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夜》粮食君

12、觥筹交错

　　兰夜昨日便想到此节她插手此事是一定要的，只是她一想到是灵宝仙人和月老吃酒害的她现在身处险境，便心里不痛快，所以故意托词。不过现下事不宜迟，早日解决此事，安安生生在林府渡劫便好。
　　五色鹿和兰夜从屋里走出来，刚好碰到林莫染经过。林莫染驻足，兰夜本想快点打发五色鹿离开，没想到他竟然主动上前与林莫染打招呼：“这位想必就是林公子了，在下鹿予。”说着拱手施礼，林莫染认出他便是昨日在街上看到的与小兰攀谈的年轻人，没想到他竟然来到了自己家里，心中很是古怪。
　　他只是瞧着鹿予并没有搭话，兰夜赶紧上前来：“额，这位鹿予其实是我……是我表弟！”她最近说谎越来越刘畅了。
　　说完鹿予诧异的看了看了兰夜一眼。呵呵一笑赶紧也道：“啊是啊，我是她表弟。”说着还斜眼看了兰夜一眼。
　　林莫染更是莫名其妙：“你表弟？呵最近你的亲戚还真是很多啊，而且忽然就冒出来了。”
　　海棠在一旁替她解围：“林相公，最近不是快要过年了么，所以我们亲戚都来走动走动，给你添麻烦了。”
　　“对对，是这样的。”兰夜赶紧帮腔。
　　“那这位鹿表弟和这位海棠表姐，又是什么关系？”林莫染冷冷的道。
　　“啊，我是小兰母亲这边的表姐，鹿予他，他是小兰表叔的姐姐的孩子，是表弟。所以我们也不熟，碰巧，碰巧遇到。”海棠磕磕巴巴的说道。
　　林莫染显然不信，但是又说不出什么，只得拂袖而去。
　　“这位林二公子倒是派头足的很，就这样对待客人的哈。”鹿予道。
　　“客人？你什么时候是客人了？是他的客人还是我的客人？”兰夜斜目。
　　“我……上仙在此渡劫真是辛苦了，回头我与我师父说，希望他能来助你渡劫，上仙你看如何？”鹿予差开了话题。
　　兰夜对这个提议倒是很感兴趣，欣然接受了他的这个建议。于是现在便先由兰夜和海棠在林府当中对这几个人仔细观察，助他们消除嫌隙。鹿予则随时待命。虽说是待命，但是这鹿予三天两头便来林府别院，他和这园中的喜鹊麻雀松鼠倒都混熟了。兰夜和海棠倒也无奈，兰夜只得指使他去程家看看程家的情况和程小姐到底有什么喜好有什么心事之类，莫要整天在这林府别院摸鱼。鹿予听了吩咐倒没有任何不满，还欢欢喜喜的变化了，去程家实地考察了。
　　年关已经到了，可是公主却依旧不见要回去的迹象，皇上只得下旨让贵妃在娘家过年以此昭告天下皇帝恩宠有加。贤妃倒是一扫往日的阴霾，能在家中过年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奢侈，自从公主到了之后，贤妃便不再敢单独召见林莫染，本来她是抱着必死决心回到家中，根本也不想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可是几次和林莫染谈话，他都显示出绝对不放弃林家的决绝，自己也渐渐心灰意冷。能在家过年自然开心，不过想想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年了，贤妃虽然惆怅，但是想到自己还要回到那生不如死见不得人的地方，倒想还不如欢欢喜喜的过年，这年过了，就算满门抄斩没了命又有何惧怕呢？所以想到此节，最近几日她倒是畅快多了。
　　这个年贵妃和公主都要在这里过，林府更加紧张，林老爷和林莫源都每日忙的团团，还要每日思虑公主的心意。林莫染也没有闲着，以家中事多为由故意避开公主。李云也专门给家中写信，今年一定要在公主身边过。李云的父亲李侃将军本来并不同意，但是儿子意愿坚决，而且朝中诸位元老都知道他家儿子备选驸马之事，却遭皇上和公主中途变卦，着实让李家颜面扫地，此次李云秘密来到金陵，若是能挽回公主圣心，倒也是一雪前耻。故此便来信让他安心在金陵过年，但断然不可惹是生非。
　　李云这些时日在公主身边，公主丝毫没有对他有回心转意的迹象，但是他性格开朗豪迈，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对公主依旧是势在必得。
　　倒是公主知道林莫染故意避开自己甚是不开心，每天反而对李云呼来喝去，以此排解气闷。她此时已经打定主意，过了年她便要将自己的父皇亲自请到金陵，替自己的婚事做主。
　　林家的这个年过的并不顺当，所有人都大气都不敢出。全部看着公主的脸色，唯独贤妃不怕，还处处与她作对。
　　这日除夕。众人皆在守岁，以贤妃为尊，公主甚是不快。只不过贤妃再怎样也是她的庶母是贵妃的身份，她想越俎代庖也做不到，只得看着贤妃出风头而暗自气恼。林府除夕设宴虽然比不上皇宫如此华美富贵，但是却十分精巧细致，贤妃离家日久看见这些甚是喜欢。公主只想着怎样与林莫染聊上几句。
　　“莫染，我早就听闻你精通音律，今日佳节，众人俱在，是否可以显一番身手？”公主道。
　　林莫染闻言，但他却许久没有抚琴的心情，今日虽然是除夕但是全府上下的人没有一点过年的热闹气氛，人人都肃穆以待，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惹得娘娘和公主不高兴。
　　不过他父亲一再给他使眼色，他只好派听云取来琴。适才他父亲特地小声叮嘱要弹奏一曲热闹欢快应景的，他便抚琴一曲《阳春白雪》，贤妃和公主都很喜欢。兰夜站在一旁倒觉得此曲抚的有几个音略显操之过急，其实贤妃和公主也都通音律，若是细听一定能听出来，不过他们现在凡是林墨染弹奏出的音律，哪怕难听似锯木头，他们也会拍手称好。二人眼中早已都是一副陶醉之色。
　　贤妃道：“没想到几年未见二表哥琴技依旧如此精湛，我尤记得当日我们在一起学琴，你弹给我那段流水，我自那日便发誓也要学会这一段，希望自己的琴技有朝一日可以应和你。不过我资质终究有限，虽然练会却始终难得意境，进宫以后便也荒废了。但昔日学堂情景，却历历在目，真是叫人怀念。”
　　林莫染还未答话，公主却道：“昔日同学之情固然多有怀念，不过我却也从未听贤妃娘娘说过您还精通音律，今日佳节难得，娘娘何不也抚琴一曲以忆当年呢。”
　　贤妃顿时双目横立，她心知这是公主这丫头故意让她出丑，明知她多年未通音律，还让她当场表演，当然就算是她琴技精湛，在座诸人皆是她的臣子和下人，她贵为贤妃又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卖艺呢。
　　但贤妃也不示弱，好似打趣一般的笑道：“公主适才便让莫染抚琴一曲，原来还不甚满意，现下又编排起你庶母我来，本宫这琴技自然是不如公主，公主在宫中时并未听闻本宫通音律，但本宫却时常听陛下夸赞公主文采，说是公主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不知今日我们是否有幸聆听公主妙音呢？”一番话又将公主给驳斥了回去。
　　公主倒是毫不客气，在座诸人也都是她的臣子下人她又如何抚琴，“多谢贤妃娘娘夸奖，我今日没有心情抚琴呢。”贤妃就知道她从不顾忌什么，所以想什么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也毫不掩饰。当下场面极为尴尬，林家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向着娘娘，那公主定然不悦，若是向着公主那这里还是贤妃的娘家呢。
　　四下忽然安静起来。李云见状站了起来一拱手向众人：“贤妃娘娘，公主千岁，臣是一个粗人不懂音律不会抚琴，但今日除夕之夜，本应热闹开心为主，臣愿舞剑为娘娘和公主助兴。”一言以闭，公主本想拦着他，她根本不想看见李云，但是贤妃早就猜到公主的意思，所以抢先应道：“好啊，素闻李将军武艺超群，今日本宫及众人能开开眼界自是极好的，将军请吧。”贤妃偏偏不想让公主如意。
　　李云伸手拿剑，宝剑上下翻飞，他身形矫健，像一只燕子一般灵动。这套剑法重于招式而不重力量，故舞出来甚是好看，在座众人都精神一振，就连公主也收起了鄙夷的神色，林莫染拍手叫好，众人听到也都跟随他一起叫好，一段剑舞罢，气氛才好了一些。
　　“李兄真是好身手！”林莫染道。“承让。”李云大方落座。
　　越接近子时公主和贤妃也没有了精神斗嘴。忽而听林莫源道：“娘娘，公主，子时快到了，大家都有些困倦，适才这位海棠姑娘向我毛遂自荐，想为大家献舞，不知可否？”
　　贤妃听到是叫海棠的，倒有些印象，好像就是林莫染院子里那个小丫鬟的表姐的样子，一个乡下村妇能有什么好舞蹈，可是众人在此干等着实烦闷，而且看公主又是一脸不愿，所以她倒想瞧瞧这舞蹈打发打发时间。“准了。”公主又撇了他一眼。
　　林家早就请了吹鼓乐手在殿中伺候。乐鼓声响起，众人只见一位紫衣女子用袖子遮着面款款走来，她转动腰身轻盈妩媚，众人皆不知这人是谁，贤妃和公主也纳闷这就是那个小兰的乡下表姐么。只见海棠上下翻腾水袖如行云流水一般倾泻开来，将脸露出来众人皆惊讶，竟然是一个绝色的女子，海棠时而幽怨时而妩媚时而飘飘欲仙，时而似留恋人间，这支舞似乎在舞那月中的嫦娥，海棠容貌甚美，身子有如棉柳时而又有力柔弱中有带着刚强。众人皆看的如痴如醉，从未想过林府竟然有如此出色的舞姬。
　　一曲舞罢，众人皆是回味无穷，贤妃甚是惊讶，她看了一眼在角落站着的那个叫小兰的丫头，含笑观舞，但是却不甚惊讶，还在吃东西。公主也是愈发奇怪，不知道这海棠是何来历。林莫染虽然早就知道小兰来历不简单，她的表姐和那个什么表弟都不是寻常人，但是也未曾想过海棠竟然有如此绝技，他身边总是围绕着众多女子，其中美貌绝伦倾国倾城者也不少，不过如海棠这般美的如此特别的倒是少见。林莫染心中疑团更多。他不自觉的也去瞧角落里站着的小兰，看她正在吃手中拿着的糕饼，正吃的津津有味，对适才众人惊艳之色毫不在意，她吃完了还在身上擦了一下手，看了海棠甜笑了一下，她虽然站在暗处，但是这一笑林莫染倒愣了神，她这随意一笑倒似乎比适才海棠惊艳一舞更加让他在意。
　　其实兰夜早就知道海棠舞姿绝伦，也知道海棠想把自己的绝技表演给林莫染看，只是她初来林府有些羞怯，昨日兰夜鼓励了他许久，她今日才有勇气献舞的。而且兰夜昨日也便同她讲，若是表演了此舞免不了要受到公主嫉妒，海棠本也在意，但是后来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是妖精又惧怕什么呢，况且如果此时不献舞，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她始终忘不了自己是一个妖，他是一个人，所以鼓足勇气定要今日献舞。兰夜同她想的是一样的，管他什么公主贵妃，海棠是法力高强的妖，又有她这个神仙撑腰，海棠来到人间一遭，就是因为爱慕林莫染，她是极力想要让海棠圆了这个心愿的。所以她瞧着海棠跳完一舞惊艳四座甚是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