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嘉（基建）》七统

2、002 烤鱼

　　抬头看看天色，果然如蝉衣所说，日头已经下去了。这几天秋老虎热得厉害，要等傍晚了天气才会凉爽起来。
　　瞿永嘉朝四周打量了一圈，这里是一片平原，视野很开阔，十几辆马车停在这片宽广的草甸之上，一群穿着粗布短打的人正在忙着搭帐篷。
　　他们是一支前往塞北的商队，商队管事刘宣曾经偶然受过顾学灯的指点，这回得知顾学灯之孙要前往塞北，便主动邀请瞿永嘉跟他们同行。
　　这一路上正是靠着经验丰富的商队带领才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瞿永嘉想去和刘管事打一声招呼，毕竟之后的路程还要靠他们照拂，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只是转了一圈，瞿永嘉也没找到刘管事，只看到他手下的几十个兄弟正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喝酒划拳。
　　出商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在路上该消遣就消遣，但这世道不太平，他们喝酒也都有数，是断然不敢喝醉的。
　　“瞿兄弟，你找刘管事吗？”一个魁梧的大汉看到瞿永嘉在这里转来转去，忍不住开口问道。
　　瞿永嘉点点头，面上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我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多亏了诸位大哥帮扶，今天感觉精神好些了，出来走走，顺便和刘管事道声谢。”
　　那魁梧大汉点点头说：“我看他方才去溪边钓鱼了。”
　　瞿永嘉礼貌地朝这大汉道了谢，这才转身离去。他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看上去像个福娃娃，很是讨喜。
　　等人走远，商队里有人忍不住嘀咕：“这小少爷先前从不曾露面，还以为嫌弃我们这些泥腿子呢，今儿再一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说起来商队里面有许多人是不待见瞿永嘉的，毕竟因为这个小白脸的拖累，他们的脚程比以往慢上了许多，等到塞北的时候想必已经入冬。
　　方才给瞿永嘉指路的大汉听闻此言，笑说：“毕竟是顾阁老的小孙，品性不可能有多差。前几日恐怕身体不舒服吧，我看他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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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永嘉走到河道旁边时，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大叔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垂钓，和原主记忆里的刘管事对上号了。
　　瞿永嘉看他钓鱼钓得十分认真，便没有开口打扰，而是蹲在不远处，手托着腮，无聊地看着面前流淌的小溪。
　　秋天水枯，透过清澈的溪流，一眼就能看见溪底颜色各异的鹅卵石，浅浅的溪水里畅游着许多巴掌大小的鱼。不远处的草甸已经开始染上枯黄的颜色，放在以前，瞿永嘉早就高高兴兴的拿起画笔写生了，但现在他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古代的鱼是不是都这么呆头呆脑的，没过几分钟，瞿永嘉就看见一只银色的鱼儿咬上了鱼钩，刘管事眼疾手快地收杆，成功收获一尾新鲜的小鱼，把鱼放进鱼篓子里时，刘管事终于发现蹲在旁边的瞿永嘉了。
　　“哟，小嘉什么时候过来的，瞧我这眼神儿，现在才看到。”
　　“没关系，我也就刚到。刘叔，我之前身体一直有些不好，还没来得及向您道谢呢。”
　　刘管事不在意地摆摆手说：“这些都是小事，当初有幸得到顾阁老地指教，那才是大恩大德呢！”
　　两个人又闲聊了不少，刘管事看向瞿永嘉的眼神也越发慈爱——瞿永嘉别的本事没有，溜须拍马讨长辈欢心的功底可是一等一。
　　又钓上来一尾两斤多的黑鱼，刘管事满足地提起鱼篓：“晚上咱就吃鱼，商队里都是大老爷们，手艺不大好，你可不要嫌弃。”
　　瞿永嘉对这个和善的大叔心存感激：“我不嫌弃的，谢谢刘叔。”
　　嘴上说着不嫌弃，但等看到他们草草杀了鱼，就那样穿在木棍上烤时，瞿永嘉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鱼鳞都没有刮干净，烤出来一股土腥味，真的能吃吗？
　　“来，小嘉，这条给你。”刘管事专门挑了一条”肥美”的小黑鱼，热情地递过来。
　　算了，不能太矫情。瞿永嘉接过小黑鱼，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来。
　　“愣着干啥，趁热吃味道才好呢！”
　　“好的。”瞿永嘉忍住鼻尖传来的腥味，咬了一口——“呕。”
　　刘管事：“？？怎么了？被刺呛着了？”
　　瞿永嘉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吃不下去。主要是他真的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刘叔，我可以自己烤一条吗？”瞿永嘉委婉地说道。
　　“行啊。”刘管事爽朗地应道：“不过你会吗？”
　　原主自然是不会的。虽然以前在瞿家不受宠，但好歹也是正经嫡子，从来没进过厨房。而瞿永嘉身为家中老幺，即使被宠得恨不得能亲自喂饭，但架不住他自己喜欢美食啊，经常自己钻进小厨房里捣鼓些吃的，还正正经经拜过国宴大厨为师呢。
　　“刘叔，我就试一试嘛，弄不好你别怪我哈。”
　　刘管事已经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小辈用撒娇般的口吻说话，哪里能不同意？
　　“行行行，剩下的鱼你都拿去吧！左右也没几条了！”
　　瞿永嘉接过鱼篓子，拿起刀，手脚麻利地处理起来。鱼鳞刮干净，内脏和腮去掉，再借着溪水把血水冲洗干净，巴掌大小的几条小鱼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为了能尽快入味，瞿永嘉在鱼身上滑了几刀，露出鱼皮下雪白的鱼肉。均匀地抹上盐之后，再用特殊手法给鱼做了一个“死后马杀鸡”。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用木棍穿起来，放在火上炙烤。烤鱼的火候非常重要，火太大了，容易把鱼皮烤焦，而里边还没有熟，火太小，又不能充分激发出鱼肉的鲜香。曾经为了学好控火，瞿永嘉可是下了狠功夫的，功力虽然比不上师父，但用来烤鱼也绰绰有余了。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金黄的鱼油从鱼皮上渗出，一股淡淡的鲜香随着晚风四散开来。怀里揣的外星小猫耸了耸鼻子，作为只吃过营养剂的“土包子”，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走上忍辱负重，卖萌求食的不归路了。
　　“刘叔，这条鱼烤好了，你尝尝好不好吃。”
　　刘管事起初还在推拒，但在瞿永嘉地坚持下，还是拿了过来，再说这鱼肉闻着也挺香。
　　烤好的鱼肉入口嫩滑，没有丝毫腥味，只有一股纯粹的河鲜味道。
　　“唔，没想到小嘉还有这个手艺。“刘管事一边吃一边竖起大拇指。
　　瞿永嘉自己也尝了尝，味道不算多好，毕竟材料有限，也只是到刚好可以入口的程度：“要是有香料就好了，烤鱼还是得下重料。”
　　“香料？咱商队里有一大车呢，不过香料能吃吗？”刘管事狐疑道。
　　瞿永嘉眼睛亮了亮：“可以给我看看吗？”
　　刘管事爽朗地答应，带着瞿永嘉去看商队里的香料。
　　“这车香料是从胡人那儿收的，本来想着进京畿卖个好价钱的，但怎耐几个商铺联合起来恶意压价，我可不愿意惯着他们，就算拉回来砸在手里也不想便宜了他们。”刘管事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这两年边疆不稳，朝廷昏庸，京中党羽拉帮结派，生意越发不好做了。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贵重的香料，大部分都是月桂、丁香、迷迭、茉莉这些，用来调香或是辟邪用的。
　　“小嘉呀，这些也能吃吗？”
　　“有些是可以的。“瞿永嘉眼尖的看到了一些香叶和小茴香，数量不多，想到古代香料贵重，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要拿来调味了。
　　倒是刘管事大方地说道：“能吃就拿呗，反正卖不出去砸在手里也没用。”
　　瞿永嘉嘴角弯了弯。虽说倒霉地穿越了，但幸运地是碰到了照顾他的刘叔。
　　“谢谢刘叔。”瞿永嘉拿了一些香叶、小茴香和肉桂出来，数量不多，但也足够用来烤几条鱼了，至于刘叔对他的照顾他自然记在心上，以后再回报。
　　加入香料炙烤之后，烤鱼的香味更加霸道，怀里的打打已经忍不住了，放下外星猫的高贵，在瞿永嘉怀里拱来拱去，用脑电波各种骚扰：“我要吃鱼！”
　　鱼篓子里还剩几条小鱼，瞿永嘉全都烤好了，叫来还在铺幄帐的小厮们，一人给分一条。
　　傻乎乎的冬青没发现什么不对，喜滋滋地接过香喷喷地烤鱼：“太好吃了，公子您真厉害！”
　　蝉衣则是张皇地接过来：“公子您怎么能亲自动手呢？而且，公子什么时候会烤鱼了？”
　　“呃，前些日子，在马车里昏昏沉沉地做了几个梦，醒来好像就会了。”瞿永嘉不太熟练地扯谎，好在蝉衣没有多想，眼泪汪汪地吃着烤鱼：“公子您受苦了，我们迟早能回京畿的。”
　　不，我不想。瞿永嘉嘴角抽了抽。
　　搞定了蝉衣和冬青，又看向旁边揣着剑的苍术：“你吃吗”
　　“不必。“好吧，苍术真的好高冷。
　　“我的呢？怎么没有我的鱼？“打打对于忽视他的地球人十分不满，怒气冲冲地探出头来，很快又被瞿永嘉按了回去。不过还是被眼尖的蝉衣看见了。
　　“公子，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
　　“是方才烤鱼时被吸引过来的小东西，我看它可爱，以后准备养着了。”瞿永嘉冷汗涔涔地继续扯谎，害怕被他们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可！野外的畜生最是肮脏了，怎么能放在怀里？公子，你把它给我吧，我帮您看着。“
　　“可恶？谁肮脏了？该死的地球人会不会说话？”打打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被瞿永嘉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猫大爷，你可千万别说话！不然我们就成妖怪了！”
　　“哼，那你赶紧给我烤鱼!”气死喵了。
　　“好的！猫大爷。“
　　“我要很多条！”打打趁机索要补偿。
　　“可是只有一条了。”
　　“……那你欠着。“
　　“行吧。”先稳住这只暴走边缘的外星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