了这么多事情。而他此刻却能如此淡然的说出，兰夜觉得自己倒是一直小瞧了他。
　　正月十七那日皇上派来传旨的太监便到了，贤妃，公主还有林府上下都来恭迎圣旨。公主喜出望外，其实她自从那日看到林莫染和贤妃在一起回忆当年，贤妃对林墨染颇有情谊的样子她就想直接扳倒贤妃，从那日起她每日都给自己的父皇发一封密信，终于把父皇请到了金陵。公主看了一眼贤妃心想她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皇上下旨后，贤妃只得亲自操办皇帝御驾亲临之事，林府上下连带金陵城的大小官员都忙的脚朝天。李云那日也跟林莫染谈过，只是二人均未有更好的主意。李云自那日击退猛虎之后，公主倒是对他有所收敛，但也仅限于不再呵斥使唤他，对他的感情倒是没大看出来。只是程香寻似乎不再对林莫染有过多非分的情谊。
　　这一日鹿予又来到了林府别院来向兰夜报告好消息。
　　“上仙一出马果然事半功倍啊，兰姐姐，好消息啊。”鹿予满面喜色。
　　兰夜懒得听他废话:“什么好消息赶紧讲。”
　　“兰姐姐，你也真是无情。”鹿予瞥了一下嘴继续道，“那林莫源和程香寻的红线上面的结已经解开了，就等着后面的时机不日完婚就好了。”
　　兰夜没想到这二人这么容易就恢复了关系，还想着继续设计一些什么呢。“这么容易就解开了？”
　　“兰姐姐有所不知啊，他们本来就是缘定三生的一对，有些小疙瘩自然容易解开了。”鹿予道。
　　“那公主的呢？”兰夜更想知道公主的。
　　“额，公主的倒有些麻烦，似乎……好像……还没有解开。”
　　“我就知道，关键问题是公主，可是偏偏她的却没有解开，这是让我给林家全家殉葬啊！”兰夜叹气。“我……我不管了，我现在离开林家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反正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扫地丫头，就算溜走皇上也未必找的到我，对对对，我现在就离开。”说着兰夜便要回屋收拾东西。
　　“哎，兰姐姐！”鹿予赶忙阻拦她，“你要是也走了我可怎么办！”
　　海棠闻声也从屋里出来，看见兰夜不知道她怎么了。
　　“兰姐姐你，你还是神仙啊，神仙怎么能弃凡人于不顾呢，您以后回归神位名声会不好的啊。”鹿予赶紧把神仙们都在意的话讲了出来。
　　兰夜猛然才惊醒：“啊……对啊，我真是做凡人做时间久了，这些习性也越发的像凡人了。”她一边锤自己的头一边道。
　　海棠听见是兰夜想离开很是惊讶：“兰夜你要离开？”
　　“我适才是鬼迷心窍了，我现在要是离开以后就算渡劫成功回归了神位也没有脸面再立足了。”兰夜看看天，自己越来越像凡人那可不行。
　　鹿予见她暂时打消了念头暂时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有没有讲，这人间的皇帝要用强权来阻碍姻缘，事到如今你师父怎么不亲自来，他倒是不怕其他神仙瞧他不起？”兰夜忽然想到此节，便质问鹿予。
　　鹿予知道到他师傅是决计不肯来的，所以便只得岔开话题：“兰姐姐你之前曾经让我盯着点程香寻所以我这几日都在观察他，后来我发现她情绪似乎有所转变所以才回到月老处打探情况，果然她的心结已经解开，自从那日我跟我师父说要帮你渡劫他就一直在准备此事，所以暂时就不能来了，”还不等兰夜插嘴，他马上又道：“兰姐姐你猜，我这几日观察程香寻倒发现了什么稀奇的？”
　　兰夜知道他是为自己的师傅开脱，既然都抬出来是为自己渡劫做准备，那她再问也是徒劳，只得顺着鹿予的话：“你倒是看见她什么稀奇？”一旁的海棠还没有搞清楚适才他们再搞什么鬼，倒是也被引到了程小姐的稀奇事儿上。这个程小姐日常里最淑女不过虽然是女子但也读的是圣贤书，文采很高人更是知书达理从没有不妥当的地方，所以众人倒真是有些好奇。
　　“这个程小姐啊，”鹿予神神秘秘的还压低了声音。“平时看着总是一副正经模样，学问好女工好什么好像都挺好，讲话更是一本正经的。不过我这几日发现她经常偷偷的看一些禁书咧。”
　　“啊？真的假的？看的什么书？”兰夜一下也来了精神。三个人凑在一起，都颇为感兴趣。
　　“我看到有好几本禁书都是什么才子佳人情情爱爱的东西，有一本叫什么牡丹亭，还有一本叫什么梅的，反正我略撇了几眼都是如此啊。”
　　“那程姑娘也是一个少女，会有一些情爱幻想也是可以想象的吧。”海棠说道。
　　兰夜和鹿予都点点头。兰夜忽然想到：“啊，那个什么牡丹亭的，我好像也看过，是不是讲什么一个小姐梦中和情郎私定终身的那个？”
　　“对对，是这样一个故事。”鹿予点头。他那日看程香寻看的着迷竟然也悄悄在他身后看了许久，鹿予自己都觉得气息有些重，那程姑娘竟然也没有发现。
　　兰夜眼珠子又骨碌转了几下，“你们说这人间少女都是怀春的，连程香寻这样的正经姑娘都有如此这般的心思，那公主现在为了让林莫染成驸马都可以追到金陵来，所以公主怀春之情一定更胜于程香寻喽。”说着她嘴角笑了一笑。
　　“兰姐姐你又有什么好主意？”鹿予知道她八成又有了鬼主意。
　　“哈，那牡丹亭的故事这么吸引人，我们为什么不将他从故事搬到现实呢？”兰夜得意。
　　海棠和鹿予均有一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三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