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爸爸》白忍冬

18、借钱

　　胡炳义回来，胡大娘很是担心的问胡黄氏到底怎么说，胡炳义笑笑：“娘，大婶那个人你还不清楚吗？”

　　胡大娘想到胡黄氏，她就忍不住有些瑟缩，可是她还是担心儿子吃亏了：“炳义，你不要担心，她要是太过分，娘肯定得去找她说道说道！”

　　“娘，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现在不说别的，就说大宝现在的情况，就算大婶骂我几句那也是应该的，您要是再去跟她说道这个事，那我今天不是白去了吗？”

　　胡炳义对此很是不以为然，他去看了下胡大妮，让他娘跟哑巴好好照顾胡大妮，他便去找肖飞，想要看看最近有没有地方打工。

　　“我手头倒是确实是有个活路，来钱也快，就是有点远……”

　　肖飞犹豫了一下，胡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胡炳义应该是不能走太远的。

　　“在哪里？”

　　胡炳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他到底在什么地方，现在胡大宝那里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光是靠在家里种粮食的钱肯定是不够的。

　　“在渡口，坐火车去。”

　　肖飞的话让胡炳义彻底的沉默了下来，渡口距离大丰村两百多公里，这家中要是有个什么事，他根本就赶不回来。

　　“就没有近点的吗？工钱低点也行。”

　　胡炳义不死心的问肖飞，肖飞沉吟了半天说道：“炳义，要不你去县城帮我送货吧，你先学会骑三轮。”

　　他在县城开了个批发部，他舅子给他出的主意，要想生意好就得比百货公司的货好，服务态度好，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要改变那些小卖部自己到县城进货的难题，如果有人能送货上门，那这个生意肯定是能火起来的。

　　肖飞的媳妇儿是个知青，因为看中了肖飞，放弃了回城的机会，媳妇儿家的人是不遗余力的帮着肖飞，肖飞本来也是个脑壳聪明的人，这些年可是没有少挣钱。

　　“可以的。”

　　胡炳义一听这个话马上就答应了下来，肖飞看中了胡炳义的老实憨厚，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只是他现在连自行车都不会骑，更不用说三轮车了，只能从头教。

　　“肖飞，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我能不能跟你借点钱啊？”

　　胡炳义声如蚊蚋，肖飞一愣：“炳义，你要借多少啊？”

　　胡炳义干活儿舍得出劳力，打堡坎三个月挣的钱可是整个工程队里最多的，虽然说买了个电视机，过年花费了点，可是按照胡家的节约程度，现在应该是还有钱的。

　　“肖飞，大宝的事你是知道的，几个娃儿一起耍，现在大宝伤成这样，其他的娃儿肯定是要赔钱的，我就想先从你这里借一千块钱，以后我做活儿给你抵，什么时候抵够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工钱，你看可以吗？”

　　胡炳义陪着小心，毕竟这还没有做活儿就想着要借工钱的事实在是有些过分，更何况还是这么大一笔钱，可是这大丰村除了肖飞，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去跟谁开这个口了。

　　他是真的不确定肖飞会不会答应，可是他必须要试一试。

　　“炳义啊，你是认真的？这件事你可要考虑好了，这几个孩子一起玩，你们家大妮比大宝可是小得多，要是你们家都要赔钱，那其他的人家不是也要赔钱吗？其他人家能答应吗？”

　　肖飞很认真地劝说胡炳义，事情的经过他是知道的，这件事要说怪还真的只能怪胡大宝，其他几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怂恿他，现在让其他几家来赔钱，不管从哪里说都说不起走啊。

　　最多不过就是出于人道主意，提点补品什么的去看望一下也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如今胡炳义开口就要借一千块钱，真的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肖飞，我……”

　　胡炳义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只是想着肖飞不肯借这个钱给他，那他到底该怎么办啊？听说信用社可以贷款，就是不知道能贷到多少钱，实在不行他就去贷款。

　　肖飞拍拍他的肩膀：“炳义，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跟其他几家也商量一下，毕竟这个事可不是你们一家的事。”

　　就算胡家愿意砸锅卖铁赔钱，可是其他几家可不乐意。

　　到时候胡家可就夹在中间，会很为难的。

　　胡炳义自然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可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肖飞，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只知道要是我不尽点力，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安稳的，大妮现在都因为这个事被吓得发烧说胡话了，如果我不做点什么，以后大妮怎么见大宝？”

　　肖飞有些动容：“炳义，你放心吧，对于你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这件事后边如果你确定你要这么做的时候，你来找我。”

　　这就是同意借钱了？

　　胡炳义千恩万谢的走了，他回到家卢军的爸妈已经在他家院子里坐着了。

　　“炳义，这个事跟我们几家可是没有关系！”

　　卢少伟开门见山的话让胡炳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卢家夫妇看他不说话，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炳义，这胡大宝最大，要怎么玩儿都是他说了算，我可是问过卢军，他们几个小的从来不知道他要玩吐火这个事，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造成的，炳贵现在要想将这个事搭一坨在我们几家身上，这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了，我们怎么也不能让步！”

　　“少伟，大宝以后可能会毁容，娶媳妇都娶不到！”

　　胡炳义语气十分沉重，他的话引来卢军妈妈杨建秀的嚷嚷：“话可不能这么说！他就算是真的毁容了，那也是他自己造成的！跟我们几家有什么关系啊？胡黄氏还跑到我们几家来闹，目的就是想搭一坨给我们背起，凭什么他们自家的娃儿调皮，还得让我们来赔钱啊！这件事我们跟其他几家都说好了，不管他们怎么说可都不能答应赔钱！”

　　他们夫妇今天来的目的很清楚，他们就是来阻止胡炳义答应赔钱的，现在他们几家都是连在一起的。

　　“可是……”

　　胡炳义还想劝说卢家夫妇，可是卢家夫妇根本就不想听他说废话：“炳义，我们知道你们是叔伯兄弟，可是你要知道这件事它越不过一个理字，这要是我们的娃儿参与了这件事，怂恿他了，一起想出的这个主意，那我们该赔多少钱，我们都认了，可是现在什么事都是他胡大宝一个人想出来做出来的，那汽油也是从他老汉儿那里弄来的，现在要想喊我们赔钱，那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卢少伟和杨建秀走了，胡炳义呆呆地坐在堂屋里，胡大娘叫了他好几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娘，您叫我做什么啊？”

　　胡大娘白了他一眼：“炳义，可不是娘说你，你现在看到了吧，这其他几家可都没有要赔钱的打算，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就是给点钱看望一下也可以，你可千万不要说出赔这个字！”

　　胡炳义有些苦涩的点点头：“娘，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您就不用管了。”

　　他起身往外走，他得去把地平整出来，把小秧撒下去，这样等端午的时候就可以栽秧了，撒完谷种，暂时就没什么事，他就可以去给肖飞送货了。

　　走了几步他想起这个事还没有跟他娘商量，他便转身回来将这个事给他娘说了，胡大娘叹息了一声：“炳义，那你自己小心一点，那三轮车可是不怎么好骑，李书记家有一辆，他大儿子骑上去就摔了个大跟头，瘸了好几个月。”

　　“我会注意的。”

　　胡炳义让他娘尽管放心，他一定会好好的骑，慢慢的骑，不会摔着的，安慰好他娘，他就去平整秧田了，他们家的田有些分散，有一部分水源比较好，也有几亩水源不好，他打算水源好的就撒水秧，水源不好的就撒旱秧。

　　撒水秧算是个技术活儿，在水田里将地平好以后，撒上谷种，用竹条拱成弧形，然后盖上薄膜，早晚得来注意着温度变化，该揭膜通风透气就得及时的揭开，要是不及时揭开，这温度过高就会将秧苗给烧死，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又得来将薄膜给盖上，免得晚上气温过低会冻坏了秧苗。

　　胡炳义将这个事交代给老憨，可是还是不放心，只能将这个事给他娘说了，让她督促着老憨来做这个事。

　　撒旱秧就简单得多了，用大板锄将平好的田理好，用大板锄往前一推，板锄后就出现了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厢沟，这厢沟还不能太深，只是两三厘米那么深，先泼上粪水将谷种均匀的撒上去，再将刚才松到一旁的松土薄薄的盖上一层，不能太厚，太厚秧苗就会冒不出来。

　　旱秧撒好以后就不用管了，等着出土慢慢长，长到差不多的时候浇水施肥除草就好，不用跟水秧一样需要每天去经管，所以大丰村很多人家都习惯撒旱秧，嫌麻烦。

　　“娘，您记得让老憨去照管秧田，还有小麦地的水也要让他去放水来浇灌，小麦的肥料我都施好了，就是浇灌两次水就可以了，等着麦子黄的时候，我会回来收的，您不要担心。”

　　临走，胡炳义反复的跟他娘交涉着，生怕遗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