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光》墨子迟

1、第 1 章

　　陆霁川感觉在自己童年印象中，鲜少见到母亲，隔着老远，看到母亲在佛堂中抄经书，也不敲木鱼也不念经，只是抄书。
　　父亲作为一朝摄政王也是很少遇到，父亲在家也是在书房，两两总不相遇，但是在中元的时候却会相聚在佛堂，也不说话，就是把佛经一卷卷烧掉。
　　他当时不懂，问祖父为什么父母他们不交流也不来看自己。这时候祖父总是摸着自己的脑袋说要体谅他们。
　　这年，陆霁川十三，祖父去世三年，母亲依旧不出佛堂，但身子却是消瘦下去了，父亲一有空就在佛堂外面站着，却不进去。
　　这三年，祖父去世后，有一个江湖的小哥会时常出现在陆霁川身边，教他一些江湖招式和人情世故，但更多时候还是看着陆霁川的脸发呆或者遥望佛堂。
　　十四生辰这天，父亲母亲难得在堂上看着陆霁川，还给了礼物。陆霁川有点高兴也有点怨。
　　晚上，陆霁川在屋里看礼物，小哥来了，带了一壶酒和一把匕首。陆霁川刚把父母礼物拿出来，是一把剑和一把刀，剑上还有一块玉佩。小哥凑上来把礼物摊在桌子上，隐约带着怀念。陆霁川安静的看着这个似兄似友的小哥怀念过往，也不说话。
　　这时候王府通光大亮，人声吵杂，带着不可说的悲戚。房门被敲响，是父亲手下的陆叔“世子，王妃去了，王爷让你去佛堂。”
　　陆霁川还没反应过来，小哥先把凳子踢翻了，慌慌张张的拉开门往佛堂奔。
　　陆叔看见小哥也不意外，对着慌愣的陆霁川重复了一遍。
　　陆霁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佛堂的，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第一次仔细的看母亲的脸。母亲名煦，偏男子气的名字，也有着偏男子气的眉。眼睛闭着却也看得出是好看的丹凤眼，少年的时候也应当是透着飞扬神亮的光，唇抿着，安安静静的。
　　说不出此时的心情，陆霁川的反应却是去看父亲，父亲沉默着看着母亲，半晌后开口“齐晖。”
　　小哥眼角红红的，上前应了：“姐夫。”
　　陆霁川还是愣愣的，他看着父亲交代小哥，把仓库的东西拿出来，哪一些是母亲留给师门的，哪一些是留给自己的。陆霁川心慌的不行，扯住父亲的袖子，眼神带着些祈求。摄政王面色如常，眼神还是无波无动，他轻轻的摸了摸霁川的脑袋，然后上前握了握煦王妃的手“我去朝堂了。”
　　霁川还是扯住袖子不肯撒手，他感觉一放开，就再也见不到了。摄政王也不硬扯，安静的站在原地，眼神穿过窗户落在外面，气氛很安静，直到陆叔来传话说小皇帝召见。霁川慢慢的放开了手，低着头，看着父亲的脚走出自己的视线。
　　后面几天母亲的葬礼是小哥齐晖帮着办理的，父亲没有再出现，母亲没有墓碑，也没有下葬，一把火烧了，连灰都让小哥洒进的江里。霁川还是安安静静的，葬礼第七天，小哥从库房里把生辰礼给拿出来了，酒倒了一杯放在霁川面前。
　　“我叫齐晖，是江湖上鸿铭派的大师兄，是你母亲齐煦的亲弟弟。”
　　霁川抬眼看了眼桌上的刀剑，还是不言。
　　“想知道你父母的故事吗？”
　　霁川把桌上的酒一杯喝完，杯子放下，抬眼“想。”
　　“你父亲，陆煜，字煦暖，这字啊，是遇见你母亲的时候改的。你母亲啊，本是鸿铭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