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爸爸》白忍冬

25、第 25 章

　　胡大妮虽然很不能理解一直疼爱自己的大伯和奶奶怎么就突然不让自己吃了，明明他们前些日子还在夸奖自己像地主家的闺女，胖乎乎的才好看，可是长期以来对大伯的信任让她选择了委屈的答应不再偷偷吃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胡大妮只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跟饥饿做斗争，最开始的三天让她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甚至对着安宁河吼叫，她想要跳河死了算了。

　　哑巴看到她这个样子吓坏了，一把抱住她的后腰将她往后拽，胡大妮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就坐在了哑巴的身上，巨大的惯力让哑巴重重地往后栽倒在地，咚的一声后脑勺着地，发出一声痛苦 的哀嚎。

　　胡大妮艰难地从哑巴的禁锢中挣扎开来，哑巴本来还不想松手，可是她的头真的很痛，胡大妮通过锻炼身手是真的很好，她扭头一看竟然是哑巴将她给拖回来了，忍不住有些气恼。

　　“妈妈，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是想要摔死我吗？”

　　哑巴扑上来抱住胡大妮，胡大妮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哑巴后脑勺的头发都被殷红的血液给浸湿了，鲜血顺着发梢滴落在后背上，可是她却是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只是死死的抱住胡大妮往回拖。

　　“妈妈！”

　　胡大妮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双腿发软，她想要将她妈妈给抱起来，可是她平时的力气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根本就抱不动哑巴。

　　身手捂住哑巴的后脑勺，血顺着她的指缝浸出来，鲜红鲜红，红得刺眼。

　　“啊……啊……”

　　哑巴不停的比划着，让胡大妮不要跳河。

　　看懂了哑巴的手势，胡大妮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都怪她，让妈妈吓坏了，她拉着妈妈就往走，哑巴看她肯往回走了，歪着嘴巴笑了。

　　“奶奶……奶奶……”

　　胡大妮一路叫喊着她奶奶，她不想要妈妈死啊，快来救救妈妈吧。

　　胡大娘出来也被吓得不轻，赶紧地扯了把青蒿揉烂让胡大妮死死地捂住哑巴的伤口，不让血淌出来，大妮的手在发抖，可是她还是强压着内心的恐惧，死死地捂住伤口，阻止血淌出来。

　　胡大娘又去将铁锅上的锅灰给刮下来，接着用剪刀将伤口周围的头发剪掉，将刮下来的锅灰小心翼翼地给哑巴敷在伤口上，还真是就将血慢慢地止住了。

　　晚上胡炳义回来听说了，坚持要送哑巴去医院看，胡大娘嗫嚅道：“以往谁受伤不是这么处理的啊，也不是多严重。”

　　胡炳义没有多说，他叫了老憨跟他一起带哑巴去村里的诊所看看，胡大娘在后头嘀咕着，前些日子胡炳义也磕破了头还不是就这么过来了，到了哑巴倒是娇气起来了，老憨不懂到底严重不严重，大哥让他去他就去。

　　反倒是哑巴看着要去医院，她却是不停的摆手，不肯去，胡大妮拽着她哀求：“妈妈，我们去医院，去了就不痛了！”

　　她这时候后悔死了，她恨不得替妈妈去痛。

　　哑巴拗不过大妮，到底是被拖到诊所看了一下，赤脚大夫对于这样的疗伤方法见惯不惊，他用碘伏给哑巴消毒，哑巴痛得龇牙咧嘴，胡大妮惨白着脸握住她的手，心痛得哇的一声就哭了，边哭边认错。

　　最后在后脑勺用白色的纱布包裹了一下就算是完事了，大夫叮嘱胡大娘这些日子不要让哑巴吃辛辣的，花椒之类的，收了两块钱。

　　回家胡大娘和胡炳义将大妮给叫到堂屋严厉地指责了一番，胡大娘本来想着骂也骂了这就算完了，可是胡炳义却是阴沉着脸让胡大妮对着墙站立。

　　“大妮，大伯也不想多说什么，你自己站在这里好好的想想，如果你觉得你今天做得对，那你就不用在这里站着，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去睡！”

　　说完这个话，胡炳义便离开了，他得去给秧田灌水，这个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秧田里的水要不了两天就被太阳全部给晒干了，白天他没有时间去放水，就只能晚上熬夜去放水，晚上放水的人少，蒸发得也少，他觉得挺好的。

　　胡大妮老老实实的站在墙壁面前思过，她站得笔直的，她的眼前总是出现妈妈不断流血的场景，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呜咽起来。

　　哑巴和胡大娘都很心痛胡大妮，哑巴不知道大妮站在这里是做什么，她上前一个劲儿的拉大妮去睡觉，大妮摇头拒绝了，她有些无助的望着婆婆，婆婆摆摆手让她自己先去睡了，哑巴不肯，胡大娘便让老憨将哑巴给拖去睡了，她今天流了这么多的血，得好好休息一下。

　　“大妮，等下你大伯回来，你就去跟你大伯陪个不是，就说你知道错了。”

　　胡大娘叮嘱大妮，大妮点点头：“奶奶，是我错了！我妈妈都痛死了！要是妈妈死了，大妮就没妈了！”

　　说着这个话，大妮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来，她的话让胡大娘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上前搂着她：“大妮乖，你不是故意的，你妈妈也没有怪你，你先去睡吧，等你大伯回来，奶奶给他说。”

　　胡大妮却是不肯先去睡，坚持着要等胡炳义回来，胡大娘也拗不过她，只能陪着她等，好几次看着她的上眼皮都搭在了下眼皮上，可是她还非得用手去硬生生的将眼皮掰开，看着这样的大妮，胡大娘又好笑又好气，更多的则是心痛。

　　好不容易等到胡炳义放水回来，胡大妮怯生生地低垂着头认错：“大伯，我错了！”

　　胡炳义点点头：“说吧，你错在哪里了啊？”

　　“我不该害得妈妈摔破了头！”

　　“还有呢？”

　　胡炳义的话让胡大娘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炳义这是要做什么啊，孩子都认错了，他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还有……还有……”

　　大妮不敢看大伯阴沉的脸，她有些无助的将眼神投向奶奶，胡大娘刚想开口便被胡炳义阻止了：“娘，您别管！”

　　这下胡大妮傻眼了，咬着下唇很是委屈的无声哽咽，胡炳义也不催她，就让她自己慢慢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