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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性格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刀,心底柔软善良之人,难免优柔寡断。坚毅果断之辈,又偏偏刚则易折,不给自己留后路。
      ——谢安语录

      公司休假前几天,陈礼收到一份快递,里面有一套工艺精湛的西装和精美的婚礼请函。

      他用手指细细摩挲西装,手感柔滑,光泽感十足,估计价值不菲。

      精美的红色请函上龙飞凤舞地写明了时间,地点,两名新人的名字,看到谢安名字旁边那个素不相识的名字,陈礼一时惆怅起来。

      他倒不是惆怅自己和谢安曾经的卿卿我我,而是惆怅起谢安的未来,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希望谢安过的的不快乐。

      谢安是个真正成熟的男人,陈礼如今这幅样很大原因就是拜他所赐,俩人三观极其贴合,对于感情都不会拖泥带水,对人也是说到做到,哪怕俩人分开了,也信守当初的承诺。

      陈礼也不是个圣母,他自己光脚不怕穿鞋的说出柜就敢出柜,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副嫌弃脸对骗婚这种行为指指点点。毕竟都只是同志自己的选择,社会中各有各的无奈,虽然这个世界上也因此多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和难以享受美满的孩子。

      但又与他何干呢,就算他有胆子出柜,但他也不愿意面对社会上的有色眼镜,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在这个社会里他只有独善其身。

      陈礼斟酌着,手机号码输入又按掉,来来回回几次,终于下定决心打了过去。

      “喂?”

      “谢安,是我,我收到你寄给我的请函和西装了。”

      “嗯,西装是我很久以前就想送你的,你不用有负担,毕竟当伴郎挡酒也挺累的,就当你的报酬吧,如果可以的话……”

      “我可以冒昧拜访一下你吗?一是讨论一下婚礼的事,二是想找你聊聊,别误会,我不会做其他事,只是想给自己同志身份做一个结尾。”谢安诚恳地说。

      陈礼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

      两年不见,谢安曾经放荡不羁的刘海被剃成了短发,洁白无瑕的衬衣,挺直的西裤,抹上油锃亮的皮靴,脸上仍是疏远的微笑,和两年前比起来更加内敛沉稳了。

      俩人轻轻拥抱了一下,陈礼抿嘴,说:“时光不老啊你,上去坐吧。”

      “你变化挺大。”谢安笑着说。

      “哪里大了?”俩人一边上楼梯,陈礼一边问。

      “长大了,不再像个小孩了。”

      “哈哈,君子所想略同,但是我不喜欢长大这个词,不如说成熟了吧。”陈礼打开房门。

      谢安也不客套,直接坐在沙发上,陈礼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一侧,问:“新娘知道你身份吗?”

      “知道了怎么可能和我结婚?”谢安自嘲道。

      “……那你好好保重。”陈礼郑重说。

      谢安倾身揉了揉他的头,笑骂:“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谢安点起一根烟,笑容直接耷拉下去,平静地阐述,“就这样吧,以后有了孩子说不定会好一点,这份感情也许会在日日夜夜间逐渐转换成一份不可替代的亲情。”

      “等我以后生了孩子,你当干爹吧?”谢安侧头问。

      陈礼摇摇头,托着腮,低着眉,“天涯路远,各自安好吧。”

      谢安愣了愣,苦笑,吐出一口烟,“也是,是我偏执了,既然都如此,像武侠小说中,相忘于江湖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有新男朋友了吗?”

      陈礼点点头,“一新疆小孩,挺懂事的,但是太懂事了,怕他吃亏。”

      “性格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刀,心底柔软善良之人,难免优柔寡断。坚毅果断之辈,又偏偏刚则易折,不给自己留后路。”

      “普通人有这样的性格不算差,但偏偏是个同志,不努力去争取自己的生活,一昧退让,那这个人生还有意义吗?”陈礼皱眉道。

      “人做任何事都是没有意义的,但意义是人赋予的,有没有意义在于他自己内心的抉择。你替别人担忧是好事,但过于执着就是庸人自扰了。”谢安解释道。

      陈礼“噗嗤”笑出声,“又和我上起哲学课了?”

      “是啊,最后一课。”

      “那我不得在黑板上写一句法兰西万岁?”

      玩笑后,俩人又商量起婚礼的各种细节,在商讨的过程中,突然听见门的开锁声。

      谢安眨眨眼,用嘴型问:男朋友?

      陈礼摇摇头,说:“我弟。”

      裴奕闪亮登场了,一进门就把书包放下,发现沙发上坐着自己一个不认识的大叔,好奇地打量着。

      谢安站起,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陈礼朋友。”

      “你好。”裴奕略显不自然地说。

      “不用理他,我俩速度商量好你早点回去,别让你老婆等急了。”陈礼说。

      裴奕不甘寂寞地坐在沙发上听他俩对话,俩人表面视裴奕若无物,但内心都紧绷着,用词都严谨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谢安告辞,陈礼送他出了小区,回到家中。

      裴奕双眼亮闪闪的,用手肘碰碰陈礼,问:“他是谁啊?”

      “以前认识的一个好哥们,结婚了请我去当伴郎。”

      “是好哥们?那我怎么没见你提过?”裴奕疑惑地说。

      “……”陈礼极度想祭出“有你屁事”的万能金句,但深知不可行,一但如此,怕才是这小破孩更放心头。

      “只是最近工作忙,联系少了而已。”陈礼随口瞎说。

      “那我能去蹭吃蹭喝吗?”

      “初五的婚礼,那时候你还在万州呢。”

      “高铁也才两小时,怕什么。”

      “随你,你想去就去呗。”陈礼心想,反正加一个位置问题也不大。

      “到时候啊,我拉着你的手,我们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戏挺多,你再多演演,去拿个奥斯卡最佳跑龙套奖吧。”陈礼笑骂。

      裴奕上来抱住陈礼,悠悠叹息,说:“礼哥啊,你是不知道你这幅温和的模样有多迷人。”

      陈礼装傻说:“再迷人也是你未来嫂子的。”

      裴奕左摇右摆,眼神飘忽不定,问:“我嫂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我这么迷人,说不定在婚礼上就被哪个漂亮美眉看上啦。”

      陈礼明显感觉到裴奕抱着自己的手用力了,裴奕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点恳求说:“那你晚点找女朋友结婚嘛,我都还没长大呢。”

      陈礼心中叹了口气,心想:裴奕你可真别玩我了,我要不是有点操守早把你弄床上都不知道玩出多少花样了。再说我俩连近亲都不是,你长不长大有我什么事?

      裴奕挣脱开,说:“是,你还没长大,等你再长大点,怕是比姚明还高了。”

      裴奕上前抓住陈礼的胳膊,眼中带着或多或少的哀求,陈礼视而不见,说:“身上一股汗臭,去洗澡去。”

      裴奕瘪着嘴摆摆头,叹气,“要是能做到不爱你,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说完不给陈礼反应的时间,进了卧室把门轻轻关上。

      陈礼头大,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像我国的宝岛台湾,不统不独了。

      …………

      “礼哥啊,咱们这算不算背井离乡,重归故地啊。”裴奕笑着说。

      “你这算哪门子背井离乡,回个家就俩小时的车程。”陈礼说。

      回到了万州,陈礼先把裴奕完好无损地送回了家,顺带拜访了一下裴父裴母,然后就找了个借口告辞,准备去找个酒店。

      他并不想去冒昧打扰张女士,住人家家里,况且不说王先生和他的女儿有没有意见,光他自己都难以接受。

      明明是落叶归根,可陈礼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对于这座小小城市,在他生命中并未留下多少快乐的印记,全是狰狞的回忆,这也是为什么上了大学他不愿意回来的原因。

      空气中都弥漫着他不喜欢的气味,陈礼一时有些烦躁,心中有一股气在胸膛来回摆荡,找不到一个出口来释放。

      裴奕下楼送他,问:“礼哥啊,你住哪呢?”

      “住我奶奶家。”陈礼撒谎道。

      “我送你。”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一个大老爷们又没什么危险。”

      裴奕瞪他一眼,“怎么没危险了,男人也要保护好你自己啊。”然后不管陈礼如何劝,都死皮赖脸地跟在陈礼身后。

      陈礼拖着行李箱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实在没心情去管跟在身后的裴奕走了进去。

      裴奕一把抓住陈礼的胳膊,问:“你干嘛?”

      “开房。”

      “你不是去你奶奶家吗?”

      陈礼深呼吸一口,眉头紧蹙,说:“我奶奶早过世了,说来骗你的。”

      裴奕一瞬间哑口无言,又说:“那就去我家睡呗,浪费什么钱呐。”

      陈礼烦躁地抓一把头发,盯着裴奕不说话,裴奕也死死地盯着他。

      陈礼转身交了身份证和押金,拿到了房卡,上了电梯,裴奕紧跟其后。

      进了房间,陈礼把行李箱放在玄门门口,直直地倒在床上,裴奕把门轻轻关上,走上前推推他,轻声问,“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让我一个人安静下吧。”陈礼脑袋捂在枕头里,声音带着嗡嗡响。

      裴奕也趴在一旁,说:“礼哥啊,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朋友家孩子满月,我用EMS给孩子快递了一份礼物。收到快递后,孩子高兴地打电话对我说:‘谢谢您的礼物,我非常喜欢。’”裴奕悠悠地说。

      陈礼心想这有什么好笑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挺有意思,他曾经网购,卖家就用EMS发快递,那确实是等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

      “还有啊,一群蝌蚪在努力前行,都希望成为新一代人类,其中一个问领头的:我们什么时候到子宫啊?”

      “领头的说:还早呢,我们刚过扁条体。”

      陈礼翻身拿起枕头给了裴奕一下,嘴角微翘,笑骂:“你一天满脑子装的什么啊,就这些还拿奖学金?”

      裴奕笑嘻嘻地说:“礼哥啊,你这几天不懂了,劳逸结合啊。”

      裴奕上前坐在陈礼身上,洋洋得意地说:“驾。”

      看着俩人诡异的姿势,陈礼脸色怪怪的,有气无力地说:“你起来。”

      裴奕吐吐舌头,“不起。”

      陈礼心想,你小心再不起来,我要犯罪了。

      但陈礼还是没这个贼胆,推又推不下去,算了,闭眼休息,裴奕爱坐他身上就坐吧。

      一个温凉柔软的东西贴上了陈礼的额头,陈礼倏忽就清醒了,困意被驱逐的无影无踪,目瞪口呆地问:“你干嘛?”

      裴奕理直气壮地说:“我看你躺着不说话,以为你发烧了呢,就试试你的体温,我妈说这样更容易感受温度。”

      “……你不会用手吗?弄我额头满是口水。”陈礼面上嫌弃地说,心却砰砰直跳。

      裴奕只“嘿嘿”的笑,他从小到大对温度都不算太敏感,对于温度的区别只有:有点冷,没问题,有点烫,好烫,听起来就知道他厉害不到哪去,更别说用嘴去“智能”检测温度了。

      陈礼趁机把裴奕推开,盖上被子侧身躺着,裴奕又陪了他一小时,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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