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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对不起,虫多任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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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屏蔽外界感知的会议室内,坐着三男一女,坐在主位壮如铁塔般的男人便是周栋,周总司令。
左边,儒雅俊美的男子是世代经商的陈家现任家主,陈泽,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资料。
右边,面容严肃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是华国政府三位主席之一,司言。
三人正对面是一位绝美的妇人,即使心力憔悴使其鬓角略白,眼角皱纹若隐若现,但一瞥一动皆勾人心神。
“那就这般决定吧,老虫子未死的消息必须先瞒住!”周栋敲定了决策。“弟妹,等下务必让阳宸送你和小晞回去。”
美妇人将一只浑身布满裂纹的暗金色蛊虫收入体内,眉眼柔和了几分,缓缓站起身,“无须,林家虽也元气大伤,但保住自家家主安危的能力还是有的。”
周栋深深的看了一眼眉眼低垂的美妇人,阔步走到会议室门口,一脚踹向房门,只听门外一声由近而远的惨叫后就是“乒铃乓啷”撞倒家具的声响。
陈泽在周栋离开后,也是站起了身“不过嫂子,莫怪我多嘴两句,现在林家老爷子去了,幼安也同样陷于j省,林家直系如今只剩下嫂子一人。”
儒雅男子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嫂子自然不可能放弃虫家,但心中也该有个分寸,这天下的水还是民众,在没有办法证明虫家清白前,偏袒之心还是要收敛些才好。”
“怀梦晓得”美妇人将落下的刘海风情万种的挑到耳后,略高傲的抬起眉眼,直视着儒雅男子,
“怀梦既然当了这林家家主,就绝不会将我林家十代基业毁在手里。”
美妇人的气势逐步攀升,竟是隐隐还压住做了数十年家主的儒雅男子。
“嫂子真不愧是当年京城的三仙之首,这短短几周,修炼就已经上了一个层次,小弟真是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儒雅男子脸上再次泛上笑意,
“如此,泽便放心了。”
说完,微微弯腰示意便也走出了会议室。
有些过度发福的中年男子,晃着一身膘,因为带着笑意,五官挤成了一团,只能依稀辨认出眼睛所在的那两条细缝,“弟妹,若是有二哥能帮上的一定要跟二哥说。”
“这是自然,都是一家人。”美妇人眼眸带笑,一眼便是冬雪初融,春暖花开。
看着发福男子漂浮在空中转眼出了会议室后,美妇人摸着心口里正沉睡着的蛊虫,疲惫的眉眼泛上柔意。
j省s城。
手表到点,准时的将屋内温暖的氛围打破。
在无比舒适的暖意包裹下沉沉睡了近九个小时的虫晓神清气爽。
但刚刚脱离暖意,虫晓就打了个哆嗦,穿上外套,哈出的气息是大团大团的白汽。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周围的蛊虫也是在虫晓清醒后窸窸窣窣的都活动了起来,一只只在一夜的休息后,连甲壳都泛起了光,大头蚁也是完成了一次突破。
两只昨晚受伤极重的防御型蛊虫,此时竟是紧紧贴在了一起,妥妥的两只都悄无声息的完成了第二次突破,一黑一灰两块变得如同脸盆般大小,强度绝对达到了铁板的程度,最可取的是两虫竟然能完全切合,互相遮挡了软处。
“不过,这怎么动?”虫晓嘴角略有些抽搐,走上前搬起了两块纹丝合缝的甲壳,却没想到轻盈的出乎了意料,自己又试着用安安的金光催动,完全可以说是挥如臂使,消耗也极少。
又用金光挥舞了两下,虫晓满意的放了下来,可挡可砸,不错不错,可以重点培养。“以后黑的叫小黑,白的叫小灰。”
大天牛同样在极限战斗后完成了二次突破,体型又是大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变化,让虫晓也是有点失望,但依旧给提了个梯队,“以后叫小牛”。
三只蛊虫二次突破,但虫晓却觉得压力并没达到极限,昨天一晚自己的精神抗压至少增长了一半,达到六只二次突破的蛊虫的程度,还能承受一只二次突破的蛊虫。
但虫晓同时也是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蛊虫的突破时间不能确定,要是一下子超过了自己的压力极限也不知会发生什么,看来以后必须要注意。
不过这中心区的能量浓度和外面真是天差地别,再加上黑珠的加成,对于蛊虫的提升速度还真是超出了虫晓的设想。
毒蝎子在昨晚又吸收一部分紫黑液后,距离完全收复也就差一滴,但虫晓精神压力依然很紧张,“以后叫小毒。”最后虫晓还是只给了毒蝎子一个口头暂时的正名。
黑足虽然一直兢兢业业的遮挡着门窗,但一整滴紫黑液,加上空气中近半的能量都被它吸收了,也是精神奕奕的,似乎进步不小。
外面丧尸的动静仍然大的很,太阳至少还要一个多小时才会升起,但虫晓可得在这间屋子的“主人”回来之前准备好,若是能避免战斗自然最好,毕竟周围肯定有不少变异生物。
当然就算正面刚,虫晓如今实力已经完全恢复甚至再进了一步,毫不畏惧五次突破以下的所有变异生物,即使是五次突破的虫晓也自认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吃了几块巧克力又喝了瓶水,虫晓将背包收拾好,让黑足漏出一小块窗户,外面黑到了极致,虫晓只能通过小须才能感应到屋外的环境。
昨晚的暴雨早已经停息,屋外是大片大片的冰晶,寂静中不时传来冰渣破碎的声响,其中夹杂着几声尸吼。
现在虫晓所要做的就是等待日出。
让已经能完全收敛金光的安安再次放出光芒,虫晓在昨晚的木板床上开始热身运动。
时间匆匆而过,刚刚运动完,浑身冒着白汽的虫晓一边喝着水,一边调整着气息,他明显感到体内的能量在运动后活性比之正常情况下高得多。
感到脊椎冒上一股寒意,虫晓全身肌肉绷紧,众多蛊虫都不安的躁动起来,黑雾涌动,金光乍现。
这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虫晓和众虫刚做出反应,就已消失的无隐无踪。
黑雾露出窗户一角,只见天边的旭日已经露出,转瞬间便将这座城市一晚的阴冷气息一扫而空,整座城市的丧尸叫嚣着嘶吼着涌入身边的房屋。
虫晓让黑足放出四次突破生物的气息,果然丧尸群都避开了虫晓和众虫所在的这间铺子。
大部分三次突破之上的丧尸或是怕光的变异生物都是这般独占着一间屋子。
下一秒虫晓瞳孔骤缩,融合了小须的感知中一道黑红色的身影笔直的冲向铺子门,“放进来。”虫晓迅速在屋内布置好杀局。
黑红色的身影嘶吼着撞向挡在自己家门口的黑雾,却是没想到黑雾直接露出缺口,一撞而空的黑影在空中一阵摆尾竟也是稳稳落地。
一道有些刺眼的金光闪过,虫晓穿着金甲,欺身而上,手持金刀就是一记横斩,黑影右腿一蹬,向左弹射而去,却仍是被突然暴涨两分的金刀在身侧开了一大道口子。
一股股殷红的血液从黑影身侧的伤口涌出,但数秒之内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
黑影龇牙咧嘴的死死盯着虫晓,一人一兽对峙,虫晓这才有机会看清了这黑影的全貌。
变异前应该就是大型犬类,身上没有过腐烂的迹象,毛发仍在,只是被血迹和污浊沾染到无法辨认出颜色的地步,没有丧尸化,是变异生物,最渗人的是那对血黑的眼睛,充满了暴虐和残忍,让虫晓感到很不舒服。
虫晓并未立即让众虫上前,楼上那不知名的空间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这变异生物的杰作,也不知其藏着什么底牌。
对峙片刻后,一只一次突破的蛊虫在虫晓的示意下猛的冲向变异犬刚刚长出新肉的侧腹。
变异犬似乎全然不把这一只一次突破的蛊虫放在眼里,血红的双眼仍只是紧紧盯着虫晓和守着门口的黑足。
当看到变异犬腹部毛发蠕动时,虫晓就暗道不好,可还没来得及唤回蛊虫就被变异犬腹部猛的暴射而出的黑毛洞穿拉回身侧,其腹部竟是张开一张灰蒙蒙的裂口将蛊虫直接吞入其中。
但下一秒变异犬却是一个踉跄,虫晓一挥手从房屋四处分便激射出四只一次突破的蛊虫,外加一次突破巅峰的大天牛雄赳赳气昂昂的举着黑亮的口器冲向了大犬。
口中接连喷出数口黑红色血浆的大犬却再不敢随意吞吃,准备用利爪和尾巴狠狠打烂这群蝼蚁般的变异虫子,却是愕然发现自己四肢发软只能打退这群虫子。
大犬在打退群虫后,浑身紧绷身上的毛发炸起,根根笔直像是一只兽型的刺猬。
一道青光在众虫被逼退之际猛然爆发出全部威势,一刀砍向大犬的眼部,这下即使是大犬也是只能收回大部分盯着虫晓的注意力转而阻挡那极具锋芒的一刀。
悄悄窜到大犬身后的小毒却是抓住了大犬这一小会的松懈,将自己的大蝎尾几乎是整个扎入了大犬的臀部,只见深紫色的蝎尾一瞬间颜色便淡了大半。
大犬一声凄惨的暴吼,全然不顾虫晓和青光,回身就要咬死刚刚拔出蝎尾的小毒。
小毒腹部一圈金光闪烁,被虫晓一拽便猛的脱离了大犬毛发的范围,一击落空的大犬气急败坏的回过头准备再将目标放到砍了自己好几刀的小刀身上,却是发现,小刀早在小毒之前就已回到虫晓身前,而其他蛊虫也是腹部亮起一圈金光被虫晓拽回了身边。
大犬踉跄了几下,但却仍是恶狠狠的盯着虫晓,大犬腹部再次蠕动了起来,这次腹部张开的裂口喷出大片大片的黑色浓血,还夹杂着不少内脏碎块。
只能勉强站立的大犬自然是再也难以招架再次袭来的众虫,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最终还是扑倒在地。
疲软在地的大犬不停喘着粗气,看向虫晓的眼神不再是凶狠血腥,只剩下恐慌,在虫晓面前它似乎重新回到了末日前在人类面前的绝望。
它是一只土狗,出生在一个废弃的建筑工地里,它有三个兄弟姐妹,妈妈每天只能捡到一点点食物,但是它们却从不会争抢。
它们虽然每天都吃不饱但是有一整大片草坡可以供它们肆意撒欢,它们一起活在这一小片天地里,它们都希望能快快长大,这样它们就可以一起出去找食。
但一切终止于那一天,一个男人一边嘟囔着这么瘦,一边用锤头砸死了妈妈,抓走了工地里逃窜的兄弟姐妹,只有它瑟瑟发抖不敢跑动躲在狗窝却反而活了下来。
它变成了一只真正的流浪狗,但它自己不这样想,因为它每晚仍睡在家里,它觉得总有一天自己的兄弟姐妹还会回来,它要守着家。
它还很小,即使是垃圾桶的捡食也轮不到它。
它替还没回家的兄弟姐妹和母亲把建筑工地里的草全部尝过了,但没有几种咽的下去的。
有时候独自一狗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的时候,它想,要是自己是人类嘴里那种吃草的“草狗”那就好了,说不定就可以喜欢上吃这些草。
它吃着草奇迹般的长大了,终于可以在垃圾桶里吃上一些残羹剩饭,但它仍然是一只胆小软弱的狗,流浪狗的争抢很激烈,它对于打斗又几乎没有经验,常常拖着一身伤回家。
它狗生的第一个转折点是当几只流浪狗跟着它进入废弃工地的时候,它在同类身上第一次尝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它击退了所有流浪狗,但也被咬断了一条腿,接连一个星期它都只能像小时候般啃着草皮过活。
它的腿还没大好,但更大的灾难却砸塌了它那仅存的希望。
废弃的建筑工地被再次启用了,当工人们进入的时候,它怒吼过,抗争过,却只能在铁棍和砖块下狼狈的逃出了自己的家。
它回来过一次,它的家和草皮已经全部被清理掉,现在是一摞摞的钢筋和楼板,它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碎了,家没了,那它的兄弟姐妹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它终于在心里承认了自己是条流浪狗。
与群狗在夜晚争抢一小块酸臭的咸肉。
在下水道里熬过一整天就为了捕狗队的追捕,出来的时候鼻子几乎已经闻不到味道了。
努力把自己蜷缩在一小块废弃毛毯上试图在冬天的夜雨里得到一丝暖意。
它也曾羡慕的看着那些干干净净,体肥毛亮的同胞们,但当它鼓起勇气主动凑近人类时,却只能得到了怒骂和尖叫。
其实它知道原因,它曾在垃圾场里看到过一面破碎的镜子,它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是一只多脏又多凶狠的黑瘦野狗啊!它身上甚至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即使是眼睛里,也大半都是警惕和残忍。
这就是人们嘴里说的“丑”吧,自己的身体还是眼睛都又脏又丑,又怎么能和那些不管身体还是眼睛都纯洁如水的同胞们相提并论呢。
但它就是活着,以所有人包括它自己都认为的丑的身份活着,它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但它就是活着。
直到那一天,它在超市门口窜来窜去,想要找些食物果腹,一辆婴儿车被拥挤的人群撞了一下,悄然滑向了路中央,而那位只顾着抢购特价品的老奶奶却是丝毫未曾注意到自己身后发生的事。
它知道那辆小车里有一个人类的幼崽,它也知道那条宽敞的路上有种人类驾驶着的东西,只是被擦到就很疼,它的尾巴曾被蹭到过,疼得它几乎倒地抽搐。
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在众人的尖叫中,一辆重卡开过,回过神的老人只看到对面有一辆横摔在地的婴儿车。
老奶奶直愣愣的跌倒在地,又踉踉跄跄的连滚带爬冲到马路对面,当看到自己的孩子跌在马路对面的路上正在哇哇大哭,而身上只是蹭破了皮肉后也终于跟着大哭出声。
它倒在马路旁疼的抽搐,它的尾巴血肉模糊,但它仿佛突然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活到现在,或许就是为了救下这个幼崽。
它觉得自己饥饿疲惫的身体刚刚绝对是超常发挥了的,那是它从出生到现在为止速度最快的一次,也是它牙咬的最紧的一次,因为咬得太紧好像有些酸痛。
它莫名有些自得。
人类的幼崽哭的那么大声应该是没事,它突然破天荒的又想摇摇尾巴,但是尾巴已经痛的没了知觉。
看着将婴儿车把手都咬得变形的牙印,老太太泛红的眼睛瞬间亮了。
“哪里来的野狗!把我可怜的孙儿摔成这样!野狗野狗!”一道骂声炸没了它的自得。
它不想摇尾巴了。
老太太一手抱着婴儿哄着,一手捡起路边的石块,恶毒的砸向它血肉模糊的狗尾,似乎这样就能完完全全掩盖自己照顾不利的过错。
它很疼,真的很疼,很疼…尾巴疼,哪里都疼,它觉得好累好累。
它第一次不想活着了。
一个被它埋藏在脑海深处的声音在它耳边炸响,“这野狗到处乱跑,要不是这里人多,还不知道小孩会怎么样呢!老子来处理掉它!”
它狠狠嗅了嗅鼻子,龇着牙,想撑起身子,它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的味道,就是他毁了它的家,它恶狠狠的盯着他,想要让自己颤抖的身子再挤出一点点力气。
它原来以为已经麻木的尾部再次传来剧痛,新的疼痛令它眼前一黑,刚刚挤出的一点点力气也耗费的一干二净。
男人用脚死命的碾着本就血肉模糊的尾巴,最后只剩下几根黑红的软筋还连着,厌恶的在地面上磨蹭了几下鞋底后,男人又哄笑着对周围围观的人类解释:
“以防万一,不然被这野狗咬一下,还得去打针。”
它在丧失意识之前突然又知道了为什么没人帮自己。
因为它丑,不管是身体,还是..眼睛。
它感觉自己被黑暗死死的扼住,直到一股血气从内心深处涌现。
它怒,它怨,它恨,不知过了多久,它睁开了眼,力量涌上了四肢,它看到了屋子里拿着铁锤准备砸死自己的男人由原来戏谑的表情变为惊恐。
它一口一口吃了他,就像是这个男人一口一口吃了它的家人,吃了它的希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