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徘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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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旧迎新，是传统，也是祝愿。
除夕的夜幕降临前，街头巷尾点缀着灯饰，处处张灯结彩，门前贴着红彤彤的春联，家家户户都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桌上丰盛的年夜饭，象征着团圆，与家人齐聚一堂，回顾过去一年的酸甜苦辣，迎接新一年的希望。
宋慧心身在瑞士，季凌寒自然而然地留在沈若彤家过年，两家的关系早已在这些年里亲如一家。
“干妈——”季凌寒在厨房里喊宋雅沁，“家里酱油呢？”
季凌寒常年在外，第一次在沈若彤家掌勺，略微有些手忙脚乱。
宋雅沁进了厨房，从柜门里把酱油拿出来，站在一边说：“凌寒啊，炒完这个，你去陪你干爹聊天吧，这里我来。”
宁萱没一会也进了厨房道：“凌寒，快出来。”等季凌寒把菜装盘，宁萱推着她出了厨房，“你快来帮我参谋参谋，彤彤和叔叔一起欺负我。”
季凌寒一边擦手，一边低头去看桌上摆着的棋盘。
原来是五子棋啊。
季凌寒粲然一笑，这个她拿手。
宁萱把黑棋毫不吝啬地推给季凌寒，“你来吧。叔叔太厉害，我搞不定。况且还有彤彤支招。”
季凌寒笑了笑说：“诶呦，二欺一，非君子所为哦，干爹。”
沈父哈哈笑了两声，“是彤彤的锅，我不背。”
坐在一旁的沈若彤挑挑眉，“我欺负我家小萱，天经地义。是不是？”眼神给到宁萱。
宁萱咯咯笑，点点头：“媳妇儿说得都对。”
季凌寒假装抖抖肩膀，一脸嫌弃地说：“你俩喂狗粮也不用这样吧？我虽然是单身狗，但我也有尊严好不好？”
说着，她的黑子落下，抬眼等着沈父落子。
沈父手拈着白子，落在黑子旁。
如此几个回合，沈父已然觉得季凌寒的棋局占了上手，摸摸鼻子，没看出季凌寒布的棋局，思考了许久，落了一子白棋。
随后，季凌寒的黑子果断落下道：“干爹，你输了。”
沈父哎呦了一声，才看到季凌寒已是“双活三”，自己则不得不”禁手”。
这下，惊得宁萱都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道：“凌寒，你这也太厉害了吧？！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五子棋下得这么好？”
“之前……”季凌寒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
顾安琪喜欢五子棋，她之前经常当陪练。自从离开京城后，这些年很少碰，但那些年的经验和技艺还是烙在了骨子里。
“吃饭啦——”宋雅沁站在厨房门前喊这爷仨，恰好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季凌寒舒了口气。
年夜饭之后，宁萱和沈若彤忙着回宁家倒数拜年，这是她俩这些年的默契：年夜饭若是在宁家吃，两人会在倒数之前赶回沈家拜年，每年轮换，反之亦然。
季凌寒等两人走了，又陪着沈父沈母看了会春晚，也起身告别，“干爹干妈，我先回去啦。你们敲钟之后早点休息，我提前给你们拜个早年。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事事顺遂。”
宋雅沁挽留：“凌寒，今天就别走了，等敲钟之后，你就睡客房，又不是没地儿。”
“干妈，不打扰啦~我回去还想和妈妈视频一会，一起敲钟，况且明天摄影展不能没人。”季凌寒委婉拒绝了宋雅沁的好意。
她不想过多打扰到别人，也更喜欢自己一个人。
每逢佳节倍思亲，她不愿让沈父沈母再看到她脆弱的样子，即便她最难堪的那些年已经过去了，她也并不希望让他们担心。
“罢了，孩子想回去，就回去吧，小心开车啊。”沈父摆摆手道。
“好的。干爹干妈，你们保重身体，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们。”季凌寒临走前嘱咐。
待季凌寒回了家，打开灯，望着空荡荡的家，心里萌生出几分孤寂来。
“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季凌寒立在窗前默念，片刻之后，拿出手机。
趁着敲钟前，给宋慧心发起视频电话。宋慧心那边正是晚饭前，围在桌前教她瑞士的朋友包饺子，满手都是面粉。两人说了几句，季凌寒瞧着母亲忙着招呼客人，没多说，提早拜了年，便挂了电话。
时差和地域，虽没有让思念停拍，却让表达思念的欲望稀薄。
电视机里的主持人齐齐站定，做着敲钟前最后的陈述词，接着，季凌寒心里倒数：“10，9，8，7……3，2，1。”
远处郊区的烟花在窗外绽开。
“季凌寒，新年快乐。”季凌寒默默地对自己说，”新的一年，会更好。”
“嗡嗡嗡”，“嗡嗡嗡”，季凌寒拿起手机，是沈若彤的拜年电话。
“凌寒，新春快乐！小萱和我希望你新的一年健康平安，不要忘记我们都在。”电话那边是沈若彤的声音。
“凌寒，彤彤说得不全面，我明明还祝你早日寻得佳偶呢。”宁萱的声音也顺着听筒传过来。
季凌寒带着笑意回：“好好好，知道了，我的两位姐姐。大过年的，饶了我吧。我祝你们小两口幸福甜蜜每一天，顺便给宁姨带好噢！”
手里攥着的手机又震了两下，季凌寒撇头看了眼手机，见是微信消息，估计是拜年短信，没去看，和两人说了会话，才撂了电话。
直到她洗漱好躺在床上，季凌寒一一回复了拜年消息，这才发现埋在最下方的来自顾安琪的消息，00:00分。
信息很简单，八个字：平安喜乐，如意顺心。
季凌寒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微不可觉。
小家伙连新年祝福都这样沉稳妥当了啊，她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顾安琪躺在床上，她并不期待季凌寒的回复。
可当她手机每次震动的时候，她都无不希望那是季凌寒，总是第一秒去查看。只不过，来来回回十几次，她等来的都不是那个人。
手机再次震动的时候，呆呆发愣的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手机，懒懒的躺着，半晌才在被子里摸索，找被她不知道扔去哪里的手机。
顾安琪看着微信提示，有一瞬的怔愣，打开界面，来自“凌影安景”的信息：岁岁平安，年年如意。”
一瞬间，顾安琪想到了刘希夷的那句词：岁岁年年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们，还回得去吗？
回不去的岁月与时光，没有陪伴在彼此身边的苦痛与成长，这样深的沟壑，究竟要用什么去填？
顾安琪想回复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告诉自己要知足，起码季凌寒不在装作不认识她了，不是吗？
这也算是两人关系的一种进步，慢慢来，不着急。
这样的想法，在过完年后，从宁瑾那里得知季凌寒会同她搭档研讨会后，极速攀登到了至高点。
怎么不急？怎么能不急？
这样的消息，宛如一剂猛药，顾安琪的血液沸腾得如澎湃的洪流，激荡汹涌。
比起想与季凌寒的关系更进一步，她更急于知道季凌寒的感情状态，她到底是否心有所属？
元宵节过后，第一期领导力研讨会在京城举行，是东华国际总部的经理级别的培训。
两人再见，比前几次时自然许多。
季凌寒嘴角带着笑，她的微笑里藏着深沉和睿智，仿佛是经历过风雨洗礼的花朵，依旧娇艳而坚韧。
季凌寒：“顾老师，好久不见。”
顾安琪点头，言语间透露着欢喜：“凌寒老师，近来可好？”
她的言谈间带着一丝从容和沉稳，仿佛已经懂得生活的酸甜苦辣，对世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季凌寒意识到顾安琪换了称呼，挑了挑眉，欲语还休。
顾安琪见季凌寒的神情，屏住呼吸，等着季凌寒审判她的大胆、僭越。
但季凌寒扭头去做事了，没再说什么让她难堪的话。
这样一点点的欣喜，足够让顾安琪开心好久。
两人搭档了三天，一如既往的合拍默契，顺利结班。
结束庆功的当天，宁瑾来做研讨会的结语，顺便观察两人的培训及私下的互动。
看了会，她便笑了。
摇摇头。
这两个孩子啊，身在其中，却不知古人有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即使这些年都没有陪伴在对方身侧，却还是如此道同契合。
顾安琪傍晚临走前，出乎意料地，拥抱了每一个参会的学员，作为告别。
最后，只剩下季凌寒一个人。
顾安琪有一瞬的踌躇，还是在几秒之后上前，轻轻地抱住了季凌寒。
伴着拥抱，淡淡的属于季凌寒的香气弥漫开来，仿佛是阳光洒在柔软的花瓣上，清香怡人，令人陶醉其中。
周遭都是熟悉的味道，顾安琪忽地想起了酒醉的那一夜，不自觉地热气熏红了脸颊。
季凌寒被女孩抱住时，没有如自己所料一般不适，反而觉得这个拥抱是那样的久违和温暖，仿佛她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她预料之外地没有推开女孩，并无抗拒，却想沉沦。
过犹不及，顾安琪明白。她想适时拉开与季凌寒的距离，却在偏头的那一刻，看到了季凌寒衬衣领下藏着的项链，闪着银色的光。
她大脑迅速运转，回想起自两人重逢以来，好像每一次见到季凌寒的时候，她不是穿着衬衣就是高领，脖子遮挡的严严实实，从未留意过她脖子上是否戴着项链。
她看不真切，却没等自己仔细瞧，季凌寒及时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道：“顾老师，与你合作，非常愉快。”
顾安琪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笑说：“凌寒老师，彼此彼此。”
只不过，顾安琪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那条项链会不会就是她送给季凌寒的那一条，吊坠是那枚“很爱你”。
如果是，那么是不是就证明季凌寒没有真的忘记两人的过往，也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一切都是过去式？
所以，是不是我还有机会？还有追回你的可能？
当晚，白衣未央念你安更新了一条微博：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拥抱了所有人……
另一边的季凌寒坐在床头，手心里盛着的是那枚“很爱你”，她望着在灯光下闪闪夺目的戒指，叹了口气，嘴里嘟囔了一句：“小安，你到底……让我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徘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