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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石沉大海 ...

  •   目前为止,唯有老四上官烨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面不改色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辩驳着。

      说起上官烨,还得提到他的母亲三夫人覃思。

      覃思是上官晟三房夫人中长得最美貌的一位,虽然眼下也年近半百了可风韵犹存。她曾经是在游船上唱曲的戏子,上官晟常年在各个航线上押送货物难免孤独寂寞。

      一次,货船差点与一艘观光游船相撞,覃思正坐在船头抱着琵笆弹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险些落入河中。上官晟一个飞身,跨越两艘船之间十尺的距离将其救下,也在那一刻,两个人的缘分便开始了新的篇章。

      而后,上官晟花重金买了覃思到自己的货船上为他唱曲解闷。这次两个人相处了十几天,上官晟被她的活泼开朗所打动,最终决定娶她做填房。

      只是当时二夫人杨静不愿意有人取代自己的位置,几乎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死来威胁。迫于无奈上官晟便有些动摇了。

      一个月后,被安置在外室的覃思也是颇为争气,居然怀了孩子。

      大夫人从来都不是善妒的人,得知外室怀上了老爷的孩子便亲自做主将覃思接回了府,还给了她一个名分。

      为此事,二夫人杨静算是恨上了大夫人。每次看着上官晟沉迷在覃思的温柔乡时,她的心里就像有刀在戳。最毒妇人心。杨静想若是让覃思流产了,或许老爷会回心转意。

      这件事终究是没有成功的,还被发现了。为了自保,二夫人丢出自己的贴身丫鬟顶罪。丫鬟被逐出了家门,可二夫人就能完全脱得了干系了吗?

      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有二夫人有动机也有手段去对付三夫人,只是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能定她的罪。

      覃思在孕后期的战战兢兢中生下了这个儿子。上官烨从小就听母亲身边的下人说着这件事。自己险些不能出世,所以他心里对于这个大家庭的成员都没有好感,甚至大哥死了他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他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狗咬狗的戏码不是特别有趣吗?

      兄妹几人很快找来平时为上官无极看病的大夫。

      大夫小心的用木棍撬开上官无极僵硬的口腔,对着咽喉处瞧了瞧便下了结论:“各位夫人,少爷,小姐。大少爷确实是浓痰卡喉窒息而亡的。”

      王妤嫣听完这话,全身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不可能,上官无极的喉咙部位很明显有些肿大!”她在心里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大嫂嫂这下可以安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早些放弃执念,不然往后的日子可是难过咯。”林若莎话有嘲讽之意。

      大夫人受了刺激现在有些疯魔,大房就剩这么个冲喜丫头能够当家了。老爷丧事办完就又要出门了,这个家往后可是二房的天下啦!

      也难怪林若莎敢如此这般对嫡长媳说话。

      上官烨看着这个寒门大嫂被一群人围着心里有些不快。

      “大嫂嫂,我们跪了几个时辰腿疼得不行。现在也没有人再来祭奠了,我们兄妹几个就先下去歇息了。你作为大哥唯一的内人就继续为大哥守孝吧。”上官明珠嘴角扬了扬便挽这二嫂先行离开。

      其他人也相继离开。

      上官素婉的女儿蓉蓉在院子里摔了一跤,眼下正哭的厉害,她安慰了大嫂几句便哄孩子去了。

      上官佳儿则是被母亲拉走的。

      很快,本来热闹非凡的灵堂就剩王妤嫣一个人跪着了。

      上官烨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突然感觉这个女子是这样的可怜。

      “大嫂为何要嫁进上官家?是贪图钱财吗?”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直白,也不认什么长幼尊卑。对于一个差点被家人害死的人来说,他如今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都是可以理解的。

      王妤嫣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话,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过夫君的这位四弟。因为他性格太过清冷,沉默寡言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王妤嫣回头,看见体态跟上官无极一样偏瘦的上官烨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此刻她既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能回答不是吗?自己确实是因为钱被卖进来的,也明知道夫君有可能命不久矣。

      她回过头继续默默跪着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看在你不姓上官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这个家在外人看来是高门大户,可它却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的高贵,里面的肮脏勾当都被华丽的外表所掩盖。所以奉劝你还是明哲保身为好,别再查大哥的死因了。就算你真查出了什么问题来,怕是也没有机会开口说出去。你还年轻,别将小命搭在了上官府。”

      王妤嫣不禁眉头紧蹙,他这是在威胁自己吗?他到底是知道些什么还是他就是真凶?!

      胸中一团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王妤嫣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直接站起身质问起上官烨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若不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只能猜测你就是害死无极的凶手了!”

      上官烨却毫不在意的冷笑起来:“你抓我去见官就是啊。”

      “你!……”人不可貌相,王妤嫣被这个外表与世无争的四少爷气得够呛。

      冷笑几声后,他见王妤嫣再一次背过身去不想与自己说话,这才收敛了一点,解释道:“大嫂也莫生气。我说此翻话并非信口开河。当年我还在我娘肚子里的时候,险些招了二房那恶毒婆娘的毒手,父亲却选择视而不见。好在我福大命大没有死,可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那恶毒婆娘会不会再耍阴招对别人的孩子下手?大哥就是太把这些人面兽心的人当一家人才会落到这步田地。你还年轻,遇见有合适的男人就改嫁吧!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他最后这几句话说的语重心长,看来这座大宅子里人确实伤他太深。

      “我不走。既然选择了嫁给无极,这里就是我的归宿。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哪怕他不在了我也不会走,不能让他的院子变成别院那样破败。”

      “你还知道别院?看来你对上官府并不是一无所知。不管你有多倔犟,都别拿自己的性命去寻找什么真相。要知道大娘现在精神头已经有些不对了,再没有人能够保得住你。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语毕,他将宽大的孝服袖子一甩也离开了。

      独自面对着上官无极的棺木,王妤嫣心里一阵悲凄,人前伪装出来的坚强难以再维持下去,终于呜咽着哭了出来。

      自己的命为何这样苦?年幼丧父,如今又丧夫,家婆也疯魔了,以后在这座大宅里怕是难有好日子过了。上官无极更是命苦,年纪轻轻就辞世了,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何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在办丧事这几天大家还算相安无事。上官无极下葬后事情就开始有了变化。

      上官晟带着沉痛的心情继续出去做生意了,大夫人受不了儿子离世的打击,人变得痴痴呆呆。虽然上官晟出门之前嘱咐了大夫每日都要为嫡妻诊治,可是依旧药石无灵,心病还需心药医。

      上官老爷出门前特意将家事都交托给了二夫人,嘱咐她一定要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当好。

      “你们别在这个院子里呆着了!这个院子总共才几个人住?用得了这么些下人伺候吗?”

      一大早,林若莎就带着几个婆子到王妤嫣院子里吆五喝六起来。

      这几个婆子中间就有那个前几日被王妤嫣罚去刷夜香桶的婆子。她已经被林若莎免去了惩罚,今日特地回来给王妤嫣一个下马威的。

      “大少奶奶,打扰您休息了。不过我也是奉命行事,请您见谅。如今府里遭了这么大变故对老爷的冲击也不小,二少奶奶想着为老爷分担一点,便决定将府里的下人减少一些。”这婆子很明显是受了林若莎的吩咐才敢这样放肆。

      “大嫂嫂,我的贴身丫鬟都减了两个,这件事可不是故意为难你的。”林若莎似笑非笑,用手绢擦了擦鼻子便朝婆子挑眉,示意她动手。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抄家!

      婆子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往内屋走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长房的院子!住手!住手!”梅花见不得这些狗仗人势的下贱胚子肆意妄为,她跑到婆子面前伸手将她们拦住。

      可是对方人多势众,凭梅花一人又如何能够阻拦得了?几番推搡梅花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王妤嫣知道了林若莎此行的目的,她立即走过去扶起梅花。只是她并不生气,而是淡然自若的说了一句:“随她们去吧。你们谁若是见到大房没落了,想另觅高主我也不阻拦。想走的现在都走吧。”

      说完她便独自进了屋,任由林若莎在自己的院子里往外搬东西。搬走的那些古董字画她一点都不心疼,只是上官无极的书房是万万不能动的!里面的一支笔、一页纸都是夫君深爱的,这也是她唯一需要守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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